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咋辦?”李花被嚇癱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阮建國蹲下來,“咱家這邊,你去頂罪吧。”

李花一聽,當然不幹,“憑什麽讓我去頂罪!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是你要害你大哥,這都是你……”

“你聽我說!”阮建國沉聲打斷李花,“我去坐牢了,對你有什麽好處!”

“那我去坐牢,對你就有好處了?”李花質問。

阮建國軟了聲音,“李花,這事你得聽我的,咱兩個孩子都還小,都還沒成家呢。我要是去坐牢,你一個人帶著倆孩子怎麽能行?”

李花別過臉,還是不同意。

阮建國又勸哄她說,“換我在家就不一樣了,我能種地,能賺整公分,我還能到伐木場當臨時工,咱家隻有我能養活這兩個孩子了。”

孩子就是娘的心頭肉,阮建國拿兩個孩子說事,李花的心終於軟了下來。

阮建國順勢說,“要是我坐了牢,那往後這倆孩子的前途不就全毀了?你不一樣,你是個女人,隻要有我在村裏頂著,沒人敢說兩個孩子的不是。”

李花整個人都癱軟下來,撲在地上大哭。

她這一哭,也說明是認了。

阮建國又勸說,“咱不是啥事也沒做嘛,就讓曉慧去廠裏給阮華成傳了個話,鋼架的事根本不是咱們幹的,你去頂罪也不會判多重的。”

蔣軍也在旁邊幫腔,李花哭了一陣,才慢慢收了聲音,改成小聲抽噎。

她想起阮曉慧,立刻抓住阮建國的手,驚慌的問,“曉慧咋辦?她才懷孕,她不能坐牢!”

“沒事,曉慧就是聽我的話,去告訴阮華成阮思嬌要出事。阮思嬌那天真的撞牆差點死了,她傳的話也沒錯,隻要你把事情認下,說是你讓她去傳的話,她不會有事的。”阮建國說。

李花認了,為了孩子的前途,為了不讓女兒坐牢,李花認了!

“我去。”李花咬著牙說。

“嬸兒,”蔣軍趕緊喊李花,“還有我呢。”

李花看過來,蔣軍忙說,“我跟你保證往後一定好好照顧曉慧跟孩子,你到時候別把我說出來。”

李花抿著唇,蔣軍趕緊又說,“你到時候也不能說想搶阮華成兩口子的工作,要不然這罪更重。不提工作的事,也不能提到我,要不然公安可不信。”

李花知道,蔣軍這是貪生怕死。

可就像阮建國一樣,蔣軍不能被說出來。

阮曉慧懷了蔣軍的孩子,李花不能讓阮曉慧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父親。

蔣軍說的也對,他們不能提自己想貪阮華成的工作,隻能說因為跟阮華成生氣,所以讓阮曉慧去故意說阮思嬌死了,想嚇嚇阮華成。

蔣軍想了一會兒,又說,“嬸兒,到時候你還得這麽說。”

蔣軍跟李花交待一陣,確保李花都記住了,這才讓阮建國跟李花回家去。

阮曉慧如果交待,公安那邊肯定會派人來抓阮建國兩口子。

蔣軍跟阮建國都指著李花頂罪呢,當然不能被認為是逃跑。

蔣軍跑了,阮建國跟李花回家,正好公安的車過來,把阮建國跟李花全都帶走。

阮建國跟李花被帶到公安局,分別關押,並且及時進行審訊。

李花跟阮建國已經在家套好了話,阮建國什麽也不會承認,關於阮曉慧交待的事實,阮建國說他完全不知情。

而李花那邊剛被審,就什麽都交待了。

她心裏恨兩個老人花錢給大兒子、媳婦花錢買工作,卻不管她家死活,所以她心裏恨,這才跟常喜林一起害阮華成跟何翠。

“你是怎麽聯係上常喜林的。”楊德順問李花。

李花回答,“常喜林跟阮華成有仇,這事兒廠裏很多人都知道,阮華成他們在家的時候也提過常喜林在廠裏給他使絆子,後來我就跟常喜林認識了。”

“具體的經過呢?”楊德順又問。

李花笑了一下,“常喜林在鋼架上做了手腳,我讓曉慧去假傳阮思嬌死了的消息,阮華成兩口子被砸傷了肯定以為是自己聽到女兒的死訊,所以一時失誤,不會想到鋼架被人提前做了手腳。”

說到這裏,李花又趕緊補充,“曉慧並不知道,是我告訴她阮思嬌死了,讓她趕緊去通知阮華成兩口子,也是我告訴她阮華成在鋼架那邊工作,叫她把何翠帶過去,然後一起說給他倆聽。”

李花知道,阮建國安排阮曉慧要把何翠也帶到鋼架下麵再說阮思嬌的死訊,所以她故意這麽說。

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被李花說得合情合理,她把阮建國跟蔣軍、阮曉慧完全摘了出去。

