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遞呈上來的嫁妝單子,侯老夫人雖是一頭霧水,卻是伸手接了過去,大致看了一眼,而後,轉身遞給了身側的趙氏。
短暫的沉默後,趙氏皺眉,有些遲疑的說道:“這些確實是三弟妹當年的陪嫁物,三丫頭,有什麽問題嗎?”
“當年我是看過三弟妹的嫁妝單子,可是,錦安候府這麽多年卻是從來未曾動過這嫁妝裏的一針一線,再者說,錦安候府再如何的艱難度日,也是不會用三弟妹的嫁妝的。”
偌大的錦安候府如果被傳出來用了女子的嫁妝度日,那錦安候府可就要被人嘲笑死了。
晏宛綰提到了嫁妝單子,趙氏第一反應就是晏宛綰想要找她的麻煩,趙氏不由趕緊皺著眉頭保證了。
“嗯。”
“這一點,你祖母我也可以保證,你大嬸嬸掌家時雖有疏漏,可是,斷然不會動你母親留下來的嫁妝的。”
侯老夫人也緊跟著點了點頭。
“祖母,孫兒自然是相信大嬸嬸的,隻是,這嫁妝單子上,確實是少了幾處田莊和房產呢!”
“這也是為什麽,孫兒一開始說,最好當著大家的麵把事情說清楚是最好的,如若私下裏說了,萬一哪個愛嚼舌根的誤傳了話,到時候反倒是讓孫兒和祖母生出嫌隙了。”
晏宛綰的話說到這裏,這個時候,晏盛平第一個坐不住了,起身來到了晏宛綰的身邊,冷聲道:“好了,嫁妝這種死物,不會長腿,自然是不會自己跑掉,說不上,你母親生前另作他用了。”
“為父可以給你大嬸嬸作保,她是絕對不會動你母親的私產的。”
“今日我們要議的是楊二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容後再慢慢的商量,到時候,為父幫你調查一二便可。”
說話間,晏盛平已是將那打了流蘇穗子的請柬重新拿到了手中,作勢就要跳過這個話題,繼續追查請柬的漏洞了。
晏宛綰皺了皺眉頭,心中縱有萬分的不願意,可是,上位的侯老夫人都未發話,她如若再出言打岔,駁了晏盛平的話,反倒是不孝了。
“喲,三弟說的這叫什麽話?”
“什麽叫你為我作保?你這話裏話外的,怎麽聽著好像大家都在懷疑我這個做大嫂的動了她的私產嫁妝了?”
“三弟妹活著那會,這私產是握在了三弟妹自己手裏的,那三弟妹過世了,錦安候府雖是我掌家,可是,三弟妹的私產也未交給錦安候府支配,而是交到了三弟你的手裏的,再後來,就轉到了三丫頭的手裏。”
“現在,三丫頭說少了幾處田莊和房產,這怎麽就跟我這個做嫂嫂的扯上關係?今天,這件事情必須查個清楚,問個明白,如果今天這件事情沒個結果,咱們就一直在榮安堂等著,什麽時候還了我清白了,咱們什麽時候算完。”
趙氏這潑辣的性子是一點虧也吃不得的,即便她不占理的時候都能歪曲了道理,硬生生的從對方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更不要說像現在這般,晏盛平被她抓住了話頭,她自然是要鬧個不休的。
“大嫂嫂恕罪,方才是我失言了,大嫂嫂莫怪啊!”
“……”
晏盛平的小心思被趙氏輕易戳破,晏盛平羞紅了一張臉,不停地給趙氏賠禮道歉,可是,趙氏卻依舊不依不饒。
侯老夫人被趙氏吵的頭疼欲裂,隻得單手扶額,皺了眉頭看向晏宛綰的方向,道:“三丫頭,你倒是說說,少的田莊房產都去了哪裏?”
“今日吳老夫人既然把嫁妝單子都讓你拿來了,想來這田莊房產也是找到下家,問清了緣由了。”
晏宛綰自知瞞不過侯老夫人的雙眼,她也沒打算再瞞,大大方方的開口,直言道:“回祖母的話,這幾處田莊和房產孫兒查看過了,官府沒有交易的記錄,但是,田莊的主人變了,房產的主人也更改了,這新主人卻是變成了楊姨娘。”
晏宛綰的話說到這裏,眾人的視線不由齊刷刷的看向了楊氏。
楊氏一張臉瞬間變成了慘白色,雙腿發軟,癱坐在了座椅上。
“楊姨娘有了這些田莊和房產做後盾,這才能吃慣了頂級的金絲白燕,送給綰兒這些珠寶首飾外加華麗衣衫,當然也是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隻是綰兒想知道,楊姨娘是如何拿到這些田莊房產的,莫不是和那楊二一般,偷竊了去的吧?”
“若真是這樣,那可是要送入府衙,過公堂的。”
晏宛綰抿了紅潤的小嘴,小臉上滿滿的都是無害的甜笑。
望著楊氏那死人一般的慘白臉頰,晏宛綰心中卻是生不出半分的憐憫,前世楊氏加注在她身上的痛,那可是刻骨銘心的。
“你胡說什麽?我姨娘怎麽可能會偷你母親的私產?”
“那根本就是父親送給母親的!”
眼見自己的母親被晏宛綰這般的逼問,晏宛綺急了,怒吼著上前,一把將晏宛綰推倒在了地上。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哼!一個外室出的庶女,這錦安候府的嫡小姐是你隨隨便便能欺負的?”
“常媽媽,你還愣著做什麽,還不教教她,什麽叫錦安候府的規矩?”
眼見晏宛綰癱坐在了地上,侯老夫人第一個發了火,冷哼一聲,氣呼呼的招呼了身後的常媽媽。
眾人皆是將視線都放在了晏宛綰和楊氏的身上,誰都未曾留意到,在晏宛綰嬌小的身子摔在地上的時候,祁蕭那端著茶盞的手猛然一緊,一抹怒火包裹的狠厲在星目間一閃而過。
看來,他對楊氏母女還是過於客氣了!
“啪啪啪……”
常媽媽雖是和侯老夫人年齡相當,可是,那手腳卻是異常的麻利,晏宛綰剛被小丫鬟扶著從地上爬起來,常媽媽五六個大嘴巴子已經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晏宛綺的臉上。
養尊處優的小姐,那臉蛋嫩的像水蜜桃一樣,常媽媽這幾巴掌打下去,瞬時,晏宛綺的臉就紅腫起來了,看過去,好似兩邊嘴裏含了兩顆棗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