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鄉的路上

愛,是穿越,是守候,是默默的等待。愛,是無語的思念,是無聲的心語,是最深厚,最痛快淋漓,最澈心澈肺的苦楚。幾多疼痛,幾多憂傷,又有幾多無奈,無法躲避,無法封凍,似乎又無法割舍。

對嚴冬來說,雖然對部隊有千種不舍萬種不願,但已經選擇了離開部隊隻能往前看,嚴冬做事嚴謹,有板有眼,他是個有規律的人,喜歡被人約束的生活。張輝對離開部隊也很傷感,也懷念部隊生活,但很快被另一種喜悅所代替,因為他自由了,不用在被部隊那麽多規定約束了,可以和他心愛的人可以無拘無束的獨處了。不用像在部隊一樣偷偷摸摸像做賊一樣和嚴冬歡娛,生怕被人發現,這次可好了,他們自由了。所以張輝象一個快樂的百靈鳥,一路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兩個人開始規劃未來的生活,對於張輝沒什麽可說的,回家等著分配。可是對於嚴冬來說就很苦惱了。回家隻能種地,不回家找工作又有難度,所以麵部始終略帶著愁容。

張輝看到嚴冬有些不高興,以為是因為複員的事還在生他的氣,並不知道嚴冬是為將來的工作安排而發愁,所以不停地逗著嚴冬。因為嚴冬與社會接觸甚少,對這方麵知道的不多,不像城裏的孩子對這方麵比較了解。他除老家和部隊外,實際他還真沒去過其他地方。那個年代,人口流動性很小,有時候還經常挨家挨戶查戶口,不允許外地人常期居留某個城市,他不想拖累張輝。但嚴冬看到張輝複員後如此活躍和高興,也被感染了。

於是兩人決定先到張輝家,然後再到嚴冬家,畢竟兩個人都有三年未回家了。

他們一路上討論著過幾天去嚴冬家路過北-京的要去的地方。嚴冬主張一定去-天-安-門、人-民-大-會-堂-去看一看,做為一名軍人不去-天-安-門-看一看-升-國-旗,不去**的人-民-大-會-堂看一看,豈不是白活一場。特別是在他們當過兵的心目中,那是**的地方,更是神聖的地方,是不可侵犯肅穆的地方。他們還要去-長-城-看一看,看一看中國古代的偉大成就。嚴冬愛看曆史書,對這些感興趣,隻是一直沒有機會看一看-祖-國-的大好山河和古人的豐功偉績。

路上對麵坐著一對母女,小姑娘大約五六歲,大大的眼睛很可愛,人也很聰明伶俐。小女孩兒的父親是軍人,她們是去部隊探親的準備回家。母女倆也是葫蘆島市的、張輝見了老鄉很高興,特別是馬上要回到家鄉,不在受部隊的約束了,心情也不一樣和女孩子的母親聊的非常投緣。

嚴冬想起部隊的生活,想到了自己也退伍了,三年的時間真快啊,老班長離開他們也已經兩多了,從走那一天起就沒有給他們任何人寫過信,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他人在何方。退伍後不像在部隊管理的那麽嚴,以後可以找機會去看一看班長,他一定帶上張輝去老班長的家鄉看一看他現在的境況。

車上的人不是太多,嚴冬來到車廂與車廂之間的過道上,那裏沒人,很清靜,還可以看外邊的景色。看著外邊的景色,不知怎地突然耳邊就響起了《我的老班長》的歌聲。

《我的老班長》

我的老班長 你現在過得怎麽樣

我的老班長 你還會不會想起我

好久沒有收到你的信 我時常還會想念你

你說你喜歡聽我彈吉他 唱著我們軍營的歌

我的老班長 我一直記得你的話

我的老班長 謝謝你給了我堅強

天黑我已不會再害怕 再苦也不會掉眼淚

我已經練成真正的男子漢 如今也當上班長啦

這些年你的家鄉變樣了嗎

這些年你的願望實現了嗎

是不是你也離開了自己的家

是否去了南方 開創新的理想

這些年班長作成家了嗎

嫂子她長得是什麽模樣

能不能寄我一張你倆的結婚相

讓我祝福你們夫妻恩愛久長

我的老班長 再給你抽根家鄉的煙

我的老班長 我真的好想再跟著你

我要為你再編一支歌 彈起你愛聽的吉他

等到我們再重逢的那一天 一起放聲把歌唱

一行清淚從嚴冬臉上滑落下來,以前在部隊一直忙,有時候偶然想起班長,也隻是一閃而過,因為軍營裏有那麽多戰士陪伴。今天離開部隊了很傷感,突然就想起了老班長,也不知道他過的怎麽樣?老班長是否還記得他們?嚴冬他們這些年輕戰士們苦過、累過,但他們從不掉眼淚,可是今天想起了老班長,卻讓他禁不住潸然淚下,看起來人的感情比苦和累更難忍受。實際嚴冬不知道他的老班長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如果他知道班長可能不在人世了,那他會更傷心,因為他還準備抱著去看一看老班長的念頭。

嚴冬又想起了那天歡送會上吳昊唱的那首《鐵打的軍營流水的兵》,開始吳昊還能聲情並茂地演唱,到最後早已是泣不成聲,幾乎是地哽咽聲中把歌曲唱完,差一點就沒唱下來,而多好戰士卻是相互間抱著痛哭。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記得當初離開家鄉

