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屋內,男人側著身子躺在床的一側,看著身旁人那無可挑剔的睡顏。眼睫微長,仿若羽扇般在眼底投下簌簌陰影,麵色白皙,帶著叫人憐憫的孱弱感。

這叫男人的心又軟了幾分。

他熟悉對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這一幕他也早就看了千百回。也隻有在這時候,他們之間才沒有了那叫人頭疼的隔閡,他們也似乎還和從前那般。

想到這,男人緩緩低下頭來,卑微地在其唇間印下一吻。帶著十分的小心翼翼,隱忍著他快要傾瀉的愛意。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身下之人緩緩睜開了眼。

那一刹那,男人也剛好將自己的唇從對方嘴上移開。

四目相對,顧景言看著對方那雙桃花眼中劃過一絲詫異和疑惑,但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顧,顧景言?”

蕭弋白唇瓣微張,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你怎麽……你回來了?”

“嗯。”

顧景言應了一聲,但並未動作,依舊是躺在那垂眸看著蕭弋白,“吵到你了?還早,再睡會吧。”

“啊……好。”

蕭弋白沒拒絕,身子還特意往一旁靠了靠,給窩縮在角落的男人騰了點位子出來。

男人一眼就明白了蕭弋白的意思,於是顧景言便往床裏邊躺了過去。

顧景言看上去就好像是剛回來不久,領口鬆散,就好像是扯領帶的時候順帶成的這樣。視線下移,蕭弋白甚至能瞧見對方清晰的肌肉線條,看上去莫名……誘人?

這叫蕭弋白馬上心虛地挪開了眼。

顧景言的身材好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怎麽就老是饞人家身子呢?

“對了,昨晚是不是來人了?”

顧景言突然問了句,“我看到了桌上的杯子。”

“昨晚嗎?”

蕭弋白歪著頭回憶了一下,有點不確定,“好像是吧,我有點忘了。”

昨夜的回憶有些模糊,蕭弋白一想起來就有些頭疼,這叫他有點為難。

但幸好顧景言並不在乎這些,聽到蕭弋白的回答後便不再問別的,而是伸手將蕭弋白身上的被子蓋好,話語溫柔低啞:“沒事,我就隨便問一問,睡吧。”

顧景言的體溫肆意傳到蕭弋白的身上,蕭弋白在其的安撫下再次閉上眼睡了個回籠覺。

……

顧景言回來後,蕭弋白的生活再次回到正軌之上。

就好像他迷糊的人生再次有了個光亮。隻要顧景言在,他生活就不會那般漫無目的。

“怎麽了?今天是要去哪裏嗎?”

蕭弋白坐在車上,還不太清楚為什麽今天要這麽早出門。

“去醫院。”

顧景言一邊給蕭弋白係了安全帶一邊回答道。

“醫院?老板你怎麽了?哪裏生病了嗎?”蕭弋白趕忙關切地問道,目光在顧景言身上審視了一圈,硬是沒看出半點不對勁來。

“是有點不舒服,所以想去看看,你陪我一起吧。”

顧景言側過臉,朝著蕭弋白笑了一下,輕易就叫蕭弋白閉上了妄圖詢問的嘴。

顧景言去的是一家私人醫院。

蕭弋白跟著顧景言暢通無阻地進入其中,最終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休息室。

休息室的布置很簡單也很溫馨,蕭弋白感慨之餘被顧景言按在了沙發上。

“弋白,你就在這先坐會,我去去就回。”

顧景言是這麽和他說的。

“哎?不用我陪你嗎?”蕭弋白有些著急,想要起身卻被顧景言摸了摸頭。

“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了。”

顧景言都這般強調了,蕭弋白也不可能再跟著對方去了,不然就有些太粘人了。於是在顧景言離開後,蕭弋白便一個人落寞地坐在休息室裏。

大抵是私人醫院的緣故,這裏很安靜,就連外頭走廊上都聽不到什麽腳步聲,這種氛圍卻叫蕭弋白有些不安。

直到那扇門再度被推開,蕭弋白抬起眼以為是顧景言回來了,可沒想到站在門口的卻是一個略顯熟悉的麵孔。

看著那優雅知性的氣質,蕭弋白有些驚訝。

這不是之前顧景言去見過的白月光嗎?對方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蕭弋白有些不解,但對方看到他卻並不意外,徑直就走了過來,甚至動作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前。

