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兒子怎麽樣了。”蔣軍組織語言，最後就問出這麽一句。
女醫生狠狠瞪了蔣軍一眼，“你這人怎麽就隻顧孩子呢！沒有大人，哪來的孩子！”
罵過蔣軍，那女醫生才又說，“病人送來太晚，孩子已經保不住了，我們現在要把孩子引出來，你簽個字。”
蔣軍整個人都快嚇傻了，阮曉慧的孩子沒了？
蔣軍本來是有些心疼孩子的，至於阮曉慧，蔣軍原本對阮曉慧也沒什麽感情。
他跟阮曉慧在那樣的情況下被迫結婚，蔣軍沒結婚的時候就已經後悔跟阮曉慧混在一起，他目標的阮思嬌家的錢，可是半分也沒弄到手！
蔣軍腦子幾乎轉不動，不過他還是聽出醫生的意思，阮曉慧應該是沒事的？
沒事就好，他至少不會背一條人命。
蔣軍過來，是有人跑廠裏告訴他阮曉慧又到十裏鋪去了，蔣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阮曉慧跑回娘家，是想去勾引顧沉舟。
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蔣軍一邊罵著，一邊騎上自行車去十裏鋪。
到十裏鋪街上，蔣軍被街上那熱鬧的景象給震驚了，接著他就看到顧沉舟的那輛大貨車，他肯定要過來。
然後就有了蔣軍跟阮曉慧撕扯的事。
阮思嬌被推進手術室，常英竟然也過來了，這事兒自然是有人給常英也通風報信。
“蔣軍！”常英一過來，就大聲喊蔣軍的名字。
蔣軍回頭，表情還有些木木的，他著實被阮曉慧流出來的那些血給嚇到了。
常英跑過來，她抓著蔣軍問，“怎麽回事？我聽到別人說阮曉慧又跑回娘家來了，到街上又聽說阮曉慧被你送來醫院。”
“阮曉慧流產了。”蔣軍幹巴巴的說。
常英眼睛猛的一瞪，“流產？”
阮曉慧對於蔣家來說，就隻有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還值錢，可阮曉慧竟然連一個孩子都保不住！
這樣的女人，他們還要她幹什麽？
常英想叫蔣軍立刻就走，既然阮曉慧沒保住孩子，那這個兒媳婦她也不要了，等回去就叫蔣軍跟阮曉慧離婚！
到現在常英想起蔣軍被迫娶了阮曉慧的事，還恨得咬牙切齒。
但常英還是想知道阮曉慧這一胎懷的到底是男是女。
三個多月，胎兒已經分胎，能夠辨別出性別了。
常英忍著，拉著蔣軍在手術室外麵等。
這其實就是個小手術，根本要不了多久。
常英過來隻等了半個小時，女醫生就從手術室出來。
“醫生，是男孩還是女孩？”常英上去就抓著醫生問。
女醫生皺眉，“我說你這是怎麽當家屬的！”
另外一個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她拉了一下先出來的那個女醫生，示意她當婆婆的都是這樣，叫她不要跟老人一般見識。
後出來的那個醫生說，“是個女孩，你們不要傷心，病人身體沒有受到多大損害，好好養養過一兩年還能再生的。”
時代的局限性，娶媳婦自然是想讓她為家裏傳宗接代的。
而且醫生覺得告訴常英跟蔣軍流下的是個女孩，他們更能接受一點。
當然，醫生也不會因為這個就說假話，阮曉慧這一胎懷的的確是個女孩。
常英留下就是想聽聽孩子的性別，現在一聽是個女孩，當即嘴巴一抿，拉著蔣軍就往外麵走。
“哎，你們怎麽回事啊！”先出來那個女醫生一見常英要拉著蔣軍走，氣憤開口。
可是常英拉著蔣軍走的飛快，根本不聽女醫生的話。
出了醫院，常英就跟蔣軍說，“阮曉慧連個兒子都懷不上，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
過了這麽久，蔣軍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現在知道阮曉慧並沒啥事，他也不再害怕。
思想活絡起來，蔣軍覺得常英說的對。
不是阮曉慧能不能生出男孩的事，而是蔣軍原本也不想就那麽娶了阮曉慧。
阮建國卷了家裏所有的錢跑路，阮曉慧嫁過來連一分錢的嫁妝都沒有，她還沒工作，蔣軍簡直得白養著她。
蔣軍娶阮曉慧，本來就是因為她懷孕，他不得不娶。
至於現在，正是蔣軍擺脫阮曉慧的機會。
蔣軍都聽常英的，回去把自己的自行車騎上，帶著常英就跑了。
阮曉慧被從手術室推出來，她還掛著吊瓶。
女醫生是同情阮曉慧的，過來安慰兩句，也沒說她男人跟婆婆如何，隻問阮曉慧娘家是哪裏的，家裏還有什麽人。
阮曉慧從手術室出來沒看到蔣軍，心裏就咯噔咯噔的跳，現在女醫生這麽問，阮曉慧已經猜到幾分。
她剛剛流產，身體還弱得很呢，沒人管她怎麽行？
阮曉慧低聲說，“我是紅星村的，我哥叫阮誌強。”
女醫生一聽，也是驚訝，原來這是他們十裏鋪的人。
