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宴在一邊嗤笑,“不出任何紕漏?我看你出的紕漏少了都不行。”
關雲飛有點惱,這是阮思嬌帶他回來之後交給他的第一個任務,陸文宴能不能不要潑他冷水?
陸文宴見關雲飛不服氣的表情,他嗬嗬笑道,“你對平南市沒有半點了解,怎麽做好這件事?讓你去出差,你恐怕都不知道往哪裏走吧?”
“那我鼻子下麵還長著一張嘴呢。”關雲飛不服氣道。
陸文宴哼了哼,“長著一張嘴管什麽用?路能問到,但這件事牽扯到龐大的資金,別人如果有心在裏麵搞什麽貓膩,你百分之一百看不出來!”
關雲飛還想反駁,可是這話他反駁不了。
陸文宴說的沒錯,他對平南市不熟悉,的確不適合這項工作。
但人總是能戰勝困難的。
就算困難再多,關雲飛也會迎難而上,而不是知難而退。
阮思嬌倒是考慮了陸文宴的話,鍛煉關雲飛是應該的,可不應該用這件事去鍛煉,畢竟這是麵對公眾的事,出不得半點紕漏。
“雲飛,要不你繼續留在廠裏吧。”阮思嬌說。
見關雲飛神情沮喪起來,阮思嬌忙又說,“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你目前的確不適合這項工作。不過我看你收集這些東西特別細心,也特別有方法,如果這件事交給你來做。”
這下子,陸文宴不樂意了,“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就算你不讓我負責關雲飛的那一半,也不能把我的那一半交到關雲飛手上去吧?你這樣把我的工作搶了,我怎麽辦?”
阮思嬌看他,“你的工作不是在縣教育局嗎?”
“我……”陸文宴頓時語塞。
說到這個,阮思嬌倒是想起來了,今天才周四呢,這會兒還沒到下班時間,而陸文宴很明顯已經來了很久了。
“你怎麽沒上班?在我這裏打什麽混?”阮思嬌問。
陸文宴更加語塞,他今天……撬班了。
阮思嬌看陸文宴回答不上來,大概就了解他是怎麽回事了。
這孩子,好好的工作不幹,怎麽老往他們這邊跑呢。
難道因為搞收集?
搞收集也是個正事兒,卻不是陸文宴的正事兒。
像陸文宴這樣的,就是不幹正事的典型!
到底陸文宴是幫阮思嬌做事的,阮思嬌也不好說得太過份了,她隻能委婉提醒,“你能幫我一些忙,我很感激,可是你不能因此就耽誤了你自己的事情,對吧。你要是這樣,將來我可沒臉麵對你陸書.記。要是你不能把握好這個度的話,那我隻好不請你幫忙了。”
陸文宴一張臉苦巴巴的,“那我也就是早退了一會會兒嘛。”
“一會會兒也是早退。”阮思嬌嚴肅的說。
陸文宴垂著眸子,也不說話,但阮思嬌看他的樣子明顯是麵服心不服。
現在不反駁,回頭還是我行我素。
阮思嬌幹脆不說了,她暫時也沒提改派誰去負責助學計劃。
到下班時間,他們要回家,陸文宴果然如阮思嬌所想的那樣,他就是麵服心不服。
這不,陸文宴跟著他們回家來了。
又來蹭吃蹭喝!
阮思嬌也是無奈了。
天都黑了,陸文宴才不情不願意的推著自己的自行車離開。
看他那樣子,就算讓他長駐紅星村,陸文宴估計都能願意!
陸文宴走後,阮思嬌去找顧沉舟,想跟他一起出去走走。
顧沉舟不解,“黑燈瞎火的,怎麽想出去?”
阮思嬌笑笑,“就是想出去走走嘛。”
顧沉舟挑了挑眉毛,同意了,然後兩人就一起出去。
兩個人一路往外麵走,然後上了村外的公路,沿著公路一直往前。
再往前,是一條岔路,那條小路是通往田間的。
此時已經入冬,紅星村這一帶種的都是冬小麥,小麥才剛比腳麵高一點點,皎潔的月光下,田野一望無際。
田裏當然沒什麽藏身之處,在小路上走了一會兒,阮思嬌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
月光下,她的眸子晶亮。
顧沉舟喉結動了下,來時他就覺得阮思嬌不大對勁,她果然是……
顧沉舟也深深看了阮思嬌一眼,然後牽起她的手,大步往那片小樹林走。
他其實……也挺想她的,對吧?嘿嘿。
阮思嬌竊笑著,快步跟上顧沉舟。
隻是兩人剛走進小樹林,就看到不遠處停放著的一輛自行車。
阮思嬌跟顧沉舟一下子停住腳步,誰會把自行車停在小樹林裏?
難不成這裏麵有人?
黑燈瞎火的,沒事來小樹林幹麻?
阮思嬌跟顧沉舟對視一眼,除非跟他倆一樣!
突然的意外,讓兩人都有些激動,他們不敢再發出聲音,小心翼翼的繞過去,最終發現了那輛自行車的主人:陸文宴?
