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安擰著眉勸,“媽,你差不多行了,現在不是哭哭鬧鬧的時候。”

魏承安想說的是,眼下自證清白要緊,張秀芬卻傷心的推他,“你個沒良心的,說的啥話,媽這叫鬧嗎?是不是她那身材把你看得骨頭都酥了,向著她了?”

張秀芬越說越生氣,對魏承安又推又踢,可勁的折騰,“老天爺呀,這世道咋那麽不公啊,我不過是上她家裏問問為啥要給我兒子戴綠帽,他們自己放火燒了自己家,還誣賴我,還有沒天理啊?”

話說完張秀芬幹脆直接撅了過去。

民警嚇得立馬撲過去解開張秀芬腳上的麻繩,邊搖邊喊。

魏承安忙將張秀芬平躺休息,拿降壓藥去急救。

但張秀芬死嘴咬著唇就是不鬆,魏承安急得又掐她人中,張秀芬終於疼得哼哼兩下。

眼看著眼睫毛都顫啊顫的了,結果又撅過去了。

一副很嚴重的樣子。

在隔壁辦公的其他民警也趕來了,一群人圍著張秀芬又是扇風扇,又是遞溫水,生怕她這條命交代在派出所了。

有民警提議,“要不送去衛生院吧?”

魏承安摟著張秀芬起身,都沒跨步池音就撐開手將他攔下了。

魏承安很驚訝,“你做什麽?”

池音冷漠的仰視著他,“事情還沒個說法呢,怎麽就走了?”

民警勸她,“先緩緩,等人醒來了再繼續審。”

池音不依,“做事都講究趁熱打鐵,好不容易把事情掰扯清楚了,結果人說暈就暈,這暈倒的時機也太巧了吧?”

魏承安耐心的勸,“她有高血壓,急不得氣不得,等她醒來了這個案子該怎樣就怎樣,我絕不包庇。”

池音跟他杠上了,“我也有腸胃炎呢,為這事耗了整整一天時間,水米未進,我胃都快穿孔了,難不成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池音眼神裏的疏遠和冷漠,讓魏承安有些不舒服,他雙眉不自覺地收緊,“和我一起去吧,回頭她醒了,就在病房裏問話。”

池音仍舊不收手,魏承安神色有些不高興了,“你不信我?”

池音麵無表情的回,“這話說的好像你又信我似的?我爸幹幹淨淨當了幾十年老師,你媽說他自己放火燒了我們家,這話你也信?”

魏承安不說話。

池音又說,“你知道火是你媽放的,是嗎?甚至在你媽暈倒的時候,你給她喂水,給她喂藥,她都閉著嘴巴不鬆,你心裏已經懷疑是裝的,但你還是選擇把她送到衛生院。”

池音說著說著感覺一顆心悶悶的不舒服。

魏承安這是在包庇張秀芳。

她還以為他是魏家人的例外,沒想到,他和他媽他哥一樣,狼狽為奸,沆瀣一氣。

民警看池音堅持不鬆口,就那麽攔著不讓魏承安走,氣氛莫名多了分火藥味。

其實不用池音說民警都相信火是張秀芬放的,隻是證據不足不好把張秀芬直接扣下來。

這會民警湊過來尷尬的勸,“你們兩位都不要爭了,這樣,我去把醫生請到派出所。”

“不用。”池音斷然決然地說,說完轉身就出去了,再折回來時手中多了一根狗尾巴草。

她不再理會魏承安,直接把張秀芬的鞋扒下來,將狗尾巴草在張秀芬腳裸輕輕一掃。

張秀芬的腳指頭肉眼可見的蜷縮,但張秀芬死咬著嘴,忍著就是不抽搐。

嗬,繼續裝。

池音心中冷冷哂笑。

接著狗尾巴草對準張秀芬的鼻尖掃了幾下。

草尖上的絨毛極為細小,刺激著張秀芬的鼻腔,給她刺激得身體緊繃,喘出的氣都重了。

當池音拿狗尾巴草第三遍在張秀芬鼻尖掃時,她直接沒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張秀芬氣得,一個骨碌爬起來,那勁大得把圍觀的幾個民警都嚇了一跳。

張秀芬滿臉憤恨,氣到顫抖,“你!你!池音!你拿碰過腳的草戳我的鼻子?”

張秀芳撩起衣袖撲過去,但不等她挨近池音,就被魏承安給拽住按回椅子上。

“你就是個歹毒蠍子,滿肚子壞水——”張秀芬氣得捂住胸口,吵鬧,大罵。

而池音冷漠的看著她,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等張秀芬氣得要高血壓犯了,她才從跟民警拿了筆、紙,推到張秀芬跟前,“寫吧,誰讓你來我家鬧事的,點燃我家被子床單的目的又是什麽,以後還敢不敢去叨擾我爸媽。”

張秀芬梗著脖子,“我啥時候承認了,你沒有證據休想誣賴我!”

池音直視著她,“你好兒子魏承安是某部農業技術推廣大隊隊長,農業科技指導型軍官,聽著前程似錦,是吧?可惜了,他有你這麽個上門縱火蓄意謀殺的母親,哪怕他表現優秀,專業能力突出,關鍵的晉升也沒他什麽事兒。”

張秀芬愣了愣,第一次聽人說部隊裏要的不止是當兵的本事,連當娘的好賴都算上。

魏承安看池音的眼神沉沉。

池音無視他,繼續盯著張秀芬冷冷的說,“他剛才還想包庇你呢,作為部隊人員,連親媽犯罪都不敢正視,組織怎麽放心把這樣的人留在軍中?”

張秀芬剛才的氣憤都不見了,隻剩下莫名的心慌。

池音又說,“你大兒子魏成良因為和小姨子不清不楚,廠裏的晉升已經沒他什麽事了,現在你小兒子又要因為你上門縱火的事成了包庇犯,連部隊都留不下還談什麽前途?我看隻能去給劉立群當上門女婿,讓劉家父女倆養著吧。”

張秀芬嘴巴抽搐著,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兒子才不要當上門女婿!”

她承安可是縣裏的大紅人,鄉長書記見了都得客客氣氣,追他的富家女能排到縣城外頭,還上門,呸,池音就是故意氣她的!

再說了,她承安受到鄉長書記各個領導的重視,怎麽能說開除就開除,肯定是池音在嚇唬她。

張秀芬想通後,再看向池音的眼神又得意了幾分。

池音也看出張秀芬的心思來了,“你覺得沿河縣的縣委書記,鄉長,都給你兒子賠笑臉,這事他們會把它壓下去,對吧?不妨跟你講,我已經有了上南益市把事鬧大的想法,看看是你兒子的前程金貴,還是你這個殺人犯老媽的臉麵值錢。”

張秀芬臉上的得意漸漸的僵住,池音不再搭理張秀芬。

她抬起頭來,直視著魏承安,一字一句地說,“今天我拿不到保證書,我就上南益市,把你包庇你媽的事捅到紀委,讓你跟你媽一起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