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嬌端著羊肉盆子往堂屋去,招呼站在外麵的郭美蓉,“阿姨,你怎麽站在院子裏呢,快進屋裏坐,屋裏暖和。”
郭美蓉知道阮思嬌還得跟他們說張二狗那件事,所以也沒有推辭,跟著一起進了堂屋。
堂屋裏生著煤爐子,煤爐子上麵還燉著之前那鍋大骨頭。
因為湯已經燉好了,所以煤爐子底下的蓋子蓋著,不讓進那麽多氣,所以火很小,鍋裏隻傳來極小的咕嘟聲。
阮思嬌把羊肉盆子也放在後牆那邊的小方桌上,又讓郭美蓉和陸文宴在沙發上坐下來。
“接下來還要做什麽?”陸文宴問。
阮思嬌笑笑,“等會兒我小叔回來,讓他去查查看張二狗那腿是怎麽回事,肯定是之前就受的傷。”
“沒有可能是在商場摔的嗎?”郭美蓉問。
問完郭美蓉就後悔了,她問的是什麽問題啊!
當場摔的,哪能那麽有把握正好摔成骨裂?
平常隻是摔一跤的話,造成骨裂的機會是很小的。
而且看當時張二狗的表現,分明是一點也不怕去醫院檢查,所以他是早有準備,知道自己骨裂。
阮思嬌見郭美蓉閉了嘴,知道她自己又想明白了,所以也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衝她笑笑。
郭美蓉也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這時,阮廣輝回來,他在院子裏喊,“嬌嬌,用幾個爐子?我在外麵生火。”
阮思嬌走到門邊,掀開布簾子,“小叔,你先進來一下,有點事要跟你說。”
阮廣輝抬眸往這邊看了一眼,拍了拍手上的灰走過來。
“啥事?”阮廣輝就著阮思嬌掀開的簾子走進屋,就看到陸文宴和郭美蓉坐在堂屋的沙發裏。
陸文宴阮廣輝當然認得,不認得郭美蓉,阮廣輝也猜到肯定是陸文宴家的長輩。
桌子上,還放著幾封果子。
阮廣輝的眉頭一下子就皺起來,陸文宴這是想幹啥?大過年的帶著家裏長輩和果子到他家來,這是想幹啥?
“顧沉舟呢?”阮廣輝聲音沉沉的問了一句。
這一句,毫無由來,但阮思嬌聽懂了,這是提醒陸文宴,阮思嬌是有對象的人!
而且這個對象,是他們阮家全體認可了的,陸文宴別想挖人牆角。
阮思嬌知道陸文宴喜歡的是她小姑姑,如果陸文宴有一天真的上門提親,說他想娶阮寶蓮,阮廣輝臉上會是什麽樣的精彩表情?
想到這個,阮思嬌噗嗤一聲笑出來。
屋裏幾人一下都看向阮思嬌,阮思嬌忙強自鎮定,“那個,小叔,我是有正事要請你幫忙,你能不能查一下張二狗之前有沒有跟人打過架什麽的?他的左小腿是不是之前有骨裂?”
依著張二狗那性子,要是被人打得骨裂了,肯定要訛人家的。
把那家人找出來作個證,張二狗這次就屬於是詐騙。
詐騙六百塊錢,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畢竟在這個年代,六百塊錢很多人努力一年都不一定能賺到。
詐騙這麽多錢,張二狗恐怕得蹲幾年大牢了。
今年應該就進入嚴打了,張二狗這就等於是頂風作案,肯定要判得更重一些。
阮思嬌還有一個想法,她跟阮廣輝說,“小叔,你順便再找找,看張二狗還訛過誰,把人和證據找出來。”
“你想整張二狗?”阮廣輝問。
阮思嬌點頭,阮廣輝一笑,“不用整,他不敢再造次,我隔三差五會去照顧他一下的。”
阮思嬌驚訝,“那,他的腿傷是你打的?”
阮廣輝聳肩,就那麽看著阮思嬌。
阮思嬌唇角扯起,起來她小叔的確是把張二狗照顧的挺好。
但隻是這樣把張二狗打怕,不如直接把他送進監獄來得好。
村裏有這麽個無賴,大家都惡心不是?
張二狗不敢惹他們阮家人,但張二狗需要生存,他又不願意幹活,沒有收入來源,那就隻能去有訛別人呀。
今天陸文宴和郭美蓉不就是個好例子嗎?
阮思嬌便把郭美蓉今天在商場碰到張二兒的事情跟阮廣輝說了。
郭美蓉也保證,“我肯定自己沒有撞到那個人,就連碰一下都沒有,他就那麽自己摔倒,然後非說是我把他撞倒的。”
阮廣輝擰起眉,他覺得阮思嬌的做法似乎更好一些。
隻是把張二狗打怕了,他不敢傷害阮家的人,但還是會想辦法從別人手裏弄錢。
不如一次性給張二狗來個了斷。
“行,我找人查查看,張二狗這些年沒少訛詐別人,這村子裏苦主不少。但張二狗特別狡猾,每回都拿住理,就連慶祥哥都沒辦法,隻能判定人家賠張二狗一些錢了事。大家都知道張二狗是個無賴,惹上他就沒好事,所以也都想著破財消災,免得日後麻煩。”阮廣輝說。
之後阮廣輝就出去,找自己的兄弟查張二狗犯事的證據去了。
陸文宴又眼巴巴的看著阮思嬌,那模樣就是求賜飯、求賜飯。
阮思嬌無奈,便說,“我小叔可能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要不郭阿姨,陸文宴,你倆再在我家等一會兒?”
