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節 線 索(一)

距離何娟去世已經差不多一個星期了,然而楊蕊溪等人卻一點線索也沒查到。

又是新的一天,吃過午飯之後楊蕊溪匆匆慢慢地便往學校附近的奶茶店趕去。當她感到時候,李飛和羅偉已經點好了東西在低聲談論著什麽的樣子,看兩人的神情似乎顯得有些激動,又有些不安。

兩人見楊蕊溪一坐下,剛準備開口便聽到楊蕊溪神秘兮兮地道:“昨晚十二點半左右,我爸接了個電話便神色匆忙地出門去了,你們說會不會是張萍或是娟兒的案子有了什麽新的進展?又或是哪裏又死人了?”

李飛和羅偉聞言互看了一眼,李飛便從懷裏掏出一份報紙遞給楊蕊溪道:“不用猜,確實又死人了。”說罷他指著報紙封麵那個醒目的標題繼續道:“無業浪子,命喪鐵軌。根據報紙上說的時間,事件發生在昨夜十二點二十分左右,死者是一名男性,具體身份還在核實,被從E縣開往A市的K639次列車當場壓死。”

楊蕊溪一麵飛快地看著報紙的內容一麵道:“可是上麵也說,至於該男子的死因,警方到現在仍未給出詳細說明,也就是說他有可能是他殺,也有可能是意外。”

李飛這時候又指著楊蕊溪右手邊最下角的一個角落道:“你再看看這裏。”

楊蕊溪定睛一看,之間那個不起眼的標題上寫著“山體滑坡阻斷鐵道,火車站萬人討說法。”其內容是說,昨夜晚上十點二十分左右,距離A市約十五公裏的牛頭山山體滑坡,導致鐵道運輸中斷,火車站內近萬民乘客因為蹬車時間延誤,而討要說法,截止目前位置,道路搶修仍在進行中。

楊蕊溪看完之後,抬起頭一臉不解地看著李飛問道:“現在的人因為登機啊、蹬車啊之類的時間調動,動不動就討要說法啊、要求賠償啊之類的很正常啊。”

李飛無奈地搖了搖頭,拿出自己的iPhone4S打開GPRS電子地圖翻弄了一下,遞給楊蕊溪指著中間的位置道:“這裏就是牛頭山,也是從E縣道A市火車站的畢竟之路,小偉我們兩剛才已經查詢過K639次列車的發車時刻表,上麵清楚地表明K639次列車是昨晚10點整,從E縣出發,開往A市的,但是問題就在於,牛頭山山體滑坡是在火車從E縣出發後二十分鍾,那時候火車根本還沒到牛頭山。你也看到了,報紙上說直到目前位置,道路搶修扔著進行中,也就說這個位置從昨天晚上十點二十分開始,便已經無法通車,那麽K639次列車究竟是怎麽樣從E縣開到A市,並且準時進站的?”

楊蕊溪聽完,一臉驚訝地道:“對啊,為什麽?”斷了斷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似得,看著李飛道:“你不會是懷疑……”

羅偉這時候點了點頭道:“我和小飛討論過,我們兩都覺得,或許這個男人的死,跟張萍還有何娟的死有關係。”

楊蕊溪一臉不相信地笑道:“不是吧,這個男人是誰我們都不知道,再說了這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案件嘛,娟兒和張萍看起來都像是自殺的,這男人,天知道是怎麽死的。”

李飛皺了皺眉糾正道:“首先,你也說了這個男人是怎麽死的,還沒人知道,那麽是不是也不排除自殺?第二,雖然他的死跟小娟和張萍的死看起來似乎毫無關聯,但是有一點相同,那就是她們死亡的時間,都是在淩晨十二點至一點之間,第二她們三人的死亡同樣都十分的詭異,讓人根本無法解釋清楚。”

楊蕊溪卻一臉不認同地道:“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怎麽想也聯係不到一塊去。”

李飛卻一板一眼地道:“這就男人與女人的區別,男人的邏輯思維永遠要好過女人,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今天我來這裏的途中,看到你爸去這家報社,你說一個副市長親自去一家報社,這意味著什麽?”

“看你那臭美的樣!”羅偉認不得挖苦到。

李飛這時卻對楊蕊溪等人道:“叫你們平時多看點書,你們就是不聽,很多連環凶殺案,表麵上看起來都沒有共同點的。”

這時楊蕊溪卻一臉無奈地道:“就算他的死,真的和娟兒她們的死有關係,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要去哪找線索啊?”

