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纖纖羽飛
九月初七，並非習俗節日，在尋常百姓眼中，不過是個尋常日子。
然而孰能知曉，今年的九月初七，將會發生許多改變許多人一生的大事。
今日是小無極宮眾門人聚會無涯山澗的日子。
隻不過在這之前，所有人都會先到一趟江南柔水榭居，找到馥書封。
蘇羽飛無疑是跑得最快的一個，然而他為了躲避翩躚著實耗費了不少時日，剛剛來到江南，便已經接近了九月初七。
因為天香閣曾經發生過一場戰鬥，驚動了不少人。蘇羽飛很快便從這群人口中取得了柔水榭居的具體位置，然後終於在九月初七及時趕到。
這裏距離無涯山澗也不算遙遠，他自信絕對來得及解決完這裏的事再趕往那裏。
隻是，接下來要麵對的可是水夢涵。蘇羽飛的自信完全來自於自己的速度以及水夢涵沒有那麽蠻不講理的希望上。
然而當他踏入這間屋子時，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殺氣……甚至，連一絲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小心翼翼地走過亭台樓榭，將這一處天香閣細細探索了一方，卻依舊是一個活人也沒有見到。
“奇怪了……”蘇羽飛喃喃道，“依照水夢涵的性子，不可能臨陣脫逃的啊……”
“師父！”
不知從哪裏竄出一道清亮聲響，蘇羽飛渾身打了個寒顫，便要立即逃走。卻不想還未動作，大腿就已經被人抱住。
“師父，師父，我終於找到你了！”一副楚楚可憐，淚眼婆娑的樣子，除了翩躚還能是何人？
蘇羽飛渾身寒顫打個不停，確認自己現在跑不掉之後，冷聲道：“你來做什麽？”
翩躚把他大腿抱得更緊，呼喊道：“你是我師父，我當然是來找你的了！我在這世上又沒有其他親人……”
蘇羽飛晃了晃大腿，說道：“你先放手，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翩躚嘟囔起小嘴，圓鰓鼓鼓，說道：“不放，我一放手，師父你又跑掉了。”
蘇羽飛沉聲喝道：“放手！”
翩躚死死抱住他大腿，大喊道：“我不放，我不放——上一次好不容易被傳送到師父身邊了，師父拔腿就跑！師父你以為我還會再給你機會嗎？”
蘇羽飛終於確信這個小姑娘這次是玩了一招守株待兔，蓄謀已久……難道這一次老子一世英名，真要栽倒在這裏？
“好好，我不跑了。你先放手。”無奈之下，蘇羽飛隻有先使一招緩兵之計。
翩躚說道：“師父你的話能信麽？我才不信！”
蘇羽飛怒道：“為師的話你都不信？”
翩躚聞言竟然愣了片刻，旋即欣喜說道：“師父你剛才……說為師？你認我做弟子啦？”
蘇羽飛徹底無奈了，問道：“你到底為什麽會在這裏？”
“等師父啊。”
蘇羽飛說道：“那現在我就在這裏了……你想怎樣？”
“當然是跟著師父去救九師伯了。”
蘇羽飛頓時眸中閃現出驚奇，詫異地看著她，說道：“你知道馥老書的下落？”
翩躚點點頭說道：“別忘了翩躚從前是幹什麽的。”
蘇羽飛啞然一笑，示意她快說。
翩躚繼續說道：“現在這座天香閣裏隻有我一個人，閣主水夢涵前些日子遣散了這裏的姐姐，讓她們去往別處分舵……然後她帶著小雅姐姐去了一個地方……好像叫，無涯山澗！嗯，就是無涯山澗！”
蘇羽飛沉吟道：“水夢涵不在這裏……無涯山澗，那不就是我們小無極宮門人匯聚的地方麽？”
翩躚眨了眨眼睛，說道：“師父，閣主還有一句話要我帶給你。”
蘇羽飛看向她，目光帶有一絲敵意：“你什麽時候和天香閣關係這麽好了？她們還讓你帶話？”
翩躚支吾：“這是因為……先前……我混進去過……和小雅姐姐談得來……”
蘇羽飛有些不信她，卻還是說道：“你暫且說說看，那句話是什麽？”
翩躚說道：“閣主說，如果你們想要馥書封平安回來，那麽便立刻到無涯山澗，打敗我。”
蘇羽飛冷哼一聲，說道：“我們小無極宮和天香閣不對付也是一直以來的事，可自從小天……我還以為會有轉機，想不到這個水夢涵竟然敢抓我們九師兄，看來老子不給她點教訓是不行的了！”
翩躚吃驚道：“師父你真的要去？可是閣主那麽厲害……”
蘇羽飛哼了一聲，便是挪動腳步正要離開，卻不料翩躚抓得非常之緊，他根本沒有辦法挪步。
“放手！”蘇羽飛哼道，“再這樣休怪為師把你逐出師門！”
翩躚咯咯笑了起來，說道：“師父，你學師祖的話一點都不像……你人那麽好，哪裏舍得把翩躚逐出師門？”
蘇羽飛無奈搖搖頭，把她拉起來，對著她歎了口氣。
“我服了你了，你到底是喜歡我哪點？再者，你不覺得你是我徒弟的話，就不該有什麽非分之想麽？”
翩躚拍手道：“師父哪裏都好……翩躚喜歡師父，這也算非分之想麽？”
蘇羽飛板起臉來教育她：“你要知道，俗世之中，師徒是不可以互相喜歡的。”
翩躚撇了撇嘴說道：“那我就不在俗世中活了……反正我這輩子就是要跟著師父，死也要死在師父身邊，好讓師父你甩也甩不掉我！”
蘇羽飛看著她那張精致小臉，竟是微微有些失神，尤其是她那雙美眸竟然有讓蘇羽飛微微加快心跳的感覺。
奇怪……為什麽從前對著韓小音就不會這樣？
等等……我不會真的是……
蘇羽飛生性活潑，玩世不恭，對於自己的情感總是十分模糊。當三年前他在荒漠救了翩躚，兩人在大漠中相依為命了幾個月之後，他的心裏便早已刻下了這個女子的身影。
然而他實在是喜歡獨身一人，瀟灑快活，所以隻有一直逃，一直逃避這份情感。
隻是再怎麽逃避，他終究是要麵對的。
“師父……你怎麽了？怪怪的。”
蘇羽飛頓時從失神中醒悟過來，搖搖頭說道：“沒……沒什麽，我們去救你九師伯吧。”
“師父，你的臉有點紅，為什麽啊？”翩躚說著，悄無聲息將雙手放開他大腿，然後迅速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蘇羽飛微微掙紮了一下，旋即便是搖搖頭，不再理會，帶著翩躚快步走了出去。
“嘻嘻，師父，你終於開始接受我了……”翩躚在心頭默默開心。
“計劃的第一步……終於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