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趁供銷社還未關門,花了三塊錢,買了一支大口徑喇叭。

出了供銷社她就往裏麵錄音,反複聽了幾遍,確定聲音又響又清楚,才把喇叭往帆布包裝了匆匆往池豔那邊走。

......

灶房裏的火燒得正旺,池豔掀開鐵鍋蓋子,將泡好的枸杞撒進去,用勺子攪了攪,再蓋鍋蓋悶上五分鍾。

時間到了後,池豔用湯勺撇去表麵的油花,舀了半碗雞湯,再添一支肥厚的雞腿,她端著往房間裏去。

房間裏魏成良半靠著床頭閉目養神,見池豔進來了他手撐著床坐起來。

“姐夫,嚐嚐我燉了三小時的枸杞雞湯,喝完傷口好得快。”池豔坐到床邊,舀起一勺輕輕吹涼,遞到魏成良嘴邊。

魏成良唉聲歎氣,“都一天一夜了,這褲襠還跟火燒似的,怕是好不了。”

“不會的,昨天我給你檢查了,沒碎呢,今早給你擦藥時我看著也挺正常的,就腫了點,消腫就能用了。”池豔說完了才察覺自己都說了什麽狼虎之詞,臊得耳根子發燙。

魏成良也尷尬地輕咳了聲。

正在這時,院外隱隱約約傳來了喇叭聲,池豔把碗放在床邊的凳子上,“姐夫,你等我來繼續喂你,我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池豔走到院子裏,外麵的喇叭聲就更清晰地傳進耳朵裏,什麽勾引姐夫,又是什麽天天往領著有婦之夫上屋裏鑽......

池豔聽到這話如同五雷轟頂,臉色難看至極,她從門縫往外看,看到外麵圍滿了指指點點的鄰居,池音好整以暇地抱著胳膊站在門口。

這會七點鍾,大家該下班的下班,該從山裏幹活回家的回家,人群越聚越多。

池豔馬上折回房間,將門關上,魏成良見她臉色不對勁,把碗擱在凳子上,“怎麽了?”

池豔緊張地抓住魏成良的手,“姐夫!不得了啦!我姐拿著喇叭在門外吆喝,說我們躲在這裏**!”

魏成良整個人都愣住了,“你姐!她昨天不是才打我一頓嗎,我今天都沒出過門,哪裏惹到她了又!”

說完了魏成良關心問道,“外麵有沒有人圍觀?”

池豔點頭,“喇叭將整個巷子都吵得不得安寧,老的小的都出來看熱鬧了!”

完了,完了,那其中沒準有民生紡織廠的員工!

魏成良的臉色又白了一分,不能讓民生紡織廠的人看到他跟池豔在一起,不然他晉升的機會基本就斷了!

這時院門突然被拍響,魏成良衝池豔使了個眼色,“你出去把事情擺平,別讓人進來看到我。”

池豔慌亂點頭。

池豔貼著門縫往外偷看,整個巷子裏擠滿了看熱鬧的人,那些婦女們甚至和池音沆瀣一氣,嚷嚷要撕爛她狐狸精的臉蛋。

被大家群起而攻,這個時候出去等於破相,池豔不敢輕舉妄動,她想了想又折回去準備找魏成良再作商議。

卻見魏成良已經焦慮得待不住了,撐著拐杖出來了,池豔小跑上去抓住魏成良的胳膊,急得淚水都在眼底轉,“姐夫!外麵人太多了,我害怕!姐夫,我們要不不管吧,等她們鬧夠了就會走的。”

剛說完就聽到池音在院外喊,“池豔,我知道你在偷看,隻要你告訴我,把撕下的那頁筆記給了誰,我立馬把人散走。”

合著是池豔捅的簍子,魏成良太陽穴突突直跳,“你咋招惹這瘋女人了?”

池豔很會裝柔弱,眼淚一下就掉了下來,可憐兮兮的說,“我姐在培訓班裏得罪了一個助教,那個助教花錢買通我一起欺負我姐,可我從未做過過分的事,倒是我姐打了我幾次,今天早上那個助教讓我撕我姐的一頁筆記,至於做什麽我不清楚啊。”

池豔抬手抹淚,手指揪住魏成良的衣料,“姐夫,那個助教是南益市來的,家底厚著呢,我要是把她賣了她能饒了我?”

魏成良看她這樣子,到底心軟了,他**被池音踹傷了,是池豔鞍前馬後地伺候,他是不想看到池豔出事的。

魏成良沉思了一下道,“這樣,你就同意你姐的,先把眼下這些人遣散才重要,回頭那個助教問起來你就假裝不知道,無憑無證的,她能把你吃了不成?”

池豔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又不是錄像影碟能拍下來證據,到時候就算池音去找劉青春對峙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她透露。

院門被池音拍的啪啪響,池音已經沒了耐性,“我給你三分鍾,你縮在屋裏繼續當王八,休怪我帶著人衝進去抓奸!”

說完了池音轉身,麵朝各位街坊鄰居,“這屋裏頭藏著不要臉的狗男女,我現在要進去抓奸,各位叔嫂知道這個房子的主人是誰嗎,能幫個忙把門打開嗎?”

有個拎菜籃的婦女往前麵擠,扯著嗓子喊,“這院子主人是我親戚,妹子,你直接砸門進去,就算門壞了我回頭讓我男人修修就行!我那親戚知道了也不為難你!”

池豔有些心慌,但還是鼓起勇氣,朝門外說,“姐!你別破門了,我給你開門進來。”

池豔這句‘姐’等於是在承認池音口中的小姨子和姐夫躲在房間裏**,大家罵聲不斷,池音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各位叔嫂,我現在要進去跟那狗女交涉,但我細胳膊細腿的怕被欺負,如果我需要幫忙了麻煩叔嫂們闖進去幫我一把。”

不少人都爽口應下,說池音挨欺負了喊一聲他們立馬衝進去撕爛狗男女的嘴臉。

池音把喇叭關了裝入帆布包裏,等池豔拿走門栓,她推開門徑直往裏走。

魏成良早已溜回房間,這會悄悄撥開窗簾,偷聽院子裏的講話。

池豔把門栓插上,才走到池音身邊,一臉警惕地盯著池音。

池音冷著臉,緩緩分析說,“你進入培訓教室就哭哭啼啼的朝我走來,到我跟前就跪下,你邊哭邊往我身上扒拉,你想拿走我的筆記本,你為什麽要拿呢?哦......就你腦子,是有人指使你這麽做的吧?本想直接拿走筆記本,但你怕我當場翻臉,索性就私下一頁偷偷藏在掌心,有了我的字跡就能模仿簽我的名......”

既然池音都點名了,池豔索性破罐子破摔,咬牙道,“我確實把撕下來的頁麵給了劉青春,你能拿我怎麽著?自己鬥不過劉青春還好意思來我這兒撒潑!池音,你就是個欺軟怕硬的慫貨!”

池豔沒想到罵完後,池音居然笑了,不僅不回嘴,還笑了?

池豔愣了下,然後就見池音轉身就走了。

她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一向不吃虧的池音竟然就這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