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尋嚴冬
這天嚴冬正在工地上卸貨,突然有一個熟悉人影站在他的麵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嚴冬嚇了一跳,盯近一看是張輝。嚴冬曬的黝黑的麵容露出潔白的牙齒激動地說道:“你怎麽來了?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呢?”說完扔下身上的貨物上前把張輝緊緊地抱住,張輝眼睛也濕潤了,心想:還是我那個哥,沒變。
張輝一邊錘打著嚴冬,一邊流著淚說道:“還說呢,哥,你到底是啥意思?說走就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不能和我說一聲啊?讓我這樣不明不白地心裏難受,我到底把你咋地拉?我找你快兩個月了,你知道不?我問遍了所有的人,打遍了所有認識人的電話,告訴他們一有你的消息馬上告訴我,就差到公安局報案了,你都快把我急死了,你知道嗎? 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一走了事了,你知道別人是多麽著急啊。”說完把嚴冬緊緊抱住,那是一種快樂,一種重逢的快樂,一種失而複得的快樂。
“輝,我現在在幹活,一會下了班咱們回去說。”
“不,我現在就讓你說明白,活可以一會再幹。“
“那怎麽行呢,現在是工作時間。”
“有什麽不行,難道你的工作比我還重要嗎?你先把事情說清楚了,一會兒我幫你一塊幹。”
“還是那麽倔,你什麽時候能長大啊?”
“你到底說不說?”
嚴冬本來想騙張輝,理由在腦子裏想了上千次,他知道張輝肯定會找他,萬一找到了,他會用這個理由來搪塞他,讓他好遠離自己,走向他家人希望他走的正常人的路。可是見了張輝,特別是張輝那執著的詢問,讓他馬上心軟了下來,心裏的計劃全部打亂,隻好如實將事情原委和經過和盤告訴了張輝:
“唉,上次奶奶生病,幹爹到住處找咱們讓到醫院去幫忙,結果看到了他不該看的場麵,幹爹和我長談了一次。當時我在幹爹嚴厲的目光下沒敢和幹爹撒謊,如實地把咱們交往經過全部和幹爹說了,幹爹很氣憤,把我打了一頓後,讓我趕緊離開這個家門。我覺得幹爹說的有道理,我不應該耽誤你的個人前程,我想了又想,還是決定離開你,這樣對你的家人和對你都有好處,我怕你不讓我走,所以隻好不辭而別。”
“什麽咱爸說的有道理,純屬於扯**蛋,你也不想一想,咱們都成這樣了我能走別的路嗎?哥,我實在想不明白,你到底想些什麽?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實際你一走我已經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了。
哥,別幹活了,和我回家去,還幹什麽活啊,都快讓人急死了,你知道不,我以為你出事了,以為你不活在世上了,我到處找你,我到處打聽你的消息,人都快瘋了,這兩個月我整整瘦了十幾斤。你可真沒良心,說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聲。”張輝拉著嚴冬就走。
“我這不是怕你有想法,怕你找我,更怕對不起對我那麽好的幹爹、幹娘。輝,別鬧了,我現在在幹活,怎麽能說走就走呢。”
“我不管,你和我回家去,現在就回葫蘆島去。”
“輝啊,你也不想一想,我怎麽有臉麵回到葫蘆島呢,我這樣回去能對的起幹爹、幹娘嗎?”
“好,你不回我也不走了,我就在這兒紮根。”
“唉,輝,你真的別鬧了,有什麽事咱們晚上回去商量好嗎?”
