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量著自己受寵,在咱們錦安候府得了臉,還想著拉著親戚雞犬升天不成?”

“若不是外麵的爺們早早的把事情給壓下了,我們錦安候府可真是讓這個貪得無厭的毒婦給坑害慘了。”

趙氏單手指著楊氏的眉心,恨不得幾個大嘴巴子狠狠地抽在楊氏的臉上才解恨。

似察覺到了一側晏盛平已隱忍到極點的鐵青臉色,趙氏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轉身回到了紅木椅上,落了座。

全府上下都知道楊氏是晏盛平心尖上的人,她倒不至於為了一個姨娘,和晏盛平撕破了臉。

稍稍緩了語氣,趙氏這才接著說道:“我們老太太是個慈善的,不忍冤死了你,這才叫你來榮安堂回話,沒想到,到了這種時候,你竟還滿嘴扯謊,不老實交代。”

一頂接一頂的大帽子扣在自己的腦袋上,楊氏心裏知道,如若今天她駁不開條生路,恐怕就連女兒晏宛綺都要受牽連了。

楊氏自知在侯老夫人麵前不討喜,和房內其他人也沒有什麽過密的交際,這個時候,楊氏隻能把所有的生機希望都寄托在了晏盛平的身上。

“老爺,妾身真的是被冤的好苦啊!”

哭喊一聲,楊氏羸弱的撲倒在了晏盛平的腳邊,手捏著緋紅色的綾羅手絹不停地擦著眼淚。

抽抽噎噎的哭了好半晌,卻是未曾等到晏盛平柔聲的安慰,楊氏隻能自己擦了擦掛在腮邊的淚珠,從晏盛平的腳邊爬起來,在冰冷的地麵上半坐了身子。

“楊二雖然是妾身的哥哥,可是,十幾年前,他就獲罪流放了出去,那時候,妾身多次讓人捎信到他流放的地方,可是,每次的信件捎過去,都沒了回音,加上這麽十幾年的時間未有聯係,妾身以為他早已客死他鄉。”

“與老爺相識之時,妾身確實是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如若不是老爺接濟再三,這個時候妾身恐怕已經餓死在了大街上,妾身並非有意要欺瞞老爺,妾身是害怕,害怕如果將實際情況告訴了老爺,老爺要動怒,加之哥哥失聯許久,妾身這才瞞下了老爺。”

說到這裏,楊氏又抽抽搭搭,作勢要哭上一場,可是,在聽到上位趙氏的冷笑之聲後,楊氏似擔心趙氏又要搶她的話頭,繼續給她扣帽子,隻能收了未發的哭嚎。

“妾身即便是知道哥哥沒有死在流放的路上,妾身隻敢偷偷的給他捎帶些銀錢過去,卻也是萬萬不敢把他帶回京師,更不敢將他帶到侯府的宴席上的。”

“妾身就算是不為錦安候府著想,卻也是萬萬不會害老爺的。”

楊氏一番話哭喊完,整個人險些昏厥過去,軟軟的身子柔弱無骨的趴在了晏盛平的腳邊上,再也不動彈了。

這個時候,晏盛平再也壓製不住心頭濃烈的疼惜之情,在侯老夫人冷冷的視線注視下,晏盛平卻還是硬著頭皮將楊氏從地麵上扶了起來,吩咐晏宛綺將其攙扶到了最門邊的椅子上坐了。

晏盛平雖生氣楊氏欺騙了她,可是,此時在晏盛平的心裏卻是認定,楊氏對他的感情是真的。

“三弟可真是憐香惜玉啊,都這種時候了,還這麽疼惜楊姨娘,真是難得啊!”

“母親垂憐,未罰她跪著已是十二分的開恩了,現在三弟反倒是讓她坐了?”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錦安候府裏的三位爺,除了二弟清心寡欲,這侯爺和三弟都是鐵骨柔情的性子呢,而且,還都喜歡把姨娘放在心尖上護著,不知道,這算不算心性相通呢?”

趙氏這一語雙關,把錦安候和晏盛平一塊都罵了,順道也捎上了侯老夫人。

錦安候和晏盛平都是侯老夫人的親生兒子,錦安候府的嫡子,兩人寵妾滅妻,侯老夫人寵溺兒子從來都是裝聾作啞。

趙氏心中早就已經對侯老夫人有著諸多的不滿了。

“我們在這裏說楊二的事情,你這又胡亂攀扯些什麽?”

“真是荒唐!”

今日錦安候府的小輩都在榮安堂暖閣內,比不得夫妻兩個人關起門來說話,想說什麽說什麽。

錦安候被趙氏直接扯了遮羞麵紗,錦安候不由氣的一拍桌子,騰的一下從座椅上站起身來。

“哼!”

趙氏雖然潑辣囂張,可是,在侯爺麵前,趙氏卻也是不敢硬碰硬。

眼見晏盛垣真的發火了,趙氏也隻能憤憤的斜了一眼晏盛垣,氣呼呼的坐了回去。

“母親,孩兒並非有意寵溺維護楊氏,隻是,這件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古怪,其中怕是隱藏了許多的不為人知的細節。”

“楊氏死不足惜,可若是因此放過了想要加害咱們錦安候府的黑手,實在是得不償失啊!”

晏盛平知道,如果他還不出手拉一把楊氏的話,那楊氏今天這條命就交代在這裏了。

“或許他人不知,可是,大哥二哥應該清楚,被朝廷流放之人,如果沒有朝廷開的文帖,他是不可能通過城門關卡的層層檢查,回到這京師來的。”

“縱然楊氏有心把這楊二接到京師來,可是,她卻也沒有這通天的本領把楊二接到京師來的。”

“那麽,這楊二究竟是誰接到京師來的呢?”

晏盛平不虧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了,一開口,便是擊中了事情的要害,把暖閣之中所有人的視線都引了過去。

“人已經審問過了,楊二隻說,是有一個身著黑衣刀疤臉的人把他從采石場找到,然後,一路將他護送進了京師,並安排他住進了客棧裏。”

“而且,就連入錦安候府的請柬,也是這個人交給他的。”

“再接著問他護送他來京師的人是誰的時候,楊二隻說,是楊姨娘派來的人,並不是知道那人姓名。”

晏名軒站起身來,原原本本的將今天下午審問楊二的事情給在座眾人說了一遍。

他雖年歲小,可是,錦安候府的眾人卻都是知道他剛正不阿的秉性,對於晏名軒所言,無人提出任何的異議,更未有任何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