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周五,阮思嬌他們學校周五下午不上課,有些同學家離學校遠,又沒有什麽便捷的交通工具,回家全靠兩條腿。
上午放學就開始走,說不定走回家天都快黑了呢。
紅星村離縣城不遠,而且阮思嬌他們幾個都有自行車,回到家也就三十分鍾左右,所以也沒打算在縣城這邊吃午飯。
收拾東西,幾人推著車子出了校門。
結果剛出校門,就看到同樣推著一輛自行車的陸文宴。
阮思嬌一怔,陸文宴這樣子,不像是來學校辦事的。
“你怎麽過來了?”阮思嬌還是打了聲招呼。
畢竟他們也算是朋友嘛。
“阮思嬌,我這周未在你們廠裏過。”陸文宴說。
那模樣,似乎根本不是征求阮思嬌這個老板的同意,而是下命令似的。
阮思嬌扯了扯唇角,“你為什麽要去我們廠?”
“我爸說讓我去你們廠轉轉,畢竟你們紅星村兩個廠子是咱們九華縣私營工廠的標杆。”陸文宴說得理所當然。
阮思嬌明白了,這是帶著領導的指示呢。
所以他們廠不便不能拒絕陸文宴,還得夾道歡迎的意思?
“那你可以稍等半個小時再出發。”阮思嬌說。
陸文宴一時沒明白,他撓了撓頭,“什麽意思?”
“我提前回去組織一下工人,做個橫幅什麽的,對你這個縣上派來考察的大領導夾道歡迎啊。”阮思嬌說。
陸文宴,“……”
他皺起眉頭,“整那些沒用的幹什麽。”
說著,陸文宴就蹬上自行車,率先往十裏鋪的方向趕去。
阮思嬌看了眼顧沉舟,又看了眼葉歲歲,唇角微扯。
這小子,吃錯藥的勁兒還沒緩過來呢?
不過看顧沉舟完全沒有介意的樣子,阮思嬌倒是鬆了一口氣。
因為陸文宴,而讓她跟顧沉舟之間鬧不愉快什麽的,阮思嬌是半點也不想。
之前就因為陸文宴,顧沉舟狠狠吃過醋的。
現在阮思嬌跟顧沉舟兩人蜜裏調油,他這段時間心扉可是敞開不少呢。
因為陸文宴要去工廠,幾個人回到紅星村之後,阮思嬌先去了一趟廠裏。
廠裏已經開飯了,阮思嬌這會兒已經很餓了,就直接去廠裏的食堂吃午飯。
然後阮思嬌就看到陸文宴跟阮寶蓮一起,在廠裏的食堂裏吃飯。
她打了一份飯菜走過去,跟兩人同桌。
阮寶蓮看到阮思嬌,臉色微紅,“嬌嬌,你也來廠裏吃飯啊。”
阮思嬌嗯了一聲,然後有些不滿的看向陸文宴,要不是陸文宴,她至於中午飯都顧不得吃,就到廠裏來?
“你都考察了什麽?”阮思嬌有些不滿開口。
陸文宴挑了挑眉毛,“我還沒來得及考察呢。”
“咱們大家趕快吃飯吧,吃完飯嬌嬌你帶文宴在廠裏轉轉。”阮寶蓮突然說。
阮思嬌眼睛一撲閃,文宴?
她怎麽聽著有點別扭呢?
不過阮思嬌也沒多想,她點了點頭,“行。”
小姑姑現在一個人管著兩家工廠,還有鎮上幾家店,十分辛苦,阮思嬌肯定要利用放假時間多給阮寶蓮幫忙。
在阮廣輝回來之前,她都得這樣做。
吃完飯,阮思嬌端著碗起身,“走吧,陸大幹事,你想參觀哪個車間?”
陸文宴不情不願的樣子,“不用你帶,我對你們廠原本就挺熟悉的。”
“你這是要單獨行動,怕我們隱瞞廠裏的不好,報喜不報憂嗎?”阮思嬌挑眉問。
陸文宴白她一眼,“你廠裏有什麽憂需要隱瞞嗎?”
“當然沒有。”阮思嬌搖頭。
陸文宴繼續白眼,“那不就結了?我自己參觀,你該忙什麽就忙什麽去。”
阮思嬌要忙的事情多著呢,陸文宴不要她幫忙剛好。
“那你就自便吧。”阮思嬌丟下陸文宴就走了。
如果不是陸文宴帶著陸安年的命令過來,阮思嬌會直接去十裏鋪,而不是先回紅星村。
現在因為陸文宴耽誤了她的時間,阮思嬌自然有些不高興。
離開廠裏之後,阮思嬌自我調節,算了,跟陸文宴那種中二少年計較什麽呢?
