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小姐和周府的周大小姐不過是我們小姐的閨中密友,隻是情同姐妹,可是,兩個人來了小姐閨房,想用什麽,都是自己動手的,完全把這裏當成了自己家裏。”
“怎的今日四小姐來了親姐姐閨房裏,反倒是當成了客人,擺了客人的譜了?”
說著,青芷單手捏了繡花錦帕,‘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道:“不知道的倒以為蘇大小姐和周大小姐是我們小姐的親姐妹了。”
青芷說的是心中的實話,這些話也是實實在在的點在了晏宛綺的臉上,可是,語落,青芷自己卻是巧妙地把這些話轉化成了一個玩笑。
晏宛綺想發火,卻也是發作不得了。
手持書卷,晏宛綰心中暗笑一聲,麵子上卻還是佯裝訓斥了青芷,道:“莫要拿四妹妹說笑,一會四妹妹該生氣了。”
“四小姐可是最知書達理的,怎的會為了這點小事和奴婢生氣?”
“要是真的和奴婢生氣了,四小姐可就要掉了身價了。”
跟在晏宛綰的身邊,青芷把晏宛綰懟人的本領學了個七八分,這一頂接一頂的高帽不停地扣在晏宛綺的腦袋上,如果晏宛綺還是要發火的話,反倒是成了晏宛綺的不是了。
晏宛綺眼眸中冒火,盯著青芷的眼神冰寒到了極點,臉色也是吃了死蒼蠅一般,難看的很。
這時,棉簾外伺候茶水的小丫鬟在外麵小聲通傳,說是茶水端過來了。
二房上伺候的丫鬟根本就沒資格進小姐的閨房的,臥房內傳茶水的時候,小丫鬟都是端到門外,青芷等人再接進去。
青鷺正好去接茶水,青芷卻是搶先一步,拉住了青鷺的衣衫袖子,自顧自的挑了棉簾,將門外的茶盞接了過來。
“四小姐,茶水來了,請用茶。”
緩步來到晏宛綺的跟前,青芷彎了腰,正要把茶水遞上去,不知為何,原本站的穩穩當當的青芷卻是身子一晃,直直的朝著晏宛綺身上撲了過去。
幸而晏宛綺身側站著伺候的蓮兒眼疾手快,擋在了晏宛綺的前麵,可即便是這樣,那一盞熱騰騰的茶水還是有三分之一都落在了晏宛綺的外衫上。
“啊!”
一聲長長的尖叫後,晏宛綺猛然之間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兩手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外衫。
這茶水,是真的熱。
“青芷,你這個小蹄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本小姐罵你兩句,你是不是心裏不服,現如今就要報複本小姐?”
晏宛綺一麵跳腳叫囂著,一麵湊到了青芷的跟前,胳膊高高揚起,眼瞅著這一大嘴巴子就要落在青芷的臉頰上。
這個時候,一直手持書卷窩在貴妃椅上的晏宛綰猛然之間站起身來,伸手緊緊地抓住了晏宛綺的手腕,冷聲道:“青芷是我的貼身丫頭,是我房內的大丫頭,也是我的臉麵,哪裏容你說打就打?”
前世,因為她的軟弱已經讓她們三個人受盡了委屈,今生重活一次,她還能任由別人欺負了去?
“三姐姐,在你眼裏,妹妹還不如一個丫鬟來的重要嗎?”
晏宛綺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向晏宛綰,皺眉道。
雖然她知道晏宛綰不喜歡她,可是,她們兩個人卻是從未撕破臉,今日,晏宛綰竟是為了一個丫鬟和她翻臉了?
“對。”
晏宛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不過是想要讓晏宛綰自己在心中細細的思量思量,她和青芷兩個人的重要性罷了,可是,晏宛綺卻是萬萬沒想到,她得到的竟然是晏宛綰肯定的回應。
“姐姐不會是昏了頭了吧?”
“妹妹可是錦安候府的四小姐,是姐姐的親妹妹,怎會不如一個丫鬟,不如一個下人?”
說話間,淚花已經在晏宛綺的眼中不停地打著轉,隨時就要化成淚珠滾落而下。
眼瞅著晏宛綺又要在這句話上大做文章,晏宛綰不由皺了皺眉頭,撒開了晏宛綺的手腕,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今日來亭榭閣,到底有什麽事?”
“我出門時受了涼風,頭痛的緊,適才剛剛服了藥,想要躺下歇歇了,你如果沒有什麽事的話,就先回去吧,等什麽時候有時間,我自會去榮安堂尋你的。”
隻要是晏宛綺還在房內,她們房內就片刻不得消停,晏宛綰毫不掩飾,直接下了逐客令。
“三姐姐,妹妹被你房中的丫鬟欺負,難道姐姐連句公道話都不願意替妹妹說嗎?”
“原本隻是一樁小事,難道三姐姐非要妹妹鬧到祖母那裏,讓祖母親自來發落了青芷嗎?”
“妹妹倒是不嫌麻煩的。”
現在晏宛綺住在侯老夫人的榮安堂中,告狀倒是便捷的很,稍稍有風吹草動,晏宛綺必然要去侯老夫人的麵前去說上一番的。
晏宛綰暗暗地皺了皺眉頭,而後,轉身對青芷說道:“你也是太粗心大意了些,怎的這般不小心?差點傷了四妹妹,還不趕緊給四小姐道歉?”
青芷自是知道這是他們家小姐這是在變相的護著她。
擠出一絲淚水,青芷來到晏宛綺的麵前,瑩瑩施了一禮,而後,道:“奴婢是無心之失,四小姐是最寬宏大量的,想來也是不會和奴婢斤斤計較的。”
“奴婢這就去重新給四小姐端一盞熱氣騰騰的新茶上來。”
說話時,青芷特意在‘熱氣騰騰’這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哼!”
晏宛綺今日來亭榭閣不是為了找茬的,自然也是懶得和青芷過多的計較。
這青芷在錦安候府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的,若是和她斤斤計較下去,恐怕也是討不到什麽好處的。
隻要是到時候把她們主子收拾了,剩下她們三個丫鬟,還不是隨便她怎麽拿捏的?
收斂了臉頰上的怒色,轉頭看向晏宛綰時,臉頰上已是布滿了笑容。
“妹妹今天來,確實是有事的。”
“適才因為青芷這小蹄子耽誤,妹妹差點倒是把這件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說著,晏宛綺不由在一側的紅木椅上又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