“有什麽好商量的,你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難道還讓我有心情去做別的。老板今天的工錢不要了,我們有事現在就走了。”說完張輝拉著嚴冬就走。
老板在身後叫著:“你們卸完活再走啊,我現在一下去哪兒找人啊。”但張輝拉著嚴冬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輝來到嚴冬住地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看一看你,住的什麽地方,和民工住在了一起?還這麽多人住一個房間也不怕把自己身體折騰壞了,條件這麽差,幹的還是那麽重的活,你也能忍受?你胃不是經常疼嗎?這麽潮濕的地方不得住出病來。”
“窮苦家裏長大的孩子,有什麽受不了的,農民工也是人啊,人家能住我為什麽不能住。”
“明天咱就換房子,換一個既能做衣服又能住人的房子。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在這個城市開一個裁衣店,你給我當下手。還記得咱們在部隊時候說過的話嗎?我可是一直沒有忘記。既然你不能回到葫蘆島,那好我就永遠陪伴著你在這個城市裏。”
“輝,不要胡鬧,你是正式工,是鐵飯碗,多少錢都買不來的,你怎麽想辭掉不成。再說你這一走怎麽對的起咱爸咱媽呢,家裏就你一個男孩子,這樣是對老人的不孝啊!”
“不讓我辭掉工作也可以,那你現在就和我回葫蘆島老家去。”
“那我更沒臉回去了,我都答應幹爹永遠離開葫蘆島不再與你有聯係,我怎麽能出爾反爾呢?”
“哥,你到底想幹什麽?我已經想好了,我不辭掉工作,我可以辦停薪留職啊,現在不是鼓勵人們這樣做嗎,大不了這邊幹的不好了再回去。父母那邊嗎,妹妹長大了由妹妹照顧吧,他們會慢慢習慣和理解的。”
這時一條灰白色的小狗從院子跑了過來朝著張輝叫,嚴冬喊道:“小輝。”張輝聽到嚴冬這麽叫楞了一下,接著聽到嚴冬說道:“不要瞎叫,這是我的弟弟輝來看我了。”
張輝不知道小狗叫小輝還是小灰,反正和自己的名字是諧音,說明嚴冬並沒有忘記自己,一股暖流湧上心頭。張輝佯裝生氣地說道:“你就那麽恨我嗎?給狗起名字都和我名字一樣,難道我在你心目中就像一條狗嗎?”
“你看你又多心了,這條狗是一條被人拋棄的狗,我看著可憐就收留了它,我看他毛色有些發灰白色,就給他起了這麽名字。輝,別爭了,說心裏話我是真心想你,有時候想的心疼,但我又沒有別的排遣辦法,才給它起了這個名字,來寄托我對你的思念。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就想,我的輝現在幹什麽?不會是到處找我吧。我有時候做夢都夢到你瘋一樣到處找我,這時候我都會哭醒。”
“哥,別說了,我也一樣。以後再不許你這樣了,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回到家看到你留的條,知道你走了,我的心都醉了,那時候我真的快瘋了。哥,不行,我現在已經來了,你不能再給它起這樣的名字,我不允許其他東西搶占我在你心裏的位置,我要給他改個名字,叫‘冬冬’。”
“唉,你真是孩子氣,還報仇啊。問題是你起這個名字,你先問它答應不,它肯定不會理你的。”
“我會讓他習慣這個名字的,是不是,冬冬。”張輝自從小時候打狗的事情發生後從來不養小動物,不知道怎麽的,一見這條小狗便有了一種親切感。從此後,這條狗都是由張輝來打理。每天喂食前張輝總是喊:“冬冬吃飯了。”接著就是一聲口哨聲,隻經過一個星期訓練時間,小狗‘冬冬’就明白,它的名字叫‘冬冬’,隻要它應承就會有好吃的,就會帶它出去玩。隻要張輝一聲‘冬冬’,一個聲口哨,它馬上就跑過來,而且小狗‘冬冬’和張輝的感情最深,每天張輝回到家‘冬冬’總是圍著他轉,張輝把它抱起來的時候它會用舌頭添張輝的臉。張輝經常拿‘冬冬’開嚴冬的玩笑說:“冬冬,你比哥哥添的舒服多了,哥哥還不如一條狗呢。”