如果陸安年派來的不是陸文宴,而是別的領導,阮思嬌必定要好好接待,放下她計劃好的工作全程陪同。
反倒是陸文宴過來,她就自在多了。
甚至要忙自己的事時,把陸文宴帶上都可以。
這樣一想,陸安年派陸文宴來,反倒比派別的領導過來更好呢。
紅星村的飼料廠和農機廠現在是九華縣的明星企業,往後他們要打交道的肯定不單是生意上來往的夥伴以及購買飼料的客戶。
那些官員什麽的,肯定少不了要打交道。
錦省剛剛改革開放,阮思嬌在這個時代辦企業,其實已經很好了。
她的廠在九華縣的私營企業裏麵,算是龍頭老大的地位,不至於糟心的今天被這個部門找麻煩,明天被那個部門找麻煩,畢竟地位在那裏擺著,縣裏要重點扶持他們呢。
開導一下自己,阮思嬌的心情總算又好起來。
她回家的時候,顧沉舟已經自己做了飯吃過了。
“怎麽又回來了?”顧沉舟看到阮思嬌,問了句。
阮思嬌聳肩,“沒必要在廠裏呆唄。”
顧沉舟淡笑,“你原本就不該去。”
阮思嬌,“……”
什麽意思?
不過阮思嬌以為顧沉舟不喜歡陸文宴的原因,她也沒有再多說。
看顧沉舟已經吃過飯了,阮思嬌喊上顧沉舟一起去十裏鋪。
阮廣輝開的那家雞蛋糕店一直在繼續營業,現在雞蛋糕店屬於阮廣輝一個人。
不過阮廣輝去了北京,所以阮寶蓮會幫他照看雞蛋糕店。
每天下午阮寶蓮都會來一趟,幫忙把營業額收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缺原材料什麽的。
糧油店現在屬於阮思嬌,阮寶蓮過來收營業額的時候,也會順便把糧油店這邊一起收了,再查看一下是否缺貨。
所以阮思嬌跟顧沉舟過來,也隻是查看一下,但是兩家店運轉正常,根本不用他們多操心。
然後就是長青飼料店,這邊的生意很不錯,過來買飼料的人一直沒有斷過。
不過阮思嬌發現一個問題,很多養殖大戶過來拉飼料,都是帶兩三輛架子車,一次拉走幾十袋飼料。
“這種養殖大戶來店裏拉飼料的很多嗎?”阮思嬌問一個店員。
那店員點頭,“的確不少。”
“不是說很多養殖大戶都直接去廠裏拉貨嗎?”阮思嬌問
那店員搖頭,“有些人來店裏拉貨更近些,肯定不願意去廠裏拉貨。”
他們去廠裏拉貨,方便的是飼料廠,因為這些大戶都去廠裏拉飼料,廠裏每天就能少往飼料店這邊送很多飼料。
隻是就像店員說的,那些人來飼料店拉貨,要比去紅星村拉貨近好幾裏路。
別小氣這幾裏的路程,這些人拉著架子車,再裝滿貨的話,走幾裏路可是很費勁的。
這個問題必須好好解決。
記下這個問題,阮思嬌跟顧沉舟又在店裏呆了好一會兒,倒也沒發現別的什麽問題。
他們準備再在這邊呆一會兒,到半下午的時候把幾個店的營業額盤點一下,然後去銀行存了,就回紅星村去,這時阮思嬌聽到隔壁傳來吵鬧的聲音。
她跟顧沉舟對視一眼,兩人立刻跑出去。
隔壁是葉歲歲的小吃店,現在店主是田華蘭。
跟人吵架的,正是田華蘭。
而跟田華蘭吵的,是葉歲歲的二嬸朱芸!
阮思嬌眉頭微皺,朱芸來跟田華蘭吵什麽?
不會是因為田華蘭接手葉歲歲的小吃店賺了大錢,朱芸心生嫉妒了吧?
這事要怪,也隻能怪朱芸自己吃不了苦,沒能在店裏繼續幹下去。
而且就算當初葉歲歲肯把店盤給朱芸,就朱芸和葉洪波兩口子那好吃懶做的勁兒,說不定還要把店攪黃了,更不用想後續再還給葉歲歲三萬塊錢的轉讓費。
阮思嬌靜聽一會兒,大概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原來不是朱芸歪理想要這家店,而是因為朱芸的兒子,葉永平!
“田華蘭,永平怎麽說也是你的侄子吧?你怎麽就這麽不容人呢!”朱芸大叫。
田華蘭冷哼,“就因為永平是我的侄子,我把自己當老葉家的人,所以才不同意讓永平到我店裏來打工!”
“你就是小氣,不願意給永平發工資!”朱芸罵道。
然後她又接著罵,“葉洪興,你個喪良心的!她田華蘭不把永平當自己親侄子,你葉洪興也看著不管是不是?你賺幾個騷錢,就不把自己當老葉家的人了是不是?你這店裏用誰不是用?你情願把工錢開給別人,也不願意用我們永平是不是!”
葉洪興也被朱芸罵了,氣得狠狠皺著眉頭。
可是他一個當小叔子的,難道要去跟朱芸這個當嫂子的吵架嗎?
田華蘭聽朱芸把葉洪興也罵進來,不由更加生氣,她幾乎要跳起來,指著朱芸的鼻子罵,“你們兩口子好吃懶做,半點罪也不願意受,就把兒子推出來打工,竟然還敢說我們喪良心,我看你們才是喪良心的!”
對此,朱芸一點也不以為意,“我辛苦把兒子養大,現在他長大了,工作給家裏賺錢怎麽了?他將來娶媳婦難道不要錢?”
“那該是你們當老的的操心的事。”田華蘭毫不猶豫的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