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賜婚
皇後納昕兒微微張啟的唇瓣,最終還是合上,顏惜的毒,也許沒有那麽糟糕,由著她吧,納昕兒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輕輕拍了拍顏惜的手,便離開了長樂宮。
皇後一離開,楠嫻便走近了顏惜,麵帶擔憂地,輕喚了一聲。皇後的話,自己在一旁,聽得清楚,小姐的病情,別人不知道,自己,卻在長樂宮內,聽得清清楚楚,那一日,太後癲狂地高分貝嗓音,自己就是想不知道,都難吧。
所以,今日王爺提出了婚事,小姐才會那麽義正言辭地,拒絕吧,思及至此,楠嫻眉宇之間的愁雲,也漸漸攏上。
“楠嫻,生死有命,別為我擔心~”朱顏惜拉過楠嫻的手,笑容淺淺,關於這毒,朱顏惜一貫的無所謂,安撫著楠嫻的不安。
“小姐,你怎麽,就那麽無所謂呢!”楠嫻有些著急地跳腳,對於朱顏惜對自己的身子的無所謂,很是不滿。
隻是,朱顏惜聞言,眼裏的愁緒,也隱約浮現,“有時候,活著才需要勇氣,死,並不可怕。”
“小姐是累了,所以糊塗了。”楠嫻聽著朱顏惜的話,剛剛舒展的眉頭,又再次聚攏,大小姐的語氣,是因為這些年,自己活得太累了,好不容易,找到了真相,卻又是如此,太後是死了,可是,對於將軍,小姐該如何麵對呢?
楠嫻在心裏歎了無數次氣,心結不解,小姐隻怕會更加痛苦,楠嫻盯著腳下的鞋,“小姐,將軍那邊,你就打算逃避下去嗎?或者,你麵對了,才能釋懷。”
提及父親,朱顏惜的眼眸裏,那抹哀傷,在眼中擴散開來,眼裏的迷霧,越發朦朧。
“走吧~先回和苑收拾收拾,隻怕,不想回去也要回去了~”朱顏惜嘴角的苦笑,令楠嫻不忍,可是,也隻能是不忍,自己,什麽都幫不上忙。
和苑
宗政無賀已經離開,原本熱鬧的和苑,此刻,也顯得冷冷清清,朱顏惜緩緩走入,卻看到了,庭院中佇立的拓跋巍君。
“見過王爺!”
“免禮~”拓跋巍君盯著朱顏惜的臉,眼裏,有著錯綜複雜的情緒,在翻滾著。
良久之後,拓跋巍君這才開口“顏惜,父皇的旨意,很快就會下來,有些話,我現在不問,隻怕以後,也都沒有時間問了。”
對於拓跋巍君沒頭沒腦的話語,朱顏惜隻是抬眼詢問著。
“嗬嗬~或許,本王突兀了。”拓跋巍君自嘲地勾起嘴角,這樣的拓跋巍君,是朱顏惜所陌生的,這個運籌帷幄的笑麵虎王爺,此刻,似乎情緒低落,周身散發著無力感。
“若是突兀,顏惜覺得,王爺不問也罷。”朱顏惜對於拓跋巍君的戒備心,並未因為拓跋巍君對自己的感情而鬆懈,隻是,語氣卻不似以往般,充滿這譏諷和冷漠。
這細微的變化,拓跋巍君已然欣喜若狂,俊朗的臉上,笑容,入春風般拂過,“顏惜,你可是,不再那麽恨本王了?本王也想不問,可是不問,本王隻怕這一生,都會後悔。”
朱顏惜垂下眼瞼,淡淡地“王爺想知道,若你未曾算計顏惜,你和穹王爺,孰輕孰重嗎?”