帶著青春夢想走進部隊

時間它匆匆似流水

轉眼我就要退伍把家回

告別親如兄弟的戰友

走出熱氣騰騰的軍營

回頭在看看熟悉的營房

曆曆往事再次湧上心扉

忘不了第一次手握鋼槍的陶醉

忘不了第一次緊急集合的狼狽

忘不了第一次探家的滋味

忘不了第一次過年

深夜獨自一人想家時流眼淚。

流過多少汗那

但我從不後悔

吃過多少苦啊

但我從來不覺得累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其實我真的真的真的不願離開部隊

記得當初離開家鄉

帶著青春夢想走進部隊

時間它匆匆似流水

轉眼我就要退伍把家回

告別親如兄弟的戰友

走出熱氣騰騰的軍營

回頭在看看熟悉的營房

曆曆往事再次湧上心扉

忘不了集體宿舍裏的南腔北調

忘不了訓練場上拉格聲如雷

忘不了駐地村莊的好姑娘

忘不了摸爬滾打的日日夜夜一身的兵味

流過多少汗那

但我從不後悔

吃過多少苦啊

但我從來不覺得累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其實我真的真的真的不願離開部隊

那天大家唱了那麽多離別的歌曲,而且全是部隊的,以前嚴冬沒怎麽聽過這些歌曲,也沒特別在意,可是那天卻聽得他淚流滿麵。當張輝動情地唱起《戰友還記得嗎》好多戰士一起和著唱,一起流眼淚。那天怎麽就那麽愛流淚呢?眼淚就那麽不值錢呢?可能把他長這麽大的眼淚全流光了。

《戰友還記得嗎》

還記得那年報名參軍嗎

還記得第一次穿上軍裝嗎

還記得營房前的那顆樹嗎

還記得愛訓人的排長嗎

還記得我們一起巡邏嗎

還記得那次抗洪搶險嗎

還記得炊事班的飯菜香嗎

還記得慶功會的鑼鼓嗎

我們曾經一起訓練

也曾經一起摸爬滾打

我們一起翻山越嶺

也曾經一夜行軍百裏

我們曾經一起喝醉

也曾經一起談天說地

我們曾經夢想當將軍

也曾經宣誓向雷鋒學習戰友啊戰友

戰友啊戰友

還記得我們最愛唱的那支歌嗎

今天啊再讓我們一起高聲唱

戰友戰友 親如兄弟。

張輝半天沒看到嚴冬來找嚴冬了,當他看到嚴冬在車門旁邊窗戶望著窗外出神時,又拿出他的小技倆。走到嚴冬身邊嚇唬嚴冬。張輝站在嚴冬身後大聲說道:“哥,你在這兒啊?想什麽呢?”。

嚴冬一機靈,扭頭看了一眼張輝笑了:“沒想什麽看外邊景色呢。”

張輝看到嚴冬臉上還掛著淚珠,心裏有些難過,這三年中張輝很少看到嚴冬流眼淚,隻是在退伍和戰友分別的時候,他看到過嚴冬流淚,不論有多苦、多累嚴冬從不叫苦叫累,正應了部隊那句話,流血、流汗不流淚。

“哥,你怎麽了,是不是還想著退伍的事,都是我不好非讓你和我一起退伍,哥我對不起你。可我真的很在意你。”張輝難過地說不下去了,從身後溫柔地把嚴冬環抱住,用下巴輕輕蹭著嚴冬的臉蛋。

嚴冬趕緊把張輝推開:“這是在車上不是在野外,小心讓別人看到,不可以這樣。輝,以後再不許說這樣的話了,退伍是我自願的與你沒關係,早晚有一天都會離開部隊,剛一開始說離開部隊我是有些難受,既然選擇離開部隊也就沒什麽可後悔的了。剛才流淚是因為咱們退伍了,我突然想起了咱們的老班長,他已經離開部隊兩年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還有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咱們歡送會上感人的場麵,那天光顧難受了,現在回想起來還讓我感動。輝,咱們退伍了,以後能和你在一起,也是我的造化。等有機會咱們一塊去看一看老班長,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弓旭的父母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咱們連老班長的聯係方式都沒有,隻能以後問別人了。”嚴冬用手不經意以輕輕把眼淚試掉,他不想讓人看到他的眼淚。

“叔叔,我媽媽叫你,讓你給拿一下東西。”小女孩跑過來喊張輝。於是張輝和嚴冬一起又回到了座上。

張輝和嚴冬幫小姑娘的母親把放在行李架上的大旅行包取了下來,好重啊。原來小姑娘的母親要給小姑娘取一件衣服,天氣有些冷,怕不上姑娘感冒給她加衣服。把行李放回行李架上後,張輝又和小姑娘母親嘮開了,而嚴冬卻逗著小姑娘玩。

小姑娘母親看到自己茶杯裏的水有些涼了,於是抬起車窗,想把水倒出去給小姑娘換成熱一點的水。這一倒不要緊,風一刮全部刮了回來,刮了張輝一臉的水和茶葉。嚴冬看了那個樂啊,那個開心啊。氣的張輝用眼睛直白嚴冬,而小姑娘的母親卻很尷尬、很不好意思,不停地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