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極力低調,但每天同進同出還是給了眾人無限的遐想。
不久,簫竹筠和張祖蔭同居的消息終於在嘉興傳開。
對於簫竹筠這個才調上十七樓沒多久的經理助理,這麽快就和嘉興兩大黃金單身漢之一雙宿雙飛,一眾八卦愛好者們傾注了極大的熱情。
羨慕的、鄙視的、好奇的、巴結的,不一而足,關於簫竹筠和張祖蔭之間的故事也傳出了數種不同的版本。
有的說簫竹筠原本就和張祖蔭相戀,所以張祖蔭才將她調到十七樓來,也有的說簫竹筠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借著經理助理這個身份故意接近張祖蔭,終於成功;更有好事者,將簫竹筠原本在十三樓的情況都翻了出來,說簫竹筠是橫刀奪愛,並最終導致張祖蔭的上一任女友邵一萍被迫離職。
這幾種版本的故事自然也流傳到簫竹筠和張祖蔭的耳中。
張祖蔭竟然還有心情打趣道:“你看這幾種版本哪一種最接近我們的現實?”
簫竹筠卻道:“我自從第一天到十七樓報道,就一直‘眾人矚目’一開始還有點不自在,到現在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了,可見跟你在一起以後,我連臉皮都變厚了。”
張祖蔭聞言反而顯得很高興:“有嗎,看來我們真正是絕配啊。”
坐在椅子上簽文件的羅易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笑意:“我說阿祖,你要培養感情能不能等下了班,或許去你自己的辦公室,你這樣,簫助理都沒心情工作了。”
簫竹筠給鬧了個大紅臉,接過羅易簽好的文件夾落荒而逃,連張祖蔭叫她都不理了。
張祖蔭回過頭興師問罪道:“這下好了,我晚上的約會多半也要泡湯了。”
羅易卻一點同情也欠奉:“活該,誰叫你上班時間和我的助理打情罵俏。”
“啊,有人吃醋了?”張祖蔭笑道:“我早叫你和我換個助理啦,是你自己不肯。”
“你那些秘書助理,多半是花瓶,我要來有什麽用,難不成天天聽她們談論衣服化妝品?”
“嗬,你要跟我換,我還不一定答應呢,竹筠這人臉皮薄,自尊心又強,如果那些長舌女在她麵前說了些什麽難聽的,最後倒黴的一定還是我。還是放在你這裏好啊,又安靜又安全。”
羅易揚揚嘴角:“看起來,你倒是象浪子回頭了,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帶她回去?”
張祖蔭搖搖頭:“我暫時不會帶她回去。”
“我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一開始我隻是打算讓她當一當擋箭牌,那帶回去當然無所謂,正好可以利用這件事換來幾年清靜,可是現在。”
羅易輕聲道:“現在你認真了?”
張祖蔭微微苦笑:“是啊,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居然莫名其妙地就認真了。其實她也沒怎麽好啊,長得也不是很漂亮,每次見了我還凶巴巴愛理不理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想接近她,看來有句話說得對,男人都是犯賤的。”
羅易沉默了片刻:“或許是她身上有一種特質吧,很難得的幹淨純真,所以一旦發現,就覺得難以割舍,不過你要想清楚象我們這樣的家族,是不容許存在的。”
“我知道,所以我不打算帶她回家,她不適合那些勾心鬥角,我也不希望她被同化。”
“前兩天張婭找過我,問簫竹筠的情況。”
張祖蔭微有些緊張:“你告訴她了?”
“沒有,不過,如果她真的想知道,你是瞞不了多久的。”
張祖蔭微有些無奈:“瞞過一天算一天吧,其實我卻不是擔心張婭知道,我隻是擔心,現在竹筠對我的感情本來就很脆弱,萬一被我家裏人一逼,說不定又會縮回去,到那時,可真是無可挽回了。”
羅易便抬頭看著張祖蔭,良久,微笑起來:“看來你是真的認真了。”
“當然。”
羅易點點頭,不再說話。
張祖蔭卻有些不放心,他站起身來正準備離開。
羅易卻叫住了他。
“阿祖”
張祖蔭回過身。
“你眼光不錯……好好珍惜。”
張祖蔭定定看了羅易一眼:“當然……謝謝。”
他們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默契十足,一句好好珍惜,一句謝謝便已道盡一切。
張祖蔭剛一回到辦公室,張婭的電話便打來了。
“阿祖,我在樓下咖啡廳等你。”
張祖蔭好整以暇道:“老姐,你不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嗎,難道你在縱容身為副總經理的我翹班?”
“少廢話,你來就是了,有正經事和你說。”
張婭說完把電話掛掉了。
張祖蔭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這一天來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快,可是他明明已經盡最大力量遮掩了,到底是誰將告的密?
張祖蔭來到咖啡廳,張婭已經等在那裏,見到他,也不多說,直接便道:“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
張祖蔭一本正經地想了想:“能不能隻聽好消息,不聽壞消息?”
張婭不置可否:“好消息就是,老爸老媽終於知道了你和女朋友同居的消息,所以,你的相親計劃被取消了。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話,那麽恭喜你,目地達到了。”
張祖蔭臉上卻沒有一點目地達到之後的喜悅,他沉聲道:“隻是這樣?他們沒說讓我把女朋友帶回家見見?”
