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安觸到池音的眼神,心頭顫了顫,他知道她真會那麽幹。

他盯著池音看了好會兒,然後拿起筆和紙刷刷刷寫下幾行字,完了推到張秀芬跟前。

張秀芬滿臉不甘,“承安,你讓我不準再去池家,這哪行?這小爛貨給你哥——”

張秀芬接下來的話被魏承安忽然抓起她手簽字的動作給卡住。

魏承安抓著張秀芬的手在保證書上簽下大名,按了紅手印,蠻橫得令在場的幾個民警都驚愕了。

張秀芬瞪大了眼睛,氣到顫抖,紅手印都沒按下去她就兩眼一翻,軟趴趴的滑到地上了。

張秀芬這次是真被氣得高血壓犯了,額頭碰到桌腳磕青了都沒知覺。

之前張秀芬裝暈後一次,民警以為這次也是裝的,直到見她臉色發白了,才立刻撲上去查看。

幾個民警圍著張秀芬,擔心人死在派出所了,都來不及跟魏承安招呼就背著往外麵跑。

亂哄哄的審問室安靜下來。

魏承安把保證書推到池音跟前,池音接走草草的看了眼,撐開帆布包裝進去,起身就走。

魏承安一把抓住她胳膊,“你真的以為我在包庇我媽?”

池音神色淡漠,“對。”

“我當時想的是帶她上衛生院,她的謊言自有醫生來拆穿,我問你證據也是出於家屬的責任,我說讓你跟我一塊去衛生院,是你腸胃不舒服可以順帶看下醫生開個藥。”

魏承安停頓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心裏悶悶的,

“今天這個事,不管是我親媽,還是任何一個人,我都會公事公辦絕不包庇,而你呢,就那麽狠心讓我前途受阻?”

池音仰頭看向魏承安,神色有些驚訝,不過在聽到魏承安的質問時,她嘲諷的笑了,

“你錯了,讓你前途受阻的人是你媽,如果你教育不好她,讓她再來我家鬧事,下次我直接越過沿河縣派出所,直接上南益市投訴。”

池音說完後不悅的甩掉魏承安,剛轉身又被一把拉回去,反抗間還被推到了牆上。

池音後背低著牆壁,魏承安手撐在她腰間的牆壁,這下池音是紋絲不動的被他困在臂彎。

池音真覺得他瘋了,冷著臉說,“你放開!”

魏承安深呼吸,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有些委屈的說,“你跟我前幾天好好的,怎麽眨眼就成了捅刀子的仇人了?池音,我們不應該發展成這樣。”

池音嗬笑一聲,“不是我說,魏承安,你在我麵前和在劉青春麵前完全是兩幅嘴臉,她都已經跟我說了,說我花光了你拿去結婚的錢,你當著我的麵不收錢,回頭又跟劉青春這啊那啊,要不要臉啊!現在我錢還你了,也麻煩你看好自己的對象別跟條瘋狗逮著人就咬!”

對象?魏承安越聽越莫名其妙,“你的意思,劉青春是我對象?”

還在這裏裝傻充愣呢,該說不說,張秀芬下的兩個兒都跟她一樣愛飆演技。

“我都看到她親你了,你也沒躲開,兩人恩愛了不得了,魏承安,我真不明白你,對象是個醋精,你就順著她唄,一邊哄著她一邊在我這裏演戲,講真,論演技,你比你哥差遠了。”

池音罵得暢快,魏承安聽得膛瞠目結舌,罵完了池音推開他就走。

魏承安伸手拉住她的手,“池音。”

池音氣得回頭瞪他,也在這時有民警進來,魏承安才鬆開。

魏承安盯著池音毅然決然的背影,神色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原來她態度大轉變的真相是這樣......

她以為劉青春是他對象,甚至到了談婚論嫁的份了。

她還錢是劉青春讓還,她劃分界限也是劉青春逼著劃的。

所以,她是從哪裏看到的卿卿我我畫麵的?

劉青春是他在部隊學校恩師的女兒,自從察覺劉青春對他的愛慕,他就對劉青春避如蛇蠍,日常講話都嫌惹麻煩,還近身,還親親,這不胡扯嗎?

還親眼所見,這下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這個答案總比為了蘇舟帶給他的傷害小。

此刻的魏承安說不清楚是鬆口氣,還是憂心。

魏承安回到辦公樓,就直往劉立群的辦公室走,敲門進去後,跟劉立群說明了緣由。

劉立群聽得一臉嚴肅,“這個事挺嚴重,青春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都不能這麽造你謠言,但是承安,這個事老師希望你爛在肚子裏。”

劉立群長歎口氣,“你也知,青春她一路走來不容易,前十年過的那日子可謂豬狗不如,這兩年才靜下來跟在我身邊學著當助教,這個事如果抖出來,刺激到她,她那病恐怕又得冒頭了。”

恩師家的家事魏承安多少聽說一些,他點點頭。

劉立群一臉感激,“好,承安,老師沒看錯你。”

魏承安從劉立群辦公室出來,又去鄉長那裏請假提前下班,張秀芬被民警送到衛生院,也不知什麽個情況,他得過去看看。

劉青春今天上午被池音氣的心情鬱悶,索性請假去南益市逛街。

她從汽車站出來就見魏承安步子邁得飛快的朝衛生院的方向走。

“承安——”劉青春提著東西追得氣喘籲籲,猜到定是魏承安身上的紅疹未消,這是個向他展示自己溫柔貼心的機會,她可不能放過了。

魏承安進去病房就看到張秀芬躺**嘴裏有氣無力的哼哼。

看到小兒子,張秀芬嗷一嗓子嚎了起來,抱著又哭又錘,“你個沒良心的呀,媽沒做過的事你憑啥要讓媽認罪啊,這下好了,寫了保證說媽再也不能到她家鬧了,你哥那邊還等著媽把她鬧回去了好和好過日子呢,這下辦砸了。”

魏承安掰開張秀芬的手,“媽,這事是大哥對不起池音,池音要離就讓她離,你別摻和了。”

張秀芬氣得瞪眼,“什麽你哥對不起她,你哥不就是在廠裏救了小姨子嗎?這哪叫對不起嘛,又不是說逮到**睡在一塊兒,這叫哪門子的出軌?這事你哥是冤枉的,就是池音這個小爛貨在外麵有野男人了鬧離婚。”

魏承安很煩聽到髒話,滿臉嫌惡,“人家叫池音,你不要張口閉口的全是侮辱人的話,回頭被人聽到了又得把你告上了。”

“我這——”張秀芬一臉吃癟,老實說,她現在心底多少有些忌憚池音了,以前池音就是頭順毛驢,心還軟,啥事隻要哭哭鬧鬧池音就妥協了,現在卻變了個人,攪事精的本事比她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