“好。”郭美蓉點了頭。
這都快過年了,阮思嬌他們還在為她的事而奔走,郭美蓉其實挺過意不去的。
正好阮思嬌說,“陸文宴,你幫不能幫我一個忙?”
陸文宴還沒說話,郭美蓉就點頭答應,“行,你說說幫什麽忙?”
阮思嬌笑笑,“讓陸文宴幫我把煤爐子抱進來。”
這點體力活,郭美蓉覺得當然沒問題。
而且現在阮家一屋子全是女人,這活就該陸文宴去幹。
陸文宴也覺得這個活太好了。
他為中午這頓飯出了力的,那他跟他媽留在阮家吃飯,也是天經地義吧?
於是陸文宴歡快的跑出去,抱了兩個煤爐子進來。
雞蛋糕店現在銷量很大,大家夥生活好了,給老人、孩子買雞蛋糕吃的人特別多。
阮思嬌做出來的雞蛋糕,跟別家的雞蛋糕都不一樣,特別綿軟細滑。
她是有添加特殊香料和材料的,這些東西是她從代購網上買來的,用的不多,每次給阮廣輝送幾罐,就夠他用兩個月。
也有別人看阮家雞蛋糕店生意好,想效仿也開一家雞蛋糕店。
但那雞蛋糕吃著特別粗,跟阮家的雞蛋糕根本沒法比。
本來就是嘛,八十年代的雞蛋糕製作技術,跟阮思嬌的怎麽比?
何況她還有秘密武器加持。
雞蛋糕店生意這麽好,煤爐子自然也多。
阮廣輝抱來的這倆,是後院倉庫裏存的,就為了防著突然有需要。
所以這倆煤爐子是涼的。
“要在外麵生了火嗎?”陸文宴都把煤爐子抱回來了,又補問了一句。
阮思嬌指揮他把煤爐子放下來,又讓他把之前爐子上的大鍋端下去。
然後阮思嬌自己拿火鉗把之前那爐子裏的煤塊兒夾出來幾塊,一個爐子裏放一點,再往上麵放一些新煤塊兒。
這不就能引燃了嗎?根本不用再費勁生火。
阮思嬌家的煤餅子曬得比較幹,所以生煤餅放進爐子裏,也不會早出特別大的煙。
但即便如此,阮思嬌還是覺得屋子裏的味道不好聞。
大冬天的,外麵氣溫很低,為了保暖門口都裝了棉簾子。
空氣不流通,屋裏一下燒三個煤爐子,人要中毒的。
於是阮思嬌趕緊去把棉簾子掀開。
冷氣一個子灌進來,冷得郭美蓉猛的一哆嗦。
阮思嬌歎氣,要是能用電磁爐就好了。
別說電磁爐,就算這爐子有排煙裝置,也比現在強得多啊。
本來阮思嬌想的好好的,團年飯大家就圍坐在一起吃火鍋,結果現在看,三個煤爐子一起燒,這屋裏稍不注意通風,就有一家人集體中毒的可能。
這可愁死人了!
郭美蓉見阮思嬌掀開棉簾子之後,站在門口擰眉思索,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
“嬌丫頭,你不如去買些碳啊,上好的碳沒有煙氣的,就算在屋子裏燒也沒事。”郭美蓉說。
被郭美蓉這麽一提醒,阮思嬌一下子如醍醐灌頂,是啊,碳是已經氧化過的,燒起來釋放出的一氧化碳本來就少,屋子裏稍加通風,就不會引起一氧化碳中毒。
要不然,古時候那些富貴人家為什麽都用上好的無煙碳在屋子裏取暖?
還有火鍋店,一個大廳裏那麽多桌都有火鍋,要是燒的碳不行,食客們集體一氧化碳中毒,那東來順還開得下去嗎?
想明白這些,阮思嬌高興的咧嘴笑,“謝謝郭阿姨,等會兒我小叔回來,我就讓他去想辦法。”
阮思嬌又看了兩眼另外兩個煤爐子,嘿嘿一笑,“陸文宴,還是麻煩你把這兩個爐子先搬外麵去吧。”
陸文宴是無所謂的,阮思嬌讓搬他就搬,搬來搬去也不會嫌麻煩,隻要中午能留他在這裏吃飯就行。
屋子裏散了一會兒味兒,阮思嬌才放下棉簾子,但屋子裏也因此而冷了。
看來阮思嬌還是忽略了給家裏裝采暖設備啊!
農村沒有公共采暖,東北特別冷的地方,家家都有火炕,自己采暖。
但是紅星村所在的錦省,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
既不是東北那種特別冷的地方,也不是南方那種連雪都不下,這邊冬天最冷氣溫也就零下幾度的樣子,湖麵上結的冰都是薄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