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隻是一個小戲子的事,現如今看來,這個小戲子反倒是害了整個戲班子的人了。
晏宛綰倒是真想見識見識,是如何的一個人,竟然能夠值得趙氏如此大動幹戈。
“戲班子那些人連夜已經處理了嗎?”
沉吟了片刻,晏宛綰抬頭看著黛蘇,沉聲詢問道。
“還沒有處理,都在柴房關著了。”
“奴婢聽他們說,當時府內養戲班子是老夫人同意的,這些年,府內的戲班子甚討老夫人的歡心,現在大夫人想要把戲班子給趕出府,卻也是要先回明了老夫人再動手的。”
利落的將手中扒好皮的雞蛋放到了晏宛綰麵前的白玉小碟子裏麵,黛蘇下意識的回應晏宛綰道。
“青芷,去給我準備披風,咱們這就去榮安堂。”
放了手中碗筷,晏宛綰招呼青芷道。
晏宛綰雖是未曾明說,可是,青芷卻是知道晏宛綰的心中在想些什麽的。
從圓凳上站起身來,青芷慢條斯理的給晏宛綰的小碗中盛了熱粥,又夾了各樣小菜放在了晏宛綰手邊的玉碟子上,這才柔聲勸慰道:“小姐不忙。”
“奴婢瞅著這日頭,老夫人不過是剛剛起床,大夫人就算是有再急的事,也是會等老夫人用了早飯再去回話的。”
“小姐用了飯,再去榮安堂,不遲的。”
晏宛綰點了點頭,未搭話,卻是重新拿了碗筷,慢慢的吃著小碗裏的熱粥。
心中勾起了好奇,晏宛綰頓時感覺碗中的白粥也不似之前那麽的香甜了。
吃了飯,晏宛綰未再過多的停頓,直接招呼青芷給她穿了外衫,披了狐裘披風,揣了手爐,出了門。
“小姐,那不是大夫人嗎?”
剛剛出門不久,透過長廊紅柱間隙,眼看迎麵而來的深色華服婦人正是趙氏。
晏宛綰拉了青芷的手,停了腳步,待趙氏轉過了長廊拐角,晏宛綰這才繼續前行。
若是路上遇見了趙氏,免不了又要閑話家常。
現在,晏宛綰真是連多餘的客套話都懶得再和趙氏多說了。
剛入了榮安堂院門,眼瞅著屋內伺候的丫鬟正從棉簾內魚貫而出,手中端著侯老夫人用剩下的飯菜。
“老夫人,三小姐過來給您請安了。”
晏宛綰前腳剛剛進了院門,有眼尖的小丫鬟已經瞅見了晏宛綰,不由抬高了聲音,對著房內通報道。
挑簾進了暖閣,厲媽媽正給侯老夫人點了水煙,煙霧混雜著徐徐的暖氣迎麵而來。
侯老夫人身著便服,盤腿坐在了軟塌上。
趙氏則是坐在了侯老夫人的下手側,手裏還端著一碗參湯,看樣子是要服侍侯老夫人進食的。
按照規矩,趙氏作為長媳,是要來婆婆這裏伺候飯食,立規矩的,隻是因為趙氏與侯老夫人除了婆媳關係,還親上有親,侯老夫人便是免了趙氏的這一份辛勞。
晏宛綰快步進了暖閣,向侯老夫人和趙氏一一行了禮後,尋了個圓凳在後麵坐了。
“三丫頭,身子可好些了?”
待晏宛綰入了座,侯老夫人便是關切的開了口。
“謝祖母掛念,不過是偶感風寒,吃了幾服藥,現在已經無礙了。”
客套的回了侯老夫人的話,晏宛綰便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座椅上,沒再搭話,當起了空氣。
趙氏倒也沉得住氣,伺候侯老夫人喝了參湯,又伺候了茶水,這才回身坐在了座椅上,說起了錦安候府家養的戲班子。
“兒媳知道母親喜歡聽戲,隻是,這戲子們多是粗俗不堪的,養在府內時間久了,又沒有人多加約束,總是要生出一些禍亂來的。”
“這些時日風硬了些,兒媳覺著皮膚幹燥的很,就想著把前些時日下麵剛剛貢上來的玉女紫粉拿來用了,不成想,竟是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紫粉雖是難得,卻也並非要緊的東西,可是,兒媳想著,府內大白天的丟了東西,若是不查,那隻能是助長了賊人的賊性,這才命人連夜搜查了各院。”
趙氏不僅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細細的給侯老夫人說了。
昨夜趙氏雖是讓婆子媳婦下來搜查了各院,可是,她卻是沒有膽子來榮安堂造次的,所以,對於昨晚鬧了一晚上的風波,侯老夫人壓根是不知情的。
如今聽了趙氏的話,侯老夫人不僅皺了眉頭,未曾搭話,等待著趙氏的下文。
“不查不知道,真真的細細搜查起來,倒是把兒媳給嚇了一跳,這府內丟的東西竟然不僅僅隻是兒媳的玉女紫粉,兒媳還從各院下人那裏搜到了許多丟的貴重東西,這搜出贓物最多的,就是咱們府內養的戲班子那裏了。”
“對於這種事,兒媳自己是不敢做主的,這不早早的就在母親這裏候著了,等著母親發落呢!”
說話間,趙氏拿了一份清單出來,上麵將搜查出來的東西一一都列舉上了,交到了侯老夫人的手中。
“哼!”
“真是好大的膽子!”
“好吃好喝的在府裏養著他們,他們不僅不感恩,現如今反倒是學的手腳不幹淨了,真真是恨人。”
“但凡是手腳不幹淨的,府內是留不得了,統統發賣了去。”
看了單子上列的明細後,侯老夫人立馬就發了火,怒氣衝衝道。
“祖母莫生氣,這些小事實在是不值得您動怒,若是您氣壞了身子,那真是得不償失呢。”
晏宛綰柔聲勸慰道。
“三丫頭說的是呢,母親莫要動氣。”
“實在是兒媳的錯,這種小事本來是不該來煩擾母親的,隻是這戲班子是母親喜歡的,兒媳實在是不敢擅自做主。”
趙氏一番話說的,既體現了自己的孝順,同時,又將責任推了出去。
侯老夫人一陣幹咳,未搭話,隻是對著趙氏擺了擺手。
這個時候,端坐在一側的晏宛綰卻是開了口,笑道:“大嬸嬸那裏可是有什麽更好的護膚佳品?紫粉這般難得的潤膚物件,竟是被大嬸嬸隨意丟在了屋外了?”
如若趙氏丟的是金銀,或者是其他寶貴的東西,晏宛綰倒也是不會生疑,可是,趙氏卻說,從小戲子手裏搜出來的是玉女紫粉。
紫粉就和當初的螢火珠釵一般,應是放在臥房妝匣內才是,怎會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