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皆是唇角含笑,等著看好戲,沒有一人出言相助。
晏宛綰隻想說她這是罪有應得!
前世這個時候,楊氏母女正是春風得意,也是在這一天,同樣是在榮安堂暖閣之中,她被晏宛綺誣陷懟的啞口無言。
闔府上下歡歡樂樂過小年,她則是被侯老夫人罰跪了祠堂。
真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年輪到了她!
“當初將綺兒寄養在母親房內,本意就是想讓母親抽出時間好好地教誨一下綺兒,避免她無人引導,反倒是學壞了。”
“楊家之流皆是登不上台麵的,楊氏雖心性純良,卻是不辨是非,如若將綺兒送到她的身邊,時間長了,難免就會受到她的影響。”
“依我之見,還是將綺兒寄養在母親的榮安堂,好好管教她,至於那楊氏,能不見麵,還是不要相見的好。”
此時,榮安堂偌大的暖閣之中怕也隻有一個晏盛平是真心地在關心晏宛綺了吧。
“嗯。”
“老三說的在理。”
“楊氏那婦人,不見反倒是幹淨。”
侯老夫人心疼自己的兒子,既然晏盛平開了口,侯老夫人自然是不會再有任何的拒絕之言。
“多謝母親體諒兒子。”
晏盛平趕緊給侯老夫人施了一禮,道謝了侯老夫人。
語落,晏盛平這才轉身看向了晏宛綺的方向,沉聲道:“跟在祖母的身邊,你就要好好地效法學習祖母的一言一行,好好地伺候祖母,什麽孝敬楊姨娘的糊塗話,以後莫要再提了。”
“女兒糊塗,女兒謹記父親教誨。”
終於有人替自己解了圍,晏宛綺哪裏還敢不遵,趕緊恭聲應了,這件事才算是落下了。
趙氏追了晏宛綺的言辭,本也並非是真的想要將晏宛綺送到京外的莊子上去,此時侯老夫人發了話,趙氏倒是也未曾再在這件事情上多言。
眉目一轉,趙氏的視線落在了晏宛綰的身上,怔怔的看了片刻,轉而看向了晏盛平的方向,歎了一口氣,道:“四丫頭是寄養在母親的房裏了,那三丫頭怎麽辦?”
“說來,三丫頭也隻比四丫頭年長了一歲,也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
“母親年歲大了,照看著四丫頭已經是十二分的傷神了,如若再將三丫頭放在母親的房裏,那自然是萬萬不能的了,到時候若是把母親累出個好歹來,我們都擔待不起了。”
“要我說啊,三弟迎個續弦進門,相夫教子,照料房內一應事務,那才是正理。”
說話間,趙氏扭轉了身子,朝著侯老夫人的身邊靠了靠,趴在侯老夫人的耳邊上,小聲地說道:“母親,再過了今年,玉兒可就正到了議親的年齡了,您若是還定不下,那麽好的姑娘可就要被別人家給搶了去了。”
趙氏看似在和侯老夫人耳語,可是,她的聲音壓得並不低,偌大的暖閣之中,晏宛綰已是坐在了末端,卻還是將趙氏的話語聽了一個清楚。
聽了趙氏的話,晏宛綰不由抿了小嘴,暗笑著鬆了一口氣。
被趙氏那般盯著看,晏宛綰還以為趙氏接下來又要出幺蛾子,在自己的身上做文章呢。
趙氏七彎八繞,總算是把自己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看來不把趙玉兒迎進錦安候府的門,趙氏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此事不急。”
“過了年再說。”
侯老夫人看了一眼冷了一張臉的晏盛平,不僅輕歎了一口氣。
若是晏盛平不點頭,她這個做母親確實是不想強來的,前些時日因為處理楊氏,他們母子兩個已是鬧得不愉快了。
這個時候,她也隻是在等,等晏盛平淡忘了楊氏,再提續弦之事。
“行,行,行,都聽母親的。”
今日趙氏已經是得了大便宜,她不想因為自己操之過急,反倒是壞了事,隻得開心笑著應了下來。
這爽朗熱絡的笑聲卻是聽得晏宛綰心煩不已,趙氏真是戴了一手好麵具。
“老夫人,大太太,前廳都準備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二房伺候的婆子來屋內回了話。
“母親,那咱就不要在這裏耗著了,現在就去前院花廳吧?”
“今日這戲班子,是兒媳找的京師最好的戲班子,這裏麵的花旦小生個個不光嗓子脆,那模樣也是長得俊俏的很,您看了,保準喜歡。”
趙氏扶了侯老夫人的右手,一邊笑著介紹她找來的戲班子,一邊引著侯老夫人朝著暖閣門外走了過去。
望著趙氏那笑容滿麵,容光煥發的模樣,晏宛綰倒真是對前院的戲班子沒什麽興趣了。
前院的戲再如何的精彩,也比不上趙氏唱的這一出戲精彩。
侯老夫人卻很吃趙氏這一套,被趙氏哄的笑得合不攏嘴。
“小姐,仔細腳下。”
從暖閣裏出來,一明一暗,青芷提醒的話音還未落下,晏宛綰腳下台階踩了空,踉踉蹌蹌的撲向了前麵。
幸而祁蕭眼疾手快,雙臂擁了晏宛綰入懷。
淡淡的檀香味混著祁蕭身上獨有的氣息撲鼻而來。
晏宛綰不敢貪戀這暖暖的安全感,穩了身形,立馬從祁蕭懷中爬了起來,後退了兩步。
“多謝祁公子搭手。”
晏宛綰疏離的對著祁蕭施了禮。
“綰兒是該謝謝祁蕭,若不然,今晚可要摔個滿身雪了。”
侯老夫人正在興頭上,倒是未對晏宛綰和祁蕭的逾矩的行為多說什麽,反倒是笑著開了晏宛綰的玩笑。
晏宛綰笑著應了侯老夫人的話,再次給祁蕭道了謝,這件事如此翻了過去。
可隻有晏宛綰的心裏知道,此時她的心跳的有多麽快。
鼻翼間似還能嗅到那一縷縷的檀香味。
而且,他的手好軟。
慌亂之中,晏宛綰是第一次抓住祁蕭的大手,那溫暖柔軟的觸感,卻是讓人有種再捏捏的衝動。
心中念頭起,晏宛綰望著侯老夫人暖轎邊跟著的那一抹白色身影,不由偷偷紅了臉。
祁蕭似察覺到了背後的視線,竟是腳步微緩,扭頭朝著晏宛綰的方向望了過來。
雖是隔著濃鬱的夜色,瞧不清祁蕭臉頰上的表情,晏宛綰卻還是心虛的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