天色剛剛暗下來,青芷便催促著黛蘇出了門。
黛蘇去的快,回來的也是快,不到晚飯時間,黛蘇已是提了提燈小跑著回了亭榭閣。
祁蕭的話無疑就如同驚天炸雷一般,在晏宛綰的心中炸響。
在晏宛綰看來,一切皆是因她而起。
重生後,若是她不去招惹祁蕭,祁蕭仍舊會在墨竹院內默默發力,金榜題名後棄文從武,身披戰功風光回朝。
可因為她的突然親近,一切都變了。
晚飯已經擺上了桌,可晏宛綰實在是無心吃飯。
她現在滿心裏都是自責,現如今,她悔的腸子都青了。
黛蘇還未進門,晏宛綰已是起身迎了出去。
“小姐,祁公子不在墨竹院,奴婢未曾見到祁公子人。”
見晏宛綰的臉頰上掛著殷切的希望,黛蘇不由小聲的對晏宛綰說道。
“咱們是讓你到墨竹院打問事情去了,什麽時候讓你去墨竹院尋祁公子了?”
“未見到祁公子豈不是正好,小姐打問祁公子的事情,萬萬不可以讓祁公子知道了,你可明白?”
青芷接了黛蘇的話頭,急聲囑咐黛蘇道。
這個時候,聽了青芷的話,黛蘇不由點頭如小雞啄米一般,而後,一臉保證道:“青芷姐姐放心,我和雙瑞交代過了,我去墨竹院的事情不讓他告訴祁公子,若是祁公子知道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理會他了,雙瑞不會亂講的。”
解釋清楚了青芷的問話,黛蘇這才看向了晏宛綰的方向,道:“奴婢問過雙瑞了,祁公子對賢王殿下說的那番話,都是真的,自那之後,賢王殿下確實也是未曾再來過墨竹院。”
“老夫人擔心祁公子口出狂言會連累了侯府,原是打算要將祁公子趕出侯府去的,可是,後來有人在老夫人麵前求情,說是祁公子雖然得罪了賢王殿下,卻還和滕王殿下交往甚密,若是貿貿然的將祁公子從侯府裏趕出去了,未必也是好事。”
“如此,老夫人這才打消了趕走祁公子的念頭,隻是罰了祁公子的月例銀子,將祁公子禁足在了墨竹院裏麵,無論什麽人去見祁公子,都是要經過老夫人的同意的。”
聽黛蘇說到這裏,晏宛綰的臉色已是蒼白到毫無血色。
打發黛蘇去墨竹院打問消息的時候,晏宛綰的心裏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在晏宛綰看來,祁蕭那般城府深沉,那般目光長遠的人,絕對不會說出來這麽幼稚的話的。
不曾想,這話,竟真的出自他之口。
“既然老夫人將祁公子禁足在了墨竹院裏麵,那你去墨竹院的時候,為什麽祁公子反倒是出門去了?”
“你這不是前後矛盾了嗎?”
這個時候,一直未曾說話的青鷺不由突然之間出聲,疑惑的詢問黛蘇道。
“嗯,祁公子是出門去了。”
“不過,不是祁公子自己要求出門的,是老夫人吩咐祁公子去給四小姐看病了,祁公子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才出門的。”
黛蘇熄滅了提燈裏的燭火,一邊交代二房上伺候的小丫鬟收了提燈,一邊回應青鷺道。
“這四小姐以前的時候不是最看不上祁公子嗎?她總是嫌棄祁公子出身低賤,在侯府裏卑微的好像一個下等的奴才。”
“怎的突然之間反倒是如此親近祁公子了?”
晏宛綺和祁蕭兩個人入錦安候府,都算不上是名正言順的主子,在晏宛綺剛剛入府的時候,下人們免不了要將他們兩個人並列起來說的。
那時候,晏宛綺為了彰顯她的高貴,私下裏沒少貶低謾罵了祁蕭。
平時兩個人在路上碰見了,連最基本的招呼也是不會打的。
現如今,明麵上看,晏宛綺反倒是成了和祁蕭最為親近的那個人了。
“這你還看不明白?”
“咱們這位四小姐眼光高著呢,她這哪裏是親近祁公子啊,她這分明就是為了討好長樂公主罷了。”
“四小姐現如今住在榮安堂裏,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老夫人都看出長樂公主心儀祁公子了,難不成四小姐會不知道?”
“今後,祁公子那可是十拿九穩的駙馬爺,四小姐怎麽會不趕著去好臉奉承著?”
“恐怕這看病是假,借此拉近和祁公子的關係才是真的吧!”
青芷撇了撇嘴,譏諷道。
晏宛綰端坐在貴妃椅上,卻是一直未曾言語。
對於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她更擔心的則是祁蕭未來的仕途。
現如今,她隻祈禱著賢王殿下是真的賢明,不要計較祁蕭的狂妄之言才好。
“恐怕祁公子這駙馬爺,也做不成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房內的幾個人不由都齊刷刷的扭轉了視線,緊盯著黛蘇,等著她的下文。
被晏宛綰等人這般直直的盯著,黛蘇不由訕笑兩聲,而後,小聲道:“午後的時候,你們不是都知道了嗎?祁公子拒絕了公主殿下的召見。”
“拒絕了公主殿下的召見?”
青芷下意識的反問道。
“對啊,祁公子回了墨竹院,卻是對公主殿下避而不見,後來更是直接出言,將公主殿下從墨竹院中趕了出去。”
“一連好幾天,長樂公主都未曾再來咱們侯府了,看來,祁公子這做駙馬爺的希望也是泡湯了。”
那日雙瑞正在墨竹院中伺候,對於其中詳細的細節,自然是更加清楚。
黛蘇便是將那日發生的事情,細細的給晏宛綰講了。
“他到底要幹嘛?”
“瘋魔了不成?”
長久的沉吟後,晏宛綰不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呢喃道。
祁蕭這一連串的舉動真的是讓晏宛綰有些看不清他的心了。
長樂公主乃是滕王殿下胞妹,皇貴妃的愛女,如此助益,比賢王殿下的賞識還要誘人。
那段時間,他和長樂公主打得火熱,那時,就連晏宛綰都以為他真的有心入贅皇家,從此平步青雲。
侯府門邊兩人的談笑風生做不的假,明明郎情妾意,為何又突然之間冰寒冷待。
難不成,真的隻是因為她發的那一通脾氣?因為她說的那一番決絕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