“蕭先生,好久不見。”

女人朝著蕭弋白打了聲招呼,話語溫和謙遜,“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蕭先生。”

“是啊,好巧啊。”蕭弋白點了點頭,莫名覺得自己留在這是個錯誤,他應該跟著顧景言一起走才對。

本以為兩人隻是坐在這互不打擾,可女兒卻比蕭弋白想得要熱情許多。她甚至先一步和蕭弋白說起了話。

“我叫季潔瑜,蕭先生叫我潔瑜就可以了。”

女人看上去實在親和,似乎是看出了蕭弋白有些緊張,對方還特意起身給蕭弋白倒了杯水,“蕭先生今天來這是陪誰來的嗎?”

“是……陪我老板來的,就是顧景言,我記得你們認識。”蕭弋白話語有些不自然,不知為何,看到季潔瑜他便莫名有些害怕,明明對方笑得那般溫和。

這實在是有點奇怪了。

“原來如此,蕭先生看上去好像有些緊張,其實不必緊張,顧先生沒回來之前我們可以簡單聊一聊。”

女人格外從容,明明和蕭弋白並不熟絡,可對方的談吐卻實在強勢熟練,這叫蕭弋白防不勝防,輕易就被女人的話給帶了過去。

“蕭先生看上去狀態不錯,看來生活的應該還算可以,最近有什麽煩心事嗎?”

季潔瑜聊著聊著就將話題繞到了蕭弋白的身上,蕭弋白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確實沒有什麽煩心事,隻是每日樂嗬嗬的,活的跟個傻子一樣。

“沒有,最近沒有什麽煩心事。”蕭弋白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自己這樣得過且過的日子想來也是有些好笑。

“那蕭先生喜歡做夢嗎?我很喜歡做夢,夢裏會夢到對自己最重要的人,蕭先生也是這樣嗎?”

季潔瑜的問題逐漸深入,問的也是有些奇怪。可蕭弋白完全沒有注意,他甚至認真思索起了對方的問題。

做夢嗎?蕭弋白好像確實經常做夢,那夢中也總是會夢到一個人。

可是那個人……

蕭弋白的臉頰瞬間泛起緋紅,眼神也飄忽了起來。

這一幕落在了女人的眼中,隻見其勾了勾唇,笑道:“看來蕭先生和我一樣,這都是正常的,蕭先生不必太在意。那蕭先生最近精神怎樣?有經常頭暈眼花或者出現幻聽嗎?”

幻聽嗎?蕭弋白回憶了一下,以前好像偶爾會有,但現在卻是好多了。

於是蕭弋白再次點頭:“很好,沒什麽大問題。”

“好,看起來蕭先生狀態很不錯。”

季潔瑜說完便站了起來,看樣子是想要離開這間休息室。

蕭弋白見狀好心提醒了一句:“你要不要等一等?顧景言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不用了。”

女人拒絕得果斷,隨即轉過頭看向蕭弋白,眼眸深邃,“我和顧先生沒有什麽,再者我看顧先生很喜歡蕭先生你,蕭先生自己呢?如果有空蕭先生自己好好想想才是。”

“什麽意思?”蕭弋白瞪大了雙眸,不解地看向門口的女人。

季潔瑜也沒敷衍,話語更為清晰地說了一句:“大概就是顧先生喜歡蕭先生你的意思。”

說罷,女人便打開門走了出去,隻留下蕭弋白一人一臉懵地坐在那,目光許久都沒有收回。

大概是蕭弋白耳聾了,他竟然有些分辨不出女人說的那話到底是什麽含義。

……

另一邊,顧景言一臉嚴肅地站在外邊,直到看到女人走出。

“怎樣?”

顧景言立馬上前開口詢問,麵色沉重擔憂,這是蕭弋白從未見過的著急神色。

“還行,看起來蕭先生狀態還算穩定,已經不像前幾回那樣過激了。”季潔瑜點了點頭。

這樣的對話兩人已經不知進行了多少回了。

“就是說,弋白快好了的意思嗎?”顧景言話語試探。

他早已失去了許多信心,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抱著最開始的期望。

“不算吧,畢竟一般人根本不會回答我這些奇怪的問題。”

女人也不是很確定,事實上她和顧景言一樣沒什麽信心,“但你也不必壓抑,這對他來說不也是個很好的夢嗎?或許他自己也不願意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