李飛和羅偉兩人同時露出一臉奸笑道:“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又是我?”楊蕊溪一臉無辜地說了一句。

夜裏,楊蕊溪等父母房間傳來關門聲之後,再次來到們邊,果然聽到母親道:“今天累壞了吧。”

這時父親接口道:“可不是嗎?也不知道是誰給報社走露了消息,害得我親自去勒令他們停止刊登,眼下正是風口浪尖上,這事要是傳了出去,今天的文明城市評比可就別指望了。”

母親這時又道:“也不知道刑偵隊的人是怎麽做事的,明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就因該加緊調查,盡快找出凶手啊。”

父親歎了口氣解釋道:“這也不能全怪他們,你說說最近這些死人的案件,那一起正常過?吊燈上自殺的也出現了,用尺子自殺的也出現了,更離譜的是,被照理來說根本無法通過的火車給壓死的。今天我和王市長接到幾十個投訴電話,說什麽K639次列車明明都能通過牛頭山,為什麽鐵道局卻不讓他們上車,你說我能怎麽解釋?那塌方的地段直到兩小時前才剛剛疏通,我還親自去了現場監督,看了實際情況,天知道那K639是怎麽開過去的。”

母親有些膽怯地道:“好邪門的事,會不會真的鬧鬼啊。”

“你一把年紀的人了,還相信這些神不神鬼不鬼的說法?總不能叫我去跟市民說,這次事件是鬧鬼所致吧,這不是笑掉人大牙嗎?如果真的有神啊、鬼啊之類的,還要警察幹嘛?直接請個神來破案不就結了,這不是扯淡嗎?”

母親知道自己說錯話,帶著討好的語調道:“好了好了,你也別生氣了,我這不是胡說的嗎?那有沒有弄清楚死者是什麽人?”

父親恩了一聲道:“說是住在鳳華村的小混混,好像是叫什麽黑狗還是什麽狗,總之希望不要再出什麽亂子了,這要是再鬧出幾出人命啊,隻怕劉省長也蓋不住了。”

聽到這裏楊蕊溪覺得已經沒有聽下去的必要了,於是便再次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房裏,給羅偉和李飛發了一條短信,隨後便趟到了床上,看著枕邊自己趴在何娟背上所照的相片,緊緊地握著拳頭小聲地道:“娟兒,我絕不相信你是自殺的,隻要有哪怕那麽一丁點的希望,我都一定會找出真相,還你一個公道。”

第二天一大早,楊蕊溪便飛一般地溜出了家門,直奔A市的中央公園。由於今天是周末,一大早的街上來往的車輛都比較少,因此沒用多長時間楊蕊溪便趕到了中央公園大門。

在中央公園大門外,等了大約十分鍾左右,李飛和羅偉也先後趕到。

三人會麵之後,也不多說廢話,轉了個頭便向著中央公園西北方的鳳華村趕去。

當三人趕到鳳華街的時候,大約是早上八點半左右,由於三人是學生,加上都知道鳳華村龍蛇混雜,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三人便決定先選擇守株待兔的方式,找個人多的地方偷偷的打聽一些消息,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再考慮詢問。

左思右想李飛覺得菜市場裏的早點攤會是不錯的選擇,於是三人便來到鳳華村的菜市場,找了一家人多的早點攤喬裝成吃東西的樣子,隨便點了一些東西之後便細心留意著身旁人的對話。

可惜的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眾人卻隻聽到一些亂七八糟家長裏短的閑聊,正當楊蕊溪示意買單走人的時候,卻聽到老板與一位剛到早點攤買包子的青年男子道:“二娃,聽說黑狗死了,是不是真的?”

被喚作二娃的青年男子道:“可不是嗎?昨天警察都到我們家店裏來了,最後收走一包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害的我老爸提心吊膽的,今天一大早就跑去寺廟上香了。”

老板又道:“我看黑狗平日了待人挺不錯的,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讓仇家尋仇啊?”

二娃搖了搖頭道:“狗哥雖然是有些江湖地位,但你又不是不了解他的為人,我看不像是仇家尋仇。”

老板又道:“那八哥那小子呢?我看他跟黑狗平日裏稱兄道弟,形影不離的,怎麽黑狗一出事他人就不見了?”

二娃看了看四周小聲地道:“昨天警察也找過八哥,不過卻沒找到,那小子自從娶了媳婦之後膽子也變小了,我看多半是收到風聲躲起來了吧,畢竟他媳婦大著肚子,總不能沒人照應對吧。”

老板似乎也是個很八卦的人,依舊依依不饒地問道:“你看這件事會不會跟八哥有關係?”

