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弋白的聲音自街頭,一字一句地傳到了電話那頭男人的耳中。

顧景言聽得很清楚,他聽到蕭弋白在說自己想他。

“弋白。”

男人的聲音顯有的激動,透著幾分欣喜,“你想我?”

“是啊,但說好了,就隻有一點點。”蕭弋白有些固執,還特意強調了一句。頭還有點暈,蕭弋白抱著個手機不肯放手,絮絮叨叨的,“顧景言,你說,我為什麽會總是想到你啊?是不是我們兩個總是待在一起的原因?不應該啊……”

蕭弋白為此尤為苦惱,不知不覺中顧景言竟然占據了他幾乎全部的生活。

或許蕭弋白已經不知道沒有顧景言的生活會是怎樣的了。

“弋白,你回家了嗎?”顧景言突然在電話那頭問了句。

蕭弋白也沒有撒謊,很實誠地答道:“還沒呢,我在酒館門口。”

“你喝酒了?”

“是啊。”

蕭弋白一個人蹲在街頭點著頭,“不過也是就喝了一點點哦,所以你不能罵我。”

“我不罵你。”

男人回答得很溫柔,“你想說什麽都可以,我聽著。”

蕭弋白聽到男人這話的時候突然鼻子一酸,莫名就有點想哭。

枯黃的回憶被掀起,蕭弋白隱約記得自己以前似乎也有這麽一個人無限縱容著自己,但這記憶已經模糊,他根本記不清。這叫蕭弋白有些難受,就好像自己失去了什麽東西,而那樣東西對自己來說很重要。

“顧景言。”

蕭弋白突然再次開口,對著男人說道,“如果你哪天要離開了一定要記得提前和我說一聲。”

蕭弋白是個戀舊的人,再者他很害怕一些突然發生的事。那是一種從骨子裏便感受到的恐懼。

可是這回男人並沒有答應蕭弋白,他隻是沉默良久,最後緩緩說了句:“我不會離開。”

這話聽上去格外不靠譜,可蕭弋白現在腦子昏沉沉的,他聽著這句話隻覺得格外安心。一切都不會變,至少他身邊永遠會有這個人。

聽到這,蕭弋白突然就心滿意足了。在略微喧囂的街頭,他衝著電話那頭笑道:“我知道了,顧景言你真好。”

這類似於撒嬌的口味極具殺傷力,幾乎叫那頭的男人無法維持理智。

不過蕭弋白是無情的,他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反而語氣輕鬆了起來:“那我就先掛了,我得回家了,再不回家老板你要擔心了。”

“你別掛。”

那頭的男人製止了他,“就這樣通著吧。”

好奇怪的要求。但蕭弋白思索片刻還是同意了對方的請求。他起身打了輛車,隨即便坐了進去。

昏沉的頭倚在車窗上,明明隻有他一人,可蕭弋白卻總覺得顧景言就在他身邊,偶爾他還能自手機裏聽到對方的呼吸,距他無比的近,仿佛下一刻就要抵上他的耳廓低語。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蕭弋白站在家門口,看著門上熟悉的春聯,突然輕笑了一聲,對著電話那頭說道:“顧景言,我到家了。”

“嗯。”電話那頭男人還在,聽到蕭弋白的話,男人立馬便出了聲。

很微妙的感覺。

蕭弋白的酒意也已經散去了許多,他伸手打開門,隻是那屋內極為冷清,並沒有他想要見的人。

“我休息了,顧景言。”

蕭弋白坐著那輕聲和男人道了句晚安,男人也很清楚,他沒再糾纏,而是囑咐了句:“記得吃鈣片和維c。”

“我記得呢。”蕭弋白答應下來。

“……那晚安。”電話那頭的男人終於開口,隨即掛斷了電話。

耳邊失去了男人的聲響,整間屋子都瞬間變得寂靜。蕭弋白麵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良久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等洗完澡,蕭弋白按照顧景言說的吃了兩顆對方給他準備的鈣片那些保健品,接著便躺在了**。

說來也奇怪,在顧景言住這之前蕭弋白從不覺得自己的床大,可眼下顧景言不在他竟然隻覺得自己的屋子空****的,就連這床他一人睡都有些空了。

明明兩人睡著有些擠來著。

緩緩舉起手來,背著燈光,蕭弋白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疤痕,很是明顯。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麽就這般大大咧咧的,留下了這麽難看的一個疤痕。

蕭弋白不算是注重外表之人,但這麽明顯刺眼的疤痕多少還是有點影響觀感的。看到這,蕭弋白歎了口氣,剛想將手收回卻不想目光落在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他的無名指上竟然隱約有一圈白皙的印痕,極為清晰,就好像是戴了什麽東西戴了很久,而這個位置,想來也隻能是戒指了。

他戴過戒指?

蕭弋白一邊端詳著那處一邊沉思,畢竟無名指上的戒指想來都有些奇怪。他孤寡多年,怎會在這上戴戒指還戴出這麽明顯的印子。

蕭弋白想不明白。

可因為太晚了的緣故,蕭弋白想著想著困意便肆無忌憚地襲來,他沒有支撐住,最後頭一昏便沉沉睡去。

房間的角落處,一抹不易叫人發現的紅外線的光亮也隨之收起。

“好夢,弋白。”

男人看著鏡頭那邊**人並不算優雅的睡姿,眼中愛意**,他垂下眼眸看了許久,又輕聲念了句,“我愛你。”

……

沒有顧景言的日子說自在也是自在,但說無聊那也是真的。

顧景言在的時候蕭弋白便是每日圍著對方轉,對方讓他做什麽他便做什麽,可如今顧景言一走,蕭弋白便變得漫無目的了起來。

果然,失去了顧景言的他很像是個社會廢人。

想到這,蕭弋白忍不住歎了口氣。

“怎麽就歎氣呢?”

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被端到蕭弋白跟前,蕭弋白順勢抬起頭,隻見賽維正衝著他微笑,“喝點吧,暖和一下。”

“謝謝你。”蕭弋白伸手碰上了那杯熱牛奶,暖流瞬間便湧入他的指尖。

“你看上去心情並不好,怎麽了?”

賽維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出了蕭弋白鬱鬱寡歡,於是傾身坐了下來隨口多問了一句。

蕭弋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人這麽容易看穿,不由得更為鬱悶了起來。

見蕭弋白不願說,賽維便也沒接著詢問。蕭弋白難得來他這裏,想來也隻是為了還之前的人情。

“蕭先生明日有空嗎?”

賽維突然問道,“明日我打算去看藝術展,蕭先生願不願意一起?”

頓了頓,賽維還不忘補充一句:“當然,如果蕭先生不願意也是可以的。”

“願意願意,怎麽會不願意。”

蕭弋白就是來還賽維人情的,怎麽可能會拒絕對方。

聽著蕭弋白的回答,賽維臉上的笑容更為真切了些:“好啊,那明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