早在拓跋巍君的神色裏,朱顏惜就已然猜到了,拓跋巍君對於自己,是什麽情感,自己自然明白,而如今語氣落寞,隻怕,和今天拓跋元穹求親有關吧,隻是,如今太後離世,舉國同哀,這親事,倒也不需要擔心了,三年,或許,自己都已經不在這世間了。
拓跋巍君擔心的,必然是若自己和拓跋元穹成親,便再也無資格,問出這樣的話語了吧,自嘲的“或許,本王問這個,都不配吧~”
“王爺言重了。”朱顏惜看著原本意氣風發的拓跋巍君,此刻在自己眼前的小心翼翼,有些不解,今日的拓跋巍君,很是奇怪,“如若這答案,對王爺而言很重要,顏惜也可以,告知王爺,隻是…”
“隻是什麽?”見朱顏惜吞吞吐吐的,拓跋巍君有些急切地問道。
望著拓跋巍君的急切,朱顏惜隻是微微皺眉,“隻是現實的真相,有時候,會比較殘忍~”
朱顏惜幽幽吐出,白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今日的她,很是安靜,安靜得似乎,就在靜待最後日子的到來一樣。
小臉昂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微風輕輕吹過,發髻之上的步搖,也微微晃動,拓跋巍君看著朱顏惜的背影,皺眉之際,隻聽聞顏惜柔軟的語調,帶著一絲的惆悵“那日,王爺出現在惜苑,以笛聲相和,顏惜確實以為,找到了知音了,若不是因為這樣,顏惜也不會,走出惜苑相尋。”
朱顏惜的話,令拓跋巍君心裏的苦澀,更添了幾分。
“隻可惜,王爺的目的,過於明顯,顏惜自幼經曆了太多,察言觀色,成為顏惜的保護色,而王爺的出現,品茶會的相約,都令顏惜差一點,就將王爺引為知己。”朱顏惜輕笑“若不是濤世子和於無垠的算計,或者,顏惜真不會發現王爺你,有多少的算計,也正是如此,顏惜這才明白,一直以來對於王爺的戒備,不是自己多疑,而是直覺敏銳。”
果然,隨著朱顏惜的話語,拓跋巍君眼底的懊惱,就越發的深,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孽。
“若本王,有不得已的苦衷,顏惜你,是否還會如此,心有芥蒂?”拓跋巍君帶著一絲期盼地,問著朱顏惜。
聞言,朱顏惜抬起了眼眸,轉頭看著拓跋巍君,嘴角揚起“很多東西,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存在了芥蒂,就很難去取締,顏惜也是自私之人,無論王爺有多大的苦衷,王爺卻的的確確的,設計了顏惜,也因為故意而為之,令顏惜錯認可能是知己,王爺認為,這苦衷,能有多大的扭轉之力?”
朱顏惜的話,雖然沒有咄咄逼人,可是,字裏行間帶著的,都是血淋淋的質問,也是,這個問題,本就沒有答案,若自己,沒有投其所好,顏惜如何會覺得,自己和她,會是知己,可是,若不是如此,自己,又如何有這如果?拓跋巍君暗暗笑話自己,對於顏惜而已,無論什麽苦衷,都和她無關,與她有關的,是自己為了自己的苦衷,而設計了她,這才是她介懷的。
“本王明白了~”拓跋巍君沉默了許久,這才點了點頭,說話之間,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已經匆匆來到和苑。
一步入和苑,便看到了朱顏惜和君王爺站在那裏談話。
太監總管手裏托著聖旨,恭敬地朝二人施禮“奴才奉皇上旨意,前來宣旨,請朱大小姐接旨!”
朱顏惜聞言,有些疑惑地,微微蹙眉,這才跪下,等候太監總管宣旨。
尖細的嗓音,清了清,這才高聲念叨“皇上有旨,納府朱顏惜,德才兼備,任宮正司一任,平定後宮案件有功,太後娘娘甚是喜愛,朕遵太後遺命,封朱顏惜為郡主,賜婚二子拓跋元穹,五日後完婚…”
太監總管後麵說的話,朱顏惜都沒有聽進去,愣愣地,結果聖旨,才在拓跋巍君的呼喚下回神,眼下太後離世,貴竹國以孝治天下,皇帝的做法,著實奇怪,而這聖旨,居然說是遵太後遺命,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心裏帶著疑惑,朱顏惜看著拓跋巍君,思及拓跋巍君剛剛的話,“王爺,你早就知道有此聖旨?”
