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嬌把甘棠送回家,直接就跟阮老太太一起去了村委大院兒。
本來她是讓阮寶蓮一起去的,可是阮老太太非要自己去。
看阮老太太那激動的模樣,阮思嬌便同意了。
帶阮老太太去也好,蔡花那樣的人,自然是要給她最大的教訓!
他們這些人,隻能給蔡花最終的懲罰,但阮老太太不一樣,她上去就可以撕著蔡花先把她打一頓再說!
阮總也是腹黑的不是?
阮寶蓮在家照顧甘棠,阮思嬌和阮老太太一起來到村委。
阮慶祥已經派人把蔡花和甘八斤都抓起來了,張二狗也被五花大綁的綁在地上。
阮思嬌和阮老太太到的時候,張二狗還在那裏叫囂,“憑什麽抓我!”
“憑你花錢買女人!”阮老太太突然大吼一聲,上去對著張二狗就是幾腳猛踹。
別看阮老太太已經七十了,可是她身子硬朗著呢,平常家裏做飯、打掃、喂豬,阮老太太根本就不閑著,小老太太走起路來都是杠杠有力,腳下生風的。
這幾腳,踹得張二狗立刻就大叫起來。
踹完張二狗,阮老太太一轉身,突然又揪住蔡花的頭發,啪啪啪左右開弓,給她幾個大嘴巴子。
甘棠臉上好些紅印子,說明蔡花把甘棠拖下床之前,是扇過甘棠嘴巴子的。
阮老太太一邊打,嘴裏一邊怒道,“這是替甘棠還給你的!”
蔡花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阮老太太直接打懵了。
阮老太太也沒有停手,又啪啪啪幾個大嘴巴子扇過來,“這幾巴掌是教教你怎麽做人!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賣女兒的事你都做,甘棠不是你肚子裏掉出來的肉嗎?你既然不心疼她,也跟她斷了關係,你憑什麽還要再賣她!”
阮老太太的話比較長,打的也就比較久,直打得蔡花腦子裏麵嗡嗡作響。
她終於反應過來了,抬手想去抓阮老太太的手。
阮思嬌一看,立刻就衝上前。
不過阮慶祥比她更快,一把就抓住蔡花的手,同時順勢把阮老太太拉開。
“嬸子,你怎麽能打人呢!”阮慶祥假裝教訓。
阮老太太哼了一聲,“打她怎麽了?我打死她都不為過!”
“嬸子,”阮慶祥軟著聲音勸,“殺人是犯法的,打人也不行。他們犯了錯,自有法律製裁。”
阮老太太又哼了一聲,別開頭去,算是給阮慶祥麵子。
阮慶祥這時才丟開蔡花的手,把她甩到一邊。
接著阮慶祥拿出村長的威嚴,瞪著蔡花問,“你收了張二狗兩百塊錢,準備把甘棠從阮家偷出來,送到張二狗那裏?”
蔡花立刻搖頭,堅決不肯承認。
阮慶祥立刻加大音量,“蔡花!我們已經掌握證據了,你就算抵賴也不行!”
蔡花還是不肯承認,她才沒那麽傻呢。
“村長,我就是聽說甘棠回來了,所以想把她弄回家。畢竟甘棠在阮家也打擾那麽長時間了。”蔡花說。
阮老太太一眼瞪過來,“她跟你啥關係?”
“她……”蔡花吱唔,可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現在甘棠跟蔡花可沒關係了。
甘八斤這時開口,“甘棠到底還是我們甘家的女兒,她身上流著我家的血,這一點永遠都不能變!”
“就算她身上流著你姓甘的血,但甘棠給你家當牛做馬這麽多年,早把欠你家的還清了!”阮老太太毫不示弱的說。
關於甘棠這件事,阮老太太是一點也不會退讓的。
照顧甘棠這段時間,阮老太太更覺得甘棠是個好女孩,是個好媳婦。
就拿阮思嬌的那些事來說,甘棠從來不會自私的勸阮廣輝不要出錢,而是告訴他,要相信阮思嬌。
出去的錢,阮思嬌一定不會讓它們打水漂的,她可聰明著呢。
阮老太太冷眼旁觀,她看得清楚著呢,甘棠是個人才,將來比阮廣輝都強。
她的品性也好,人長得也好看。
這樣一個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女孩,阮老太太不喜歡才怪,她早把甘棠當自己親閨女來疼了。
阮老太太不像別的老人,重男輕女,在阮老太太這裏,女孩就是家裏的寶,隻有那些臭小子才會整天攪得人頭疼!
阮老頭不愛管事,除非天大的事,否則都是阮老太太做主。
所以阮家女人地位是很高的。
阮老太太如此疼愛甘棠,又怎麽會讓她被人欺負了去?
就算是甘棠的親爹娘也不行!