張婭看著他:“這就是我說的壞消息了。”
“老爸說,到了咱們家這樣的,是不是門當戶對已經不重要,可是,最起碼要身家清白,各方麵都配得上你。”
張祖蔭怒道:“竹筠不是身家清白?哪裏配不上我?”
“她離過婚,有一個孩子,年齡比你大,而且,據說和現任軍區參謀長有曖昧,更曾經有人看到過她的前夫衣冠不整地從她租住的那棟樓出來。”
張祖蔭大力拍了一下麵前的桌子,引來咖啡廳裏眾人的側目。
張婭皺眉道:“阿祖,這裏是公眾場合,我想那些小報記者會很高興挖到一個超級八卦的。”
張祖蔭努力抑製自己的怒火,沉聲道:“即使你是我姐,我也不能允許你這樣編排她。”
“我編排她?你想看到證據?”
張祖蔭不耐道:“你到底想說什麽,就算爸媽不同意我和她交往又怎麽樣,我決定的事,誰也別想幹涉。”
張婭冷笑:“難道你忘了八年前的事,如果你不是姓張,不是張氏企業的大少爺,而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窮小子,一文不名,你猜她還會不會和你在一起?”
提到八年前的事,張祖蔭臉色頓時變了。
“不如我和你打個賭吧,如果她能通過,我就幫你說服爸媽,如果她不能通過,你就不能再鬧別扭,乖乖地回去繼續相親。”
張祖蔭臉色陰晴不定:“我為什麽要和你賭。”
他站起身:“你很無聊,我要回去上班了。”
張婭緊逼不舍:“你不敢和我賭,你心虛了?擔心她不能通過?看來你對她也不是很有信心嘛。”
張祖蔭霍然回頭,一字一字道:“張婭,你什麽時候能改改這個咄咄逼人的壞毛病,如果你不是我姐姐,我一定狠狠扇你兩耳光。”
張婭也站起身來,毫不示弱道:“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根本懶得看你一眼。”
張祖蔭咬牙:“那就拜托你不要看我一眼吧。”
他抬腿要走。
“站住!”張婭喝道。
張祖蔭回頭,冷冷道:“怎麽,張大小姐不怕這裏是公眾場合,會引來記者了?”
“你不和我賭,相信簫小姐一定很有興趣和我賭。”
“張婭,你不要太過分!”
張婭不理他,自言自語道:“嘉興如何反敗為勝,邵一萍懷孕、流產,又突然辭職,某人突然說要追求她,我想這些事情她一定很有興趣。”
張祖蔭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你是在威脅我?”
張婭冷笑:“你如果心裏沒鬼,怎麽會怕我威脅?我勸你還是跟我賭,最少還能主動些,要是讓她知道你……”
“好,我跟你賭。”張祖蔭斷然道:“不過我要知道,這些事情,是誰告訴你的。”
“以你的手段,還怕查不出來?”
“我當然查得出來。”張祖蔭冷冷道:“可是我偏要你告訴我,你之前應該答應過對方,一定會為他保守秘密的吧,我卻要讓他也嚐嚐被別人出賣的滋味。”
張婭瞪他一眼:“你要把這份聰明狠辣勁用到正途上多好,偏去用來爭風吃醋。”
張祖蔭不耐煩道“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走了。”
張婭笑了笑:“那種人也值得我回護?”
說著,便對張祖蔭說了幾個字。
張祖蔭眼中厲芒大作,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張婭在背後道:“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張祖蔭頓了頓,才道:“我現在才知道,羅易為什麽不肯娶你,張婭,你這種女人,太可怕了。”
說完,不再理會張婭,徑直走了。
張婭氣得柳眉倒豎,銀牙咬碎,可是,剛才兩人爭執,已經引得咖啡廳裏人人側目,甚至有很多人在竊竊私語,如果再有什麽失態,可真要要上頭條了。
她努力維護著平靜,走出咖啡廳,門外陽光燦爛,天高雲淡,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來去匆匆。
張婭忽然覺得有些不安,仿佛這麽多人來來往往中,卻沒有她立足之地。
她掏出手機,撥打了那個她無比熟悉,卻又出於矜持,很少主動撥打的號碼。
電話一接通,她便迫不及待道:“易,今天晚上陪我一起吃飯好嗎?”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傳來羅易溫和的聲音:“好的,要不要我來接你。”
張婭突然對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起來,自己這是怎麽了,居然被張祖蔭幾句話便說得沒有信心了?打這個電話又能證明什麽?
“不,不用了,你訂好位子直接告訴我就行了。”
“好的。”
掛了電話,張婭鬆了一口氣,羅易沒變,還是同以前一樣,溫和體貼。
可是,不知為什麽,心底卻又有些失望,他沒有聽出她話中的猶豫和擔心。
交往這麽多年,他從來都是這樣,不慍不火,若即若離。
以前,她曾經無比驕傲,到底自己的眼光不錯,挑到一個穩重可靠又有才能的未婚夫。
至於那些甜言蜜語,浪漫激情,她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
可是今天,想到張祖蔭那張激動的臉,她突然有點疑惑起來。
她搖搖頭,自己這是怎麽了,居然被阿祖那個家夥給影響了。
她會讓事實證明,自己才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