“我等會兒下班去一趟你們村通知你哥。”女醫生跟阮曉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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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誌強放學，跟平常一樣回家自己做飯，他一個半大小子做飯自然不如女人，隨便對付點東西，拿出作業開始寫。
現在他家就剩阮誌強一個人，一家四口人的地都是阮誌強一個人種著，他還得兼顧學業。
不過阮誌強覺得隻有上學才能改變他的生活，才是他的出路。
阮誌強是把所有零碎的時間都用在學習上。
他正認真做題，外麵有人敲門，阮誌強抬頭看了眼大門，放下手裏的筆過去開門。
“你是阮誌強？”來人見門被打開，問了句。
阮誌強點頭，“對，我是阮誌強。”
可這個人他不認識呢？
女醫生說，“阮曉慧是你妹妹吧？她現在在鎮衛生院住院，你去看看她吧。”
阮誌強現在不怎麽搭理阮曉慧，他說過嫁給蔣軍是阮曉慧自己選的，不論婚後是什麽日子，阮曉慧都得自己過。
可聽到阮曉慧住院，阮誌強還是沒法不去管她。
“曉慧她怎麽了？”阮誌強問。
“流產，她男人跟婆婆也太不是東西了，聽說她這一胎懷的是個女孩，還沒保住，兩個人竟然直接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女醫生憤憤的說。
她這也算是通知了病人家屬了，女醫生說完又騎車走了。
阮誌強站在院門口怔了好一會兒，曉慧她……
蔣軍跟常英可以不管阮曉慧，但阮誌強真能狠心不管阮曉慧嗎？他當然不能！
咬了咬牙，阮誌強還是鎖上院門，往鎮上去。
等阮誌強來到鎮上的時候，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集市也散了。
阮思嬌跟阮廣輝收拾東西，關上店門準備回去。
顧沉舟中午過來一會兒，他又開車回車隊去了。
阮思嬌跟阮廣輝出門，正好看到阮誌強。
“誌強哥。”阮思嬌主動打了聲招呼。
阮誌強嘴巴抿了抿，他隻衝阮思嬌點了點頭。
阮思嬌問他，“你怎麽這個時間到集上來啊，這都已經散集了，你是有什麽需要買的嗎？”
阮曉慧的事，阮誌強不太願意說，他隨便找了個借口，“有點事，我先走了啊。”
說著，阮誌強匆匆離開。
阮思嬌知道阮曉慧今天在街上發生的事，她自然猜到阮誌強到鎮上來幹麻。
不過阮誌強不說，阮思嬌也隻當不知道。
“小叔，我們回去吧。”阮思嬌跟阮廣輝說。
阮廣輝也看了眼阮誌強，阮誌強走的飛快，這會兒已經走出去十幾米。
阮建國跟李花弄個爛攤子，倒是難為了阮誌強。
－－
阮誌強趕到鎮衛生院，阮曉慧的吊瓶早掛完了，她正躺在病**休息。
看到阮誌強進來，阮曉慧抿著唇，眼睛也垂著。
阮誌強聽說阮曉慧流產住院，蔣軍跟她婆婆還不管她，阮誌強當時是生氣的。
可現在看到阮曉慧，阮誌強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看了阮曉慧一會兒，突然又轉身出去。
阮曉慧看阮誌強就這麽走了，捏緊了被角，她心裏怨恨，自己娘家沒有半個靠得住的人！
阮曉慧心裏恨，她也在想著，顧沉舟那邊她是半點也靠不上了，娘家也是一點指望都沒有。
想了一圈，阮曉慧發覺自己唯一能靠的人，竟然還是蔣軍！
對，蔣軍好歹也是她的丈夫，他們是打了結婚證的，蔣軍憑什麽不管她？
阮曉慧下午也從醫生嘴裏聽到一些，說她丈夫跟婆婆聽到她流的是個女孩，轉身就走了，阮曉慧想著，他們肯定也沒有給她交醫藥費。
阮曉慧身上也是一毛錢都沒有，明天醫生催她交費怎麽辦？
反正孩子已經沒有了，阮曉慧休息大半天，她已經恢複了一些力氣，不如跑了吧！
這麽想著，阮曉慧真的下了床，悄悄從醫院溜出去。
阮曉慧哪裏知道，阮誌強當時沒管她，卻是出去替她交了費用的？
阮誌強到底還是阮曉慧的哥哥，他交費的時候還留了一塊錢給值班護士，請護士明天給阮曉慧帶幾個糖水雞蛋。
至於再多，阮誌強也沒有，他能為阮曉慧做的就隻有這些了。
阮曉慧偷摸出醫院，就往棉紡機廠跑。
那裏有蔣軍的宿舍，而且棉紡機廠離鎮上不算遠，她現在的身體是走不回崔橋鎮的，她也怕常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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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嬌跟阮廣輝一起回家，阮啟明已經等在堂屋，就連阮老太太跟阮老頭都過來了。
昨天阮思嬌跟阮廣輝賣了六十塊錢，阮啟明今天就跟阮老太太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