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花慌得抱住池豔,“豔兒,媽不是那個意思。”
池強將池豔拉到身後,不準周蘭花碰到她,他瞪眼道,“你就是這個意思!你別解釋了!小時候池音打碎豬油罐子,你連句重話都舍不得說,豔兒偷吃紅糖,你拿柳條抽得她三天都沒法坐板凳!知道我為什麽小時候處處跟池音作對嗎?我就是看不慣你們一碗水端不平!不想養就別往家裏領,領了又不拿真心待人家,還老教師呢!呸!”
周蘭花急道,“豬油罐子是你爸沒放穩,音兒走路擦到就摔地上碎了,這不怨她啊!你說豔兒偷紅糖那次,是我上供銷社買回來要拎去看你外婆的,到家就跟你們三個叮囑了,豔兒要是聽話不偷吃,我能急到拿枝條抽她?”
池強道,“盡胡扯!那豔兒去看露天電影,回來就被你拿麻繩抽呢!池音去看電影回來,你別說拿枝條抽了,還笑嗬嗬地問都演了什麽,你這不叫偏心?”
周蘭花解釋,“豔兒都十四歲的大姑娘了,大晚上的跟街溜子去看電影,看到夜裏十一點都不回來,我這當媽的不該管教管教嗎?”
周蘭花承認,心裏是偏袒池音,畢竟是十月懷胎生出來的孩子。
但她也不是不分是非的老糊塗啊!
小時候三兄妹那些吵吵鬧鬧,哪次不是池豔偷偷摸摸了惹她生氣了才打?
哪次不是池強池豔兩個合夥把水果糖紅糖藏起來,池音一口都沒落著,她才偷偷的私下買給她吃?
就昨天衛生院那事兒,她要知道池豔不是姑娘了,她能扔著池音連逼帶迫地把人壓上床?
見池強被懟得說不出話,池豔臉上很愧疚的樣子,抓著池強的胳膊顫聲勸道,“哥,你不能跟媽這麽說話,你是媽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可不能用話傷了她。”
說著她從池強身後走出來,在周蘭花麵前停下,惶恐的低著頭說,“媽,千錯萬錯都是我錯了,我不該生下來就克死爹媽,我不該被你們池家收養,更不該從你和爸的身上分走姐姐的愛,不該被何六強暴,不該被姐夫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
話完她雙膝一軟跪下來,這一幕讓周蘭花心肝顫,“豔兒你幹什麽?!”
喊過之後周蘭花彎腰去扶池豔,但被池豔甩開了。
池音看出池豔又在演戲了,擔心周蘭花被氣到,她連忙走上去扶周蘭花起來。
周蘭花肯定不依,趕緊又去拉池豔,“你這孩子,趕緊起來。”
池豔死活不起來,“媽,姐姐說的對,你不要管我,我想哭就哭,想跪就跪。”
池音簡直被氣笑了,“池豔,我剛才說話了嗎?”
“對不起,是我誤會姐姐了,我以為姐姐把媽扶起來是讓媽不要管我的意思。”池豔哭了起來,眼神怯怯的都不敢抬頭看池音,像很怕被池音打似得。
池強心疼得趕緊去拉她,“豔兒!你沒有錯你認輸做什麽?你起來!”
在池強心裏,就是因為池豔太善良了才一次次被池音堵著欺負!
池豔甩開他,“哥!如果今天沒有聽到媽說的那番話,我還能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可我親耳聽到了呀!就算小時候我犯了錯被打都是我活該,但也不能落到個白眼狼的罵名吧?今天你就讓我做個了斷吧!”
池音心中冷冷哂笑,池豔裝可憐的本事真是一絕,再這麽鬧下去周蘭花非得被氣出個好歹。
池音勾住周蘭花胳膊就往外走,誰知剛轉身就傳來‘咚’的悶響。
周蘭花連忙回頭,就見池豔對準她連磕了三個響頭。
池豔每一下都磕得狠,額頭紅得滲血,配上她濕漉漉的眼睛,真是誰見誰可憐。
“媽!這三個頭算是還你和爸這十八年養育我的恩情,如果你覺得這樣還不清的話,那我就割肉,我割肉還你!”
池豔嚷嚷完就從口袋裏摸出一把削筆刀,對準手腕動脈就劃下去。
“豔兒!”周蘭花嚇壞了,甩開池音就往池豔撲過去,去搶她手中的削筆刀。
池豔這副決絕徹徹底底將池強刺激瘋了,他眼珠子猩紅的衝上去,把池音推到牆上,掐住她脖子。
“都是你!這個掃把星!自從你鬧離婚家裏就沒消停過,你怎麽不去死?你去死!”
最後那個‘死’字從池強牙縫裏擠出來,他掐住池音脖子的雙手越收越緊。
這一刻池強真的恨死了池音,所有的因果就是池音發脾氣回娘家開始,他恨不得池音死。
這轉變發生的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池音感覺呼吸都被斷了,她雙手去掰池強的手指,腳也亂踢亂踹。
掙紮過程中,池強被池音踹了幾腳,也踹中了**。
但池強非但沒有鬆手,還像更被刺激到了,眼珠子充血的加大了掐的力度。
周蘭花原先是去搶池豔手中的削筆刀的,看到這一幕,周蘭花是兩頭都顧不上,絕望了不得了。
但是幾秒鍾後周蘭花就鬆開池豔,跌跌撞撞往池強撲過去。
割手腕流半碗的血也死不了,可掐人脖子兩分鍾就得死啊!
池強血都往腦子裏衝,一心隻想著發狠掐死池音,有人來阻止,他想都不想的一腳踹過去。
周蘭花哪經得住他這一腳,往後退兩步後,後腦勺磕在病床的鐵扶手上。
‘砰’的一聲,鮮紅的血液順著額間的白發往下淌。
“媽!”池豔扔下削筆刀,跪著撲過去,手指瑟縮的觸碰周蘭花的額頭。
血,滾燙的血。
像被燙到似的,池豔猛地將手往後縮,“不,不......”
池豔眼淚汪汪的搖晃昏迷的周蘭花,“我錯了,媽,你快醒醒,我不該惹姐姐生氣,我不惹姐姐生氣哥哥就不會幫我出頭,哥哥不幫我出頭你也不會受傷,我錯了,媽!嗚嗚嗚......”
都這個時候了,池豔還在拱火呢。
病床旁的監護儀發出滴滴滴的警報聲,池正剛的心率曲線跳的亂七八糟眼。
池音被掐的快沒氣了。
周蘭花躺在地上,鮮血在她腦袋旁暈開一大片。
這會七點多,衛生院的醫生護士大多都下班了,隻留一兩個護士在值班。
病房裏發生這麽大的動靜,連個人影都沒有,可能這會值班護士不在值班室吧。
眼看心率監護儀就要變成直線了。
池音在臨死邊緣掙紮。
事情陷入了死局,沒有破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