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看阮思嬌神色,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臉色微冷,“別的事都先放一放,身體最重要。”

“可助學計劃不能耽擱。”阮思嬌嘴巴微嘟的說。

“那也不必你親自去做。”顧沉舟也說。

阮思嬌心裏其實是有計劃的,現在看來,隻能按她預想的來了。

“那回頭需要跑腿什麽的,你得幫我。”阮思嬌說。

秦淑蘭站在一邊,有些哭笑不得,不應該治傷放在第一位嗎?

“我先給她紮上針好吧,完了你倆再接著聊。”秦淑蘭提醒道。

阮思嬌頓時不好意思,“秦醫生,真是麻煩您了。”

“沒事。”秦淑蘭擺手,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一個布包,布包裏放著好幾排銀針。

她先給銀針消了毒,然後拈起一根,找準穴位就刺了下去。

阮思嬌緊張的用力閉了一下眼睛,不過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

夜晚的急診室特別安靜,靜的阮思嬌甚至聽到了銀針刺破她皮膚時發出的聲音。

阮思嬌疑惑,“怎麽一點都不痛呢?”

秦淑蘭笑笑,“針灸是不會痛的,隻有認穴不準病人才會覺得痛。”

“您醫術真高明。”阮思嬌不由誇讚道。

秦淑蘭拇指跟食指不停的撚著,直到那根銀針的前端大半沒入肉裏。

接著,秦淑蘭紮了第二針、第三針。

最後,阮思嬌看著自己的腳踝,被紮的跟個刺蝟似的。

很神奇,紮針不疼,而且紮上針之後,她原本火辣辣疼著的腳踝也不疼了。

“真厲害。”阮思嬌又讚了一句,新奇的盯著自己的腳踝。

“好了,等十五分鍾我再給你拔針,然事貼上膏藥你們就可以回去了。一定要記住,臥床休息。”秦淑蘭說。

“您的意思是,這隻腳不能用力是嗎?”阮思嬌問。

秦淑蘭搖頭,“是需要平放。腳如果垂下的話,受傷的位置會充血,影響恢複。”

阮思嬌明白了,大概她剛才崴的那一下,不僅傷著關節,連同關節周圍的血管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如果讓腳部充血的話,她的整隻腳大概都會腫起來,而且也會更疼。

過十五分鍾,秦淑蘭幫阮思嬌拔了針,又給她貼了一貼膏藥。

“這兩貼膏藥你們帶上,兩天換一次,把膏藥烤熱了,裏麵的藥膏化掉就能揭開,然後趁熱貼上。但是貼的時候一定要在背麵試一下溫度,千萬不要燙傷皮膚。而且也不能太涼,太涼了藥膏都結塊了,粘不牢,效果也會大打折扣。”秦淑蘭囑咐。

顧沉舟認真的聽著,從秦淑蘭手裏把膏藥接過來。

他留了錢,讓秦淑蘭幫忙去交一下費,然後顧沉舟就抱著阮思嬌一起離開。

上車之後,顧沉舟直接就讓阮思嬌去臥鋪裏躺著。

接下來這一周,阮思嬌也不能再回學校了,她得在家臥床休息!

--

第二天,阮思嬌是趴在床頭的小桌上吃的早餐。

聽到阮寶蓮說她要去上班了,阮思嬌急忙喊了一聲,“小姑姑,你進來一下。”

阮寶蓮聞言走進來,“怎麽了?”

“你去廠裏之後可不可以給陸文宴打個電話,叫他來一趟?”阮思嬌說。

阮寶蓮聽到她這話,吃了一驚,手上拿著的一個本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反應過來,阮寶蓮急忙彎腰把本子撿起來。

阮思嬌不解,小姑姑剛才好像是緊張了?

好端端的她緊張什麽?

“小姑姑,你……咋啦?”阮思嬌問。

阮寶蓮趕忙搖頭,“沒……沒什麽,就手滑了一下。你找陸文宴有事?”

“反正你叫他過來就是了,等他來了我再跟他說。”阮思嬌說。

阮寶蓮嗯了一聲,默默轉頭,出了阮思嬌房間。

陸文宴昨天就撬班了,今天再撬一天班應該也沒事的吧?

他在教育局裏麵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基本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

過了一會兒,顧沉舟從外麵進來,收拾阮思嬌用過的碗筷。

“你跟小姑姑說什麽了?”顧沉舟問她。

阮思嬌眨眨眼,“沒說什麽啊。”

“那她怎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顧沉舟疑惑道。

阮思嬌撓撓頭,她真的沒說什麽呀,就說讓小姑姑給陸文宴打個電話,叫陸文宴來一趟嘛。

或許小姑姑是因為心裏想著別的事吧。

“顧沉舟,你今天有空去一趟廠裏吧,看看廠裏是不是有什麽棘手的事情,小姑姑如果處理起來比較困難,你就幫她一下。”阮思嬌說。

顧沉舟擰眉想了想,點頭答應。

他覺得,阮寶蓮應該不是為了廠裏的事而費神。

顧沉舟心裏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隻不過現在還沒有什麽證據,所以他就假裝什麽也不知道罷了。

--

阮寶蓮到飼料廠的辦公室之後,心裏一直糾結。

給陸文宴打電話嗎?