而嚴冬很忌諱這麽叫,所以自從小狗改了名字後,他就很少逗小狗玩,都是由張輝來打理來小狗的一切事務,也由此小狗和張輝的感情遠遠超過了嚴冬。
晚上張輝非要讓嚴冬到旅館住,說那裏條件好,畢竟兩個人有兩個多月沒見麵有多話要說。嚴冬不想出旅館住,他知道這一去旅館住,肯定離開葫蘆島時對幹爹的承諾會煙消雲散。但不去旅館住又沒住的地方,和民工住在一塊委屈了張輝不說,萬一張輝控製不住自己情感和自己辦那事怎麽辦,讓別人聽到了更不好了。
他們找到賓館後,張輝讓嚴冬先回房間,因為嚴冬天天幹著裝卸工的活很累,張輝心痛他哥,再則張輝知道嚴冬現在身上沒什麽,所以張輝堅持自己出去買便當,嚴冬知道這個弟弟的倔強,隻能由他的性子去了。這空擋嚴冬在房間洗了一個澡,確實很久沒洗澡了,自己淪落成變個樣子,心裏也挺寒酸的,更別說張輝見他的感覺。
說過飯收拾完後,嚴冬看電視,張輝去洗澡,當張輝從衛生間洗完澡光著身子走出來的時候,一切承諾,一切決心全部拋在腦後,當張輝深情款款地向嚴冬走來時,嚴冬的心狂跳不已,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
一個柔情似水,一個狂暴如獅。一個含在嘴裏怕化了,一個想把對放吞吃掉。兩個月的相思,兩個月的折磨,兩個月的忍耐,兩個月的承諾,一見麵全部拋棄。最後張輝模仿戰友那裏看到的黃片裏的鏡頭,從嚴冬後門插入進去,把嚴冬疼的直咧嘴,不由的發出‘疼,疼,疼’的叫聲,嚴冬越是這樣喊叫張輝越是興奮,最後兩個人一起醉倒在重逢的夜晚。
嚴冬摟著張輝說:“輝,如果能永遠這樣就好了,我就是死了也滿足了。”
“哥,你又來了,你怎麽對咱們的關係總是這麽沒信心,你看為了你我千裏路遙不辭辛苦來找你說明了什麽?說明了咱們的關係不會被任何事情所阻擋,你啊,以後不要瞎想,多一些信心。”
“輝,睡吧不早了,你累了。”
兩個人經過三天的奔波終於找到一處比較滿意的房間,兩間平房,一間迎街麵可以當店鋪,一間在院裏可以住人,即安全又方便,最主要是平房可養小狗‘冬冬’。
嚴冬離開葫蘆島時隻帶了自己的鋪蓋和身上的幾十元錢,除了車票沒剩下幾個錢,所以到了這座城市一邊打零工一邊找活,由於沒錢住的地方極其差。張輝不一樣是有備而來的,他將他們倆人幾年的工資和掙的錢的存折全部帶來。因為張輝父親一直盼望著張輝早日成家,所以他掙的錢一直家裏讓他自己存著,以備結婚的時候用,存折裏大約有上萬元,足夠他們開一個店鋪,租一個好房子。
在收拾房間的時候張輝看到嚴冬寫的幾首詩:
《深情》
山青青,水碧碧,青山綠水總相依。漫天飛落桃花雨,片片深情飄入泥。
天藍藍,雲飄飄,藍天白雲永纏繞。車水馬龍風咋起,吹落相思伊人淚。
《相思》
花好月圓人亦壽,山河萬裏幾多愁。當年往事常回首,如今孤單度春秋。
良宵美景君企羨,長江千年洗哀怨。遠去伊人終難憶,相思淚水如雨飛。
《盼重逢》
風雨柔,芭蕉聲,遙夜思緒心難平。銀漢鵲橋相逢日,你我相見杳無期。
雷電急,彩虹奇,整日想念胸亂意。牛郎織女思凡時,正是七夕佳期日。
從嚴冬的詩裏可以看出,離開幾個月的時間嚴冬對張輝的思念。
張輝問嚴冬:“你還看顧城的詩啊?”
“唉,看不了了。”
“為什麽?”
“顧城死了。”
“什麽?死了?他年齡不大吧?
“是啊,很多詩人結局都很慘啊,人們不是說了,寫書的是楞子,寫詩的是瘋子,既然是瘋子,早晚都會有瘋人的舉動。”
“怎麽死的。”
“說來話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