陸文宴不是回縣城了嗎?他怎麽在這片小樹林裏?
小樹林裏樹木的葉子雖然差不多掉光了,但枝丫濃密,再加上樹上殘留的少許樹葉,月光透不進來的,他們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景。
之所以認出那是陸文宴,也是因為他身上的那件衣服。
阮思嬌他們剛跟陸文宴分開,當然知道陸文宴身上穿的是什麽。
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阮思嬌跟顧沉舟手拉著手,一點點的移動。
倆人也不敢靠近,生怕腳下弄出的響動會驚到那邊的人,隻能劃著大圓,一點一點的繞過去。
繞了好半天,陸文宴突然動了一下,嚇得阮思嬌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顧沉舟及時扶住她。
“你怕什麽,就算被他發現,也不會怎麽樣。”顧沉舟在阮思嬌耳邊用氣聲說道。
阮思嬌扯了扯唇角,她當然知道啊。
但就是看到陸文宴突然動了一下,她下意識就緊張了嘛。
因為陸文宴動那一下,阮思嬌看到陸文宴應該是跟什麽人抱在一起的。
阮思嬌擰起眉,怪不得陸文宴就算撬班也要往紅星村跑,原來是拐了他們村裏的女孩!
陸文宴跟誰看對眼兒了?阮思嬌怎麽就沒有發現過呢?
因為緊張,阮思嬌手心都有些出汗了,她抓著顧沉舟的手,感覺手心有點粘膩。
兩人繼續繞著大圈子轉,阮思嬌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比較粗的樹枝,“哢嚓”一聲,樹枝不堪重負,斷了。
阮思嬌,“……”
陸文宴一下子反應過來,迅速別過臉來,大吼一聲,“誰!”
阮思嬌因為緊張,立刻低頭看了一眼。
她踩在一個小坑上,樹枝是橫在小坑上的,所以一下子就踩斷了。
同時,阮思嬌的身子也跟著踉蹌了一下。
顧沉舟忙著去扶她,也顧不得陸文宴那邊。
等阮思嬌重新站穩,再抬頭,那邊就剩陸文宴一個人。
陸文宴又往這邊走了兩步,低吼一聲,“誰在那裏!”
“我……我跟顧沉舟。”阮思嬌忙開口。
她現在腳特別疼,用力抓著顧沉舟的胳膊,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到顧沉舟的身上。
陸文宴聽到阮思嬌的聲音,頓時沒了聲。
好一會兒,他才重新開口,“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阮思嬌疼得齜牙咧嘴,沒好氣道,“約會啊,結果就看到你在拐我們村的女孩子。”
阮思嬌現在也顧不得跟陸文宴再耍嘴皮子,她可憐巴巴的看向顧沉舟,“我腳好像崴了。”
天這麽黑,顧沉舟也無法查看她的傷勢,幹脆直接把她打橫抱起,大步往小樹林外麵走去。
至於陸文宴跟誰在一起,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去管。
原本阮思嬌還以為陸文宴會跟過來,把自行車借給他們,畢竟她腳傷了嘛。
結果,顧沉舟抱她走回小路,陸文宴竟然推著自行車在小樹林裏跑了一陣,然後就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
他……怕他們質問,所以就這麽逃了?
阮思嬌極度無語,怎麽說陸文宴也不該就這麽不管她了呀。
他往後再不來紅星村了還是咋的?
顧沉舟仍然抱著阮思嬌,借著月光往她腳踝上看了眼,傷的還挺重,這會兒整個腳踝已經腫起來了。
現在也顧不得跟陸文宴追究,顧沉舟抱著阮思嬌回村。
“要不你背著我吧,這樣省力一些。”阮思嬌說。
於是,由抱改背。
等顧沉舟背著阮思嬌走回村子,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他們直接就去了廠裏,讓門口的保安去家裏通知一聲,阮思嬌腳崴了,顧沉舟帶她去縣上的醫院。
然後顧沉舟開上廠裏的那輛大東風貨車,往縣城去。十裏鋪回縣城的路,就那麽一條,不管陸文宴怎麽繞,都繞不開那條主路的。
顧沉舟開著車,沒幾分鍾就追上拚命騎車的陸文宴。
在經過陸文宴身邊的時候,顧沉舟眼角微眯,他突然猛按了一聲喇叭。
陸文宴當即被嚇了一跳,車頭一拐,差點騎溝裏去。
阮思嬌忍不住笑,顧沉舟這人還真是,睚眥必報啊。
兩人到了縣城的醫院,急診室24小時有醫生值班,今天值班的恰好是秦淑蘭。
秦淑蘭是顧老爺子的學生,顧沉舟該喊她一聲姨。
見到顧沉舟抱著阮思嬌進來,秦淑蘭立刻站起來,“怎麽了這是?”
“腳崴了。”顧沉舟說。
秦淑蘭立刻查看,果然十分嚴重。
“她這個要針灸,然後再貼上膏藥,至少臥床休息一周,不能亂動。”秦淑蘭說。
阮思嬌眉頭頓時皺起,助學計劃就要啟動了呀,這個時候她怎麽能臥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