甘八斤平常很少說話,遇著事兒都指著自己婆娘上,今天他開了口,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張二狗在城裏混的時候聽人家說,國家法律並不支持子女跟父母斷絕關係。
換句話說,甘棠跟她爸媽簽的那個協議,是不作數的。
於是這才有了蔡花想去偷甘棠,再把她賣給張二狗的事情。
甘八斤不緊不慢的把法律上的事情說出來,氣得阮老太太直瞪眼睛,“哪條法律這樣說的?你把法律找出來讓我看看?咱們這兒自古就是這樣的,隻要經村裏斷了,寫了文書斷絕關係,那就是斷絕關係了!”
阮老太太也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的人,不光是甘八斤、張二狗他們會顛倒黑白。
甘八斤不跟阮老太太吵,他隻跟阮慶祥說,“你寫的那個文書不作數!我要到縣上的法院去告你們!你做為村長,竟然支持村民藐視法律。還有甘棠,她竟然妄圖跟父母斷絕關係,拒絕給父母養老,我要讓你們全都坐牢。”
“你當我們都是傻子嗎?”一直沒吭聲的阮思嬌突然說了一句。
所有人都看向阮思嬌,現在,阮思嬌就是他們村的話事人,隻要阮思嬌開口,基本沒什麽人反駁。
也就甘八斤等幾個人想跟她對著幹。
阮思嬌冷眼看著甘八斤,“既然說到法律,那我們就來聊聊法律。你說的沒錯,法律是不準子女跟父母斷絕關係,但是法律也不允許父母以結婚為由,向男方索要彩禮這種變相賣女兒的事情。你不是要去告嗎?那你就去。我先告訴你,上法院告狀是要交訴訟費的,這筆錢由原告出。到最後敗訴的那一方不僅要出訴訟費,還要因為自己的不當言行,或者別的原因賠給對方一定數額的錢財。”
阮思嬌突然一笑,“蔡花不顧甘棠的意願,要強行把甘棠帶走,導致甘棠受傷住院,這個責任我們肯定要追究的。你們向張二狗索要二百塊錢的彩禮,不顧甘棠的想法想要強行將她嫁給張二狗,這件事情我們也會反訴。甘八斤,你們幾人的所做所為已經不是賠錢那麽簡單了,除了賠錢之外,你們還得坐牢。沒錢也沒關係,你們家和張二狗家不是都有在田地,有宅子嗎?賠給我們就好了。”
“呸!”蔡花忍不住道,“不要臉的小妖精,你以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嗎?”
阮思嬌聳肩,“你們大可以試試。”
她後麵說的那些,或許甘八斤他們不見棺材不落淚。
但第一條,訴訟費是真的,沒這個錢,還去告什麽人?
法院都不會受理。
本來甘八斤還以為自己拿住了再,卻沒想到被阮思嬌三言兩語就給反駁回來了,她竟然還說了一堆要他們賠償的話。
蔡花看看阮思嬌,又看看甘八斤那黑沉如鍋底的臉,她眼睛一轉,頓時明白張二狗之前去他們家,跟他們商量好的說辭不管用了。
但蔡花記得一條,甘棠跟他們斷絕關係的文書是不作數的。
於是蔡花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就開始哀嚎起來,“哎喲我的娘唉,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說不孝順我們這些老的就不孝順了,她如此不孝反倒還有理了,這世道怎麽變成這樣了!我們這些窮農要被他們這些資本家騎在脖子上拉屎屙尿了呀!”
“蔡花!”阮慶祥突然大吼,打斷蔡花的哭訴,“你小心自己說的話!國家現在鼓勵個體戶、鼓勵經商!你再敢說這樣的話,我就把你當反對國家政策關進小黑屋裏去!”
政策到底是個啥樣,蔡花又不知道。
前些年沒少因為政策問題,把人關小黑屋。
現在國家鼓勵發展經濟,這是大家夥兒都知道的事,但不準再實行原來批鬥、勞改那一套,村民們並不清楚。
阮慶祥的話還是很起作用的,一下子就把蔡花嚇得不敢再吭聲。
蔡花不敢再說那些話,不代表她就要憋著。
頓了一會兒,她又質問阮慶祥,“你寫的那個文書不作數,這事兒你得承認吧?”
阮慶祥很無奈,他看了眼阮思嬌,見阮思嬌點頭,阮慶祥便也點了頭,“我承認。”
“那你就是當著村長卻不幹村長的事兒,你以……以權某私!”蔡花又說。
這個詞,很顯然是別人告訴蔡花,然後蔡花背下來的。
但她說的沒有錯,阮慶祥也不得不點頭承認。
蔡花又有點得意起來,她雙手插在腰上,“阮慶祥,我要到縣裏去告狀,告你這個村長以權某私,我讓你當不成這個村長!”
阮慶祥被氣壞了,他突然吼道,“不當村長就不當村長,你以為誰稀罕當這個村長呢!”
當村長有啥好?一個月才二十多塊錢的補貼。
阮慶祥兩個兒子在廠裏幹活,一個月連獎金還拿五六十呢。
他又不老,還不能去廠裏幹活了還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