二娃一聽就樂了:“張叔,你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吧,八哥是狗哥的根本誰不知道?猴哥現在出了事,警察找他問話也很正常對吧,再說了他們兩的關係,別人不清楚,我二娃可是最清楚不過了,八哥那小子,絕對不會害狗哥的。”

說到這兒,二娃結果老板遞給他的包子,轉過身便往回走去。

李飛見二娃一走,立刻對羅偉使了個眼色,羅偉會意地一點頭立刻起身付錢,隨後三人便緊緊地尾隨著二娃,來到了一家背街的旅店門口。

見二娃走進去之後,皺了皺眉示意羅偉和楊蕊溪在外等候,自己一人跟了進去。大約十分鍾之後,李飛露出個頭招呼兩人進去。

進去之後二人才發現,二娃似乎是這裏的小老板,此刻正低著頭登記著什麽,當他抬起頭見到隨後進來的羅偉和楊蕊溪之後,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一臉心領神會地奸笑看著李飛點了點頭,而李飛則一臉沉思地盯著二娃身後一個掛著布簾的房間。

片刻之後,二娃將一張身份證和一把鑰匙遞給李飛並一臉殷勤地問了一句:“要紙嗎?”

“不要。”李飛鐵青著臉說了一句,接著便帶著二人上到二樓樓道口左邊的一間房子內。

這間房大約有十平米左右,房間正中是一張簡易的雙人床,床鋪雖然收拾的很整齊,不過還是能看到上麵有些淡淡的汙垢,在床腳對麵是一台二十一寸的彩色電視機和電視桂,床的左手邊是一個十分擁擠的洗手間,右手邊則有兩把椅子和一張圓形木桌,木桌上放有一個水壺和兩個茶杯,以及兩包小袋裝的茶葉。

把門關上之後,羅偉和楊蕊溪不解地看著李飛道:“你幹嘛要來開房?”

李飛做了個小聲一點的動作,先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後才道:“我剛才進來的時候,見到那個二娃把買到的包子遞給他身後那間房裏的人,見到我進來的時候顯得很慌張的樣子,而且我還聽到他跟布簾後的人手了句今天警察因該不會來,所以我懷疑那布簾後麵藏了人。”

“然後呢?”楊蕊溪不解地問了一句。

羅偉這時候小聲道:“先前他與早點攤老板的對話你也聽到了,這兩天害怕警察找上門的人會是誰?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個叫八哥的,而且從他對黑狗的稱呼來看,他因該很尊重黑狗,所以布簾後麵的人是八哥的可能性就更加的大。”

“可是我還是不明白,就算真的是八哥,我們開間房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楊蕊溪依舊不解。

“釣魚!”李飛淡淡地說了一句。

“釣什麽魚?”

看著楊蕊溪那一臉天真的表情,李飛恨不得一拳將她打暈得了,免得她問東問西的。歎了口氣,他按下性子道:“如果真的是八哥的話,他明知道警察來這裏找他,卻還不肯離開隻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已經被困在這裏無法離開,所以他不得不躲在這裏。但是從我們進來到現在,根本沒看到任何的警察在搜索他,外麵也沒有任何警察設置的盤查點,所以這一條不成立。”

斷了斷他繼續道:“第二,便是他有什麽十分特殊的原因非留下來處理不可,所以他必須留在這裏。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這種可能性明顯最大。所以我租這裏,一是可以在這裏仔細留意著一樓的動靜,從門旁邊的那個窗戶,正好可以看到一樓的情況,我們隻要死死地盯著大門,留意有沒有孕婦出入,如果有的話那麽她旁邊的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是八哥。”

說著他偷偷地掀起一點點窗簾看了看樓下又指了指窗子對麵繼續道:“第二,我租這裏之前曾經問過,加上這間房,這裏一共還有三間房是空的,除了對麵那間之外,其餘兩間他都可以出租,而對麵那間不論我說什麽他都不肯租,所以我懷疑對麵那間房,便是黑狗生前所住的,他之所以不肯租,大概跟八哥有關。”

“所以你就租下這裏想要監視?”楊蕊溪又問了一句。見李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又繼續道:“可是,如果八哥幾天都不出現的話怎麽辦?”

李飛搖了搖頭道:“二娃對我說,對麵那間房,明天才退房,所以我想今天之內,我們應該便會有所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