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

蘇喆坐在床邊慢悠悠地抽著煙,看著一地兵器的碎片,和那些癱倒在地的女子,輕歎一聲:“我蘇喆,可不係那種會因為美色而亂了神智的人啊。”

“哦?不係嗎?”一個溫柔的女聲自屋外響起。

蘇喆嚇得手一抖,手上的煙杆差點都沒拿穩:“俚怎麽來了?”

“我怎麽來了,我來看看狗爹你,在做什麽快樂的事情啊。”白鶴淮看著屋中那些昏迷過去的女子,“一個兩個三個四個,狗爹你不是受了重傷,身子不好嘛?”

“都係誤會!”蘇喆急道。

“哦。原來你受傷是誤會啊。”白鶴淮幽幽地說道。

“不係,不係指這個誤會!”蘇喆滿頭是汗。

“想不到喆叔,也有這般苦惱的時候啊。”蘇昌河也跟著走進了屋內。

蘇喆放下了煙杆,看向蘇昌河:“原來是你這個壞東西來了,難怪我說怎麽今天來個教坊司,都有人要殺我呢。”

蘇昌河聳了聳肩:“若我不來,今日才要出大事了。”

“蘇暮雨呢?我正準備去尋他,他辣邊估計也遇到麻煩了。”蘇喆著急要離開這個房間。

“不必去了。”蘇昌河笑了笑,“現在的蘇暮雨中了醉夢蠱,睡得像是條死狗,正被人拖去換賞錢了呢。”

國丈府。

易卜微微抬眉,隻見鷹眼團的烏鴉從外麵急速走了進來,衝著易卜點了點頭。

“好。”易卜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得意地笑了一下,走出了大廳。隻見天官和水官站在那裏,蘇暮雨被水官拎著衣領癱坐在地上,他緊閉雙眼,看起來已是失了神誌。

“他被下了毒?”易卜問道。

“給他下了醉夢蠱,就算他是大羅金仙,也沒辦法用半點武功了。”水官回道。

易卜俯下身,手指在蘇暮雨的手脈上輕輕一搭,發現蘇暮雨體內的真氣全都像是陷入了一場永不會蘇醒的醉夢一般溫和綿軟,他點了點頭:“做得不錯。不過怎麽回來的隻有你們二人,地官呢?”

“他死了。”水官的語氣沒有任何波瀾,“畢竟要活捉蘇暮雨,並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可惜了。”易卜也沒有刻意偽裝出悲傷的樣子,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後便轉過了身,“將蘇暮雨關進影獄之中。”

“是。”水官回道。

“天官,為何一直不說話?”易卜微微側首,幽幽地問道。

天官麵無表情:“兄弟死了,宗主隻言一句可惜,可於我而言,卻不僅僅是可惜這麽簡單。我不想多說,宗主又何苦問我。”

“原來如此,是易某冒昧了。”易卜沉聲道。

水官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隨後說道:“對了,易宗主。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麽消息?”易卜問道。

“蘇家大家長,蘇昌河,他入天啟城了。”水官緩緩說道。

“來得這般巧?”易卜摸著腰間的劍柄,低聲喃喃道。

水官拎起了地上的蘇暮雨:“是啊,就是這麽巧。要是他早來了一步,我們的計劃便無法執行了。”

“先不必去尋他,看看他若是找不到蘇暮雨,會有何反應。”易卜笑道。

“還是易宗主想的周道。”水官扛起了蘇暮雨,朝著影獄的方向行去,天官麵無表情地轉過身,也跟了上去。這個天官自然是慕嬰所假扮的,等到他們離開了易卜的視野之後,他才開口說道:“方才這個易卜懷疑我了。”

“易卜此人生性多疑,不過方才你化險為夷。”水官回道。

“這位兄台,很擅用成語啊。”慕嬰笑著說道。

水官看了一眼她,撇了撇嘴:“你的臉長得和天官一模一樣,可聲音卻是這般千嬌百媚,我還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慕嬰捂嘴一笑,故意做了嬌俏狀,眼睛衝著水官微微一眯。

“令人作嘔。”水官無奈道。

兩個人帶著蘇暮雨來到了國丈府的最深處,水官解釋道:“這裏本是影宗宗門,一直以來偽裝成天啟城中一位富商的宅邸,易卜成了國丈後,索性直接將此處變成了國丈府。最深處便是影獄,關押著一些重要的犯人。”

影獄之外,兩名魁梧刀客守在那裏。水官伸手亮了一枚令牌後,兩名刀客拉開了影獄的大門。水官領著慕嬰和蘇暮雨走了進來,影獄之內陰暗潮濕,隨處可見拷問所用的刑架,可各個牢房之中卻是空****的,並沒有什麽人關押在其中。

“說得那般厲害,怎這裏麵空無一人?”慕嬰問道,“我多年未出那黃泉當鋪,如今北離治安這麽好了,連犯人都沒有了。”

“曾經是影宗是天啟城的影子守衛者,但是當光明最盛,連黑夜都能照亮之時,也就不需要什麽影子了。如今琅琊王掌控著守衛天啟,守衛北離的權力,那麽影宗這裏,自然也沒有什麽必要扣押犯人了。甚至有的犯人到了這裏後沒多久,就被琅琊王給提走了。”水官回道。

“難怪易卜這麽想殺死琅琊王。”蘇暮雨忽然開口了,聲音虛弱至極。

“中了醉夢蠱還能說話?”水官將蘇暮雨丟到了旁邊的一間鐵牢之中。

蘇暮雨盤腿在地上坐了起來:“這醉夢蠱不比一般的毒藥,我這幾個時辰已經在試圖運起真氣突**子中的那層枷鎖,可試到現在,也不過能勉強說話罷了。”

“那是自然。”水官笑道,“這可是我最得意的東西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問昌河,你為何會選擇和我們合作?”蘇暮雨問道。

水官想了一下:“一定需要有一個利益上的理由,我說我欣賞你和蘇昌河,可以作為一個理由嘛?哦對了,蘇昌河又要說了,我沒有資格欣賞他。”

蘇暮雨沉吟片刻,最後回道:“我明白了。”

“哈哈哈哈。其實我自己也不明白。”水官轉過身,幽幽地說道,“隻是我覺得,有些時候,發生一些大的改變,是非常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