阮思嬌讓陸文宴過來,是要幹什麽?

難不成昨天晚上……

想到昨天晚上,阮寶蓮的臉不禁紅了紅。

當時她聽到有異常響動,立刻就躲了起來。

後來阮寶蓮當然看到是阮思嬌,但是阮寶蓮不敢出來,就連聽到阮思嬌崴了腳,阮寶蓮都不敢出現。

再後來,陸文宴竟然騎著車子跑了!

他有自行車,為什麽不送送阮思嬌?

阮寶蓮可是看著顧沉舟一路背著阮思嬌去廠裏開車的!

想著,阮寶蓮拿起了電話聽筒,然後撥打陸文宴辦公室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陸文宴同辦公室的同事,聽到找陸文宴的,那同事喊人的聲音裏都充滿了揶揄,阮寶蓮不禁又紅了臉。

陸文宴倒是來的快,他接起電話之後聲音忐忑,“喂?”

“是我。”阮寶蓮說。

聽到阮寶蓮的聲音,陸文宴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然後他問,“昨晚的事……”

“我就是要說這件事!”阮寶蓮氣呼呼的,“你昨晚怎麽不幫忙用自行車馱嬌嬌一段!她腳崴傷了!”

陸文宴頗為無奈,“你不是說暫時不想讓家裏知道咱倆的事,我就怕她追問我嘛。”

阮寶蓮還是有些生氣,她對著聽筒哼了哼。

陸文宴則是在電話那頭傻笑。

好半天,阮寶蓮才沒好氣的說,“嬌嬌說讓我給你打電話,叫你過來一趟!”

陸文宴聞言一驚,“她……讓你給我打電話?”

還叫他過去一趟?

“該不會昨晚她看到你了吧?”陸文宴小心的問。

阮寶蓮再三說,不準讓任何人知道他倆的事情,陸文宴覺得沒有必要隱瞞,男未婚女未嫁的,談戀愛多正常了?

可是阮寶蓮堅持,並且說如果陸文宴敢把他倆的事透露出去,立馬跟他分手!

陸文宴害怕,隻能答應阮寶蓮,跟她一直這樣偷偷摸摸的。

現在他倆都不知道阮思嬌和顧沉舟到底發沒發現阮寶蓮,可陸文宴明顯是不去不行。

“我……現在過去?”陸文宴問。

阮寶蓮哼道,“那是你自己的事,幹麻讓我拿主意!”

陸文宴不吭聲了。

他一個大男人,是不應該把問題丟給阮寶蓮。

如果阮思嬌和顧沉舟昨晚真的看清被他抱著的是阮寶蓮,那陸文宴就大大方方的承認!

他又不是為了耍流氓,不打算對阮寶蓮負責。

掛了電話之後,陸文宴立刻就去找付景請假。

他才站起來,正好付景從外麵進來。

“付局,我今天請假。”陸文宴說。

付景擰眉,“你小子還知道請假?”

這段時間,陸文宴都不知道撬了多少班了。

就算他在局裏並不重要,沒有他也基本耽誤不了什麽事兒,可陸文宴是來工作的啊。

而且陸安年把陸文宴安排進來的時候,跟付景說過,必須對陸文宴嚴格要求,而且不能把他的身份透露給局裏任何人,不能讓陸文宴在局裏享受任何的非正常待遇。

話雖然這麽說,但付景對陸文宴可比其他人包容得多。

陸文宴在教育局,完全就是放養,就是提前開始養老。

現在陸文宴竟然知道請假了,這難道不奇怪嗎?

坐陸文宴旁邊的那個同事擠眉弄眼的說了一句,“剛剛有個女孩子給文宴打電話呢,我聽到文宴說什麽‘馬上過去’之類的話。領導,我看這小子八成是處對象了,你就網開一麵,放他去吧,要不然他女朋友跑了,他還不得哭死?”

其他同誌聞言,全都抿著唇笑。

局裏日常事務並不多,大家也都閑著呢,陸文宴撬班什麽的,沒有人計較。

其他同事也是,家裏有事跟付景說一句,直接就不用來上班。

付景想了想,如果是談對象的話……

“那行,你去吧。下回去見對象提前跟我說一聲,總是招呼也不打一聲就不來上班,你也太懶散了!”付景假意板著臉訓了一句。

陸文宴嘿嘿笑,“行,付局,下回我一定注意。”

說完,陸文宴就跑了。

付景沒好氣道,“你小子也就嘴上答應的快!”

局裏其他同事也跟著笑,至少人家嘴上答應了呀。

陸文宴從局裏躥出去,滿腦袋的問號。

阮思嬌到底叫他幹什麽呀,她昨晚到底看沒看到阮寶蓮!

焦頭爛額的陸文宴一邊騎車,一邊想著這些事。

路過縣城的老字號果品店,陸文宴突然猛刹車,不管怎麽樣,提著禮品上門總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