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晏宛綺汙我偷母親的螢火珠釵,大哥哥不是還說四妹妹羸羸弱弱的,看著是個嬌弱的,不會說謊?”

“妹妹今日就明白告訴你,那晏宛綺就是一個空有美麗外表的食人花,那才是悶聲不叫,隻會咬人的主呢!”

亭榭閣被反咬灰溜溜回來之後,趙氏的訓斥倒是讓晏宛蓁長記性的很,直到現在,她都不會再親近晏宛綺了。

“蓁兒說的,是這個理。”

“隻是,你們被母親放在手心裏嬌寵著,自然不知道做小伏低的道理。”

沉吟片刻,趙氏看向晏明轍,沉聲道:“明日一早,你隨我到庫房去挑選一些稀罕玩意,趕早給那小路子送過去,或許,還能挽救一二。”

晏明轍自然是不敢有絲毫的反駁,恭聲應了下來。

打發晏宛蓁和晏明轍離開後,趙氏整個人仿若虛脫了一般,癱坐在了軟椅上,雙目失神的看著那已快燃盡的蠟燭。

“夫人,天色不早了,早些去歇著吧。”

“奴婢看馬姨娘那院子已經熄了燭火,想來侯爺今天晚上是不會過來了。”

在晏宛蓁和晏明轍離開後,厲媽媽步伐輕緩的來到了花廳內,先是撥亮了些燭火,這才柔聲對趙氏道。

“若是讓她進了門,恐怕以後侯爺再難來我房裏了。”

趙氏望著厲媽媽,淚眼婆娑道。

“侯爺心裏是有你的,這麽多年,您為錦安候府添丁加口,又操持著偌大的家業,侯爺心裏是感念你的。”

“感念我?你知道的,我要的並不是感念,我想要的不過是他的真心,哪怕是佯裝出的柔情,我也是歡喜的接著的,可是,就算是虛情假意,他都懶得施舍給我,他真真是好狠的心!”

趙氏感傷,厲媽媽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才好,隻能立在趙氏身側,連連歎氣。

雙手持了錦帕擦拭了眼角邊的淚珠,趙氏自顧自的笑道:“我記得剛入侯府的那幾年,我們也是如膠似漆,神仙眷侶一般的,那個時候,侯爺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我的身上,婚後第二年,我便生下了侯府嫡子,我現在都記得,當時侯爺抱著轍兒,眉眼都是笑的。”

“那個時候,他還會貼心的和我說‘辛苦我了’,每日朝堂事畢回府後,他會第一時間來看我們母子,那時候是真的好啊!”

沉浸在和錦安候新婚的甜蜜中,趙氏臉頰上洋溢著難得一見的柔美,就連唇角邊上的笑容都帶著絲絲的甜蜜。

片刻後,趙氏臉頰上的幸福笑容陡然消散,一抹狠厲瞬時閃現在眼底。

“都是因為她,自從她進門之後,侯爺對我的態度就大不如從前,自從她來了之後,侯爺的魂都被她給勾走了。”

“她什麽都沒有做,但是,卻可以讓侯爺全心全意心甘如怡的為她付出,我真的是好恨啊!”

“那個時候,我真的恨不得他們兩個人都去死。”

說到這裏,趙氏卻又淒然笑了,道:“侯爺如此癡心,又能如何?他注定是得不到她的,哈哈哈,誰讓她是他的弟妹呢!”

耳聽趙氏說到這裏,厲媽媽不由疾步來到趙氏的身側,趕緊拿手捂住了趙氏的嘴,抬高了聲音,連連道:“夫人在席麵上怕是吃酒吃多了,莫不敢亂說啊!”

如此說了,厲媽媽不等趙氏再開口說什麽,已是抬高了聲音,吩咐屋外伺候的大丫鬟進了花廳,扶著趙氏入了暖閣去休息了。

又叫了灑掃丫鬟來清理花廳內的青釉茶盞碎片,吩咐停當後,厲媽媽這才緊隨著來到了暖閣內,打發近身伺候的大丫鬟都去二門上伺候了。

“現在比不得從前了,夫人再說話,可是要當心隔牆有耳了。”

掌家權雖是交到陳氏手中的時間不長,可是,接著澤哥被燙傷,陳氏已是將錦安候府內伺候的人換了許多,如今依嫡院內新換下人的底細還沒有摸清楚,厲媽媽說話自然是十二分的小心。

“怕什麽?”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那些年,侯爺隻要是見到了她,那眼睛就發直,不僅僅是我,就連老太太和老三都發現了吧?這種事敢做,難道還怕別人說不成?”

“幸而她早死了,如若不然,還指不定會發生什麽敗壞門風的事情呢!”

來了臥房暖閣,趙氏更是有恃無恐,心中想什麽便是一股腦的都倒了出來。

“我的好姑娘,可不敢亂說了,這都是陳年往事了,還提來做什麽啊?隻能是讓自己鬧心罷了。”

“當年,也隻是咱們家侯爺心中動了念頭,人家那位,或許到死都不知情的,畢竟是沒有挑破的事情,您若是讓人拿了話頭去,免不了到時候又是一場麻煩事。”

厲媽媽伺候趙氏卸下了發髻上的釵環,又捧了一碗熱騰騰的銀耳蓮子粥遞到了趙氏的手中,這才接著說道:“侯老夫人現如今好不容易鬆了口,同意您和二房那位一起管家了,這種時候,您萬不要出了差錯,要趁熱打鐵,要不了多長時間,這掌家權就又回到您的手中來,這才是正理。”

“嗯。”

“適才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現如今算是得了一半的掌家權,趕明,我也得借著崔媽媽一家子訴苦的由頭,把那些得力的奴才招回來才是。”

“自己人放在院子裏,用著也放心些。”

趙氏口中吃著軟糯香甜的銀耳蓮子粥,細細的盤算著。

這時,家宴上提到的廢院子猛然之間浮上心頭,趙氏不由有些擔憂的看向了厲媽媽,道:“你說,三丫頭今天晚上怎麽突然之間提到了廢院子?她該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

“瞅著三丫頭那憨憨的傻笑,我這心裏卻是一陣陣的發毛,我總感覺三丫頭並非是表麵上看起來這麽簡單,可是究竟哪裏不對勁,我一時之間卻又是看不出來個究竟。”

“自從這丫頭落水大病一場後,真真是大變了樣了,看著似乎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卻又話頭裏處處是坑,讓人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