楊德順從阮曉慧那邊審理出來的結果,跟李花所說隻有一點出入,就是阮曉慧說的是阮建國讓她去給阮華成報阮思嬌的死訊。

而李花卻說是她讓阮曉慧去的。

抓住這一點,楊德順繼續審,但是李花怎麽也不承認,她隻說當時阮建國也在場,阮建國聽到阮思嬌死了,也是嚇一跳,跟她一樣讓阮曉慧趕緊騎車去煉鋼廠。

這樣一來,阮曉慧說是阮建國讓她去煉鋼廠,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沒有矛盾點,楊德順暫時隻能審到這裏。

楊德順出來,顧沉舟正等在外麵。

“怎麽樣。”顧沉舟問,一邊跟楊德順回他辦公室。

楊德順搖頭,把情況跟顧沉舟說了。

“她們倆的證詞已經沒有矛盾點,抓不住矛盾點,就沒法再審下去。”楊德順說。

“還有常喜林。”顧沉舟提醒。

楊德順點頭,“現在也隻能從常喜林那裏下手。他的證詞如果跟李花、阮曉慧的證詞有矛盾,我們才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顧沉舟也點了點頭,“目前看,也隻能這樣了。”

楊德順衝顧沉舟一笑,“老同學,這個案子你可是給我出了不少力。”

顧沉舟淡笑,“是你幫了我的忙。”

“你是給那個叫阮思嬌的女工人幫忙的吧,被鋼架砸傷的阮華成跟何翠是她爸媽吧?”楊德順笑著問。

這話,顧沉舟沒有接。

楊德順繼續笑著,“你呀,要麽是這麽一副天下事都與你無關的樣子,要麽就是一張玩世不恭的臉,年紀輕輕的,幹麻總把自己藏得這麽深!”

這話,顧沉舟也還是沒有接,隻拍了拍楊德順的肩膀,“行,接下來的事還是得麻煩你了。”

說到這個,楊德順一笑,“咱就是幹這個的,這麽大個案子,我當然得秉公辦理。”

也就在這時,押送常喜林跟郭愛國的車到了,常喜林跟郭愛國一起被押進來。

楊德順出去,顧沉舟呆在楊德順辦公室沒有出去。

從窗戶裏看到被押下車的郭愛國,顧沉舟一怔,怎麽把郭愛國也押來了?

楊德順讓人把常喜林跟郭愛國分別關押進兩間審訊室,他親自去審常喜林。

沒一會兒,丁廠長、阮啟明、阮思嬌也坐車來到警局。

看到阮思嬌,顧沉舟才出去。

阮啟明看到顧沉舟,立刻過去打招呼,“顧沉舟。”

“我一直都在這邊,阮曉慧跟李花都交待了,這會兒正審常喜林。”顧沉舟小聲說了句。

阮啟明點了點頭。

顧沉舟卻擰眉,“但是李花跟阮曉慧都沒交待阮建國和蔣軍。”

“那怎麽辦!”阮啟明立刻瞪大眼睛。

阮思嬌也過來,拉了阮啟明一下,低聲說,“二哥,你小聲點!”

阮啟明趕緊點頭,阮思嬌又說,“這不是還有個常喜林嗎?從他這邊下手,肯定能審出來。”

阮啟明神情這才緩和了點,“對,李花跟阮曉慧包庇阮建國跟蔣軍,常喜林可不會包庇他們。”

顧沉舟又問他們,“郭愛國怎麽也被帶過來了?”

“郭愛國那天剛好也請假了,跟常喜林請假的時間就差幾分鍾。”阮啟明解釋說。

然後阮啟明又簡短的把廠裏郭愛國和常喜林互相指證的事說了一遍。

顧沉舟點頭,“常喜林已經被指證了,郭愛國就不會有事,而且郭愛國的指證也會變成重要證詞。”

丁廠長跟警員那邊問了一些情況,也過來。

“顧同誌,你也在啊。”丁廠長打招呼說。

顧沉舟點頭,“剛好有點事。”

顧沉舟不欲多說,丁廠長也沒多問什麽,跟他們一起等著結果。

現在李花、阮曉慧的證詞都有了,就等審完常喜林,拿到新的證據。

阮華成夫婦出事的事情,阮建國跟蔣軍都有參與,所以不能讓他們漏網!

丁廠長也是發愁,他擰著眉,自言自語的嘀咕,“廠裏怎麽就出了這麽檔子事!”

嘀咕完,丁廠長意識到阮思嬌跟阮啟明都在,忙又說,“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廠裏怎麽出了常喜林這麽一顆老鼠屎!”

本來阮華成跟何翠出了意外,上級已經對煉鋼廠的安全工作提出意見,要求丁廠長全麵檢查整頓,避免再出安全事故。

現在倒好,事故直接變成廠裏有工人蓄意報複,殺人未遂!

丁廠長愁苦著一張臉坐著,心裏在想著,等這件事情查清了,他這個廠長還能幹下去?

一個小時後。

楊德順終於審完了常喜林,從審訊室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室。

阮啟明、阮思嬌、丁廠長立刻站起來,他們的臉上都透著些許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