拓跋巍君點了點頭,語氣,帶著落寞地道:“本王結果禦書房,父王正和皇兄在商討大婚之事,本王便猜到了。”
“皇弟倒是聰明~”拓跋元穹走入和苑,恰巧聽到了二人的對話,語氣中,帶著喜悅。
“王爺!”朱顏惜詫異地看著拓跋元穹,如今聖旨已下,皇上斷無收回之理,朱顏惜很快就明白,是拓跋元穹做的,隻是,這封郡主,又說是納府,絲毫沒有提及將軍府,又是為何?心裏,有股不詳的預感,在翻滾著。
“皇兄和顏惜,想必許多事情要說,本王就先走了~”拓跋巍君看著二人,收回了羨慕和不舍,再次掛上了笑容,離開了和苑。
偌大的和苑,再次剩下了朱顏惜和拓跋元穹二人。
“你算計我~”朱顏惜語帶埋怨地,瞪了拓跋元穹一眼,有些生氣地,轉過身軀。
拓跋元穹看著朱顏惜氣惱地背對著自己,也不著急地,走近了朱顏惜,自背後,抱住了顏惜,“這一點,本王從來沒有打算否認,隻是~本王不這樣做,你是不會妥協的,不是嗎?”
“你~”朱顏惜氣惱的轉頭,卻不經意地,唇瓣掃過了將下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側臉,一瞬間,朱顏惜的臉,染上了薔薇色。
明明剛剛,這拓跋元穹並未將頭靠在自己肩上的,這家夥,絕對是故意的!
朱顏惜咬著下唇,果然看到了拓跋元穹,計謀得逞的笑顏,而自己,怎麽都無法將攬在自己腰間的手拉開,掙紮無果,隻能瞪了拓跋元穹幾眼,便不再說話。
“顏兒真生氣了?”拓跋元穹低笑道,這才鬆開了朱顏惜,踱步走到了顏惜的麵前,捧起朱顏惜臉“本王知道,若不是你的毒,你會嫁給本王!”
霸道的話,帶著不輕易察覺的柔情,肯定道。
“那你還沒事找事!”朱顏惜不悅地,抬眼看著拓跋元穹,眼裏的不認可,很是明顯。
“無論你如何,本王的妻子,都隻有你一個,未免夜長夢多,本王隻能如此,何況,你如今為什麽抗拒本王,本王很清楚!”拓跋元穹的話,令朱顏惜蹙眉,但隨即搖了搖頭,太後的話,隻有自己和楠嫻知道,拓跋元穹說的,應該是指自己因為中毒過深,不願意拖累他才是。
看著拓跋元穹的臉,朱顏惜有些無奈地“王爺何苦呢~”
“本王也自私的,想要顏惜你,無論生死,都是我拓跋元穹的妻子。”拓跋元穹的話語,依舊霸道,隻是朱顏惜去明白,這不過是拓跋元穹安慰自己的借口,這個男人的愛,霸道而內斂,以自己自私為借口,成全了她自己的自私,隻怕,也不僅僅是如此吧。
思及聖旨上麵的話語,朱顏惜突然心驚地“王爺,我父親,怎麽了?”
拓跋元穹自知,聖旨一下,以顏惜的敏銳,自然會發現不同,倒也不詫異,“皇上尋了借口,朱將軍包藏禍心,已經革職查辦,已經關於在刑部了。”
這些天,朱顏惜隻顧著對付太後,倒是也無暇去分心父親的事情,也或者說,她有意在逃避麵對父親,不過,就此刻拓跋元穹的話語來看,皇上,隻怕也是這短短的時間內,布下了局,要問罪父親才是。
美眸中,也才恍然大悟,郡主的封號,是為了給自己依傍,作為納府的孫女,皇帝欽封的郡主,即便是父親如何,都牽連不到自己處,也算了,皇帝對自己的,一點補償,不,是對娘親的補償。
然而,失去了將軍府的勢力,自己即便有這名頭,也仍舊顯得孤立無援,拓跋元穹此意,也是為了,更好地保護自己!
朱顏惜的眼眶,有些濕潤,語帶哽咽地“王爺!”
“現如今,將軍府你是回不去了~”拓跋元穹隻是摟過朱顏惜,並未在這話題上,多做解釋。“本王已經叫人多加照顧,你若要去,本王陪你去!”
“不!”朱顏惜拒絕道“有些東西,需要我自己去麵對。”
“顏兒~”拓跋元穹有些擔心地,看著朱顏惜,這兩天,顏惜的神情,明顯是不對的,自己如何放心,她一人獨自麵對。
看出了拓跋元穹的擔心,朱顏惜纖細的手指,撫過了拓跋元穹緊蹙的眉間,“有些不堪,顏惜不願意,過多人知曉…”
拓跋元穹拉下朱顏惜的手,輕點了一下頭。
和苑內,依偎在一起的二人,沒有看到,雲綺惡毒的眼睛,死死盯著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