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籃球賽

連隊最熱鬧,也是最鼓舞人心的就是籃球比賽了。稍正式一點的地比賽都會鑼鼓喧天,喊聲此起彼伏,而打球的人像上戰場,拚著性命去搏鬥。所謂稍正式一點的比賽,就是球隊之間對抗性比較強的比賽。這樣的比賽有時候連長、排長等部隊領導也會上場,甚至營長、團長一時性起也會上場打一會兒。

雖然五月末的內蒙古天還有些寒意,但已經是春機盎然,小草吐綠、樹葉發芽。年輕戰士們的心和春天一樣,熱情洋溢,激情奔放。雖然常言:春困、夏乏、秋渴睡,但人到了春天會精神飽滿,與自然現象一樣,會萬物複蘇。

張輝經常和嚴冬在球場打籃球,也經常參與一些班與班比賽,兩個人的配合相得益彰,經常會打出非常精彩的漂亮的球。隻要他倆為一隊,兩個人一定發揮很好,一旦拆開,兩個就會失水準。

這天一排和二排打友誼比賽,這兩個排是整個團裏籃球水平最高的,隻要有這兩個隊打球就會引起大批戰士來觀看。而這兩個隊的比賽往往是不分伯仲,精彩紛呈,互不服輸,都認為自己是最好的球隊。這是榮譽,往往贏球的隊會驕傲好幾天,而輸球隊也會不服氣,等著下一次報仇的機會。

一排和二排這樣的較量由來已久,雖然比賽分數相差無幾,還很慘烈,不過二排負多勝少,一直憋著一口氣,心裏很是不服氣。

隻要聽說有這兩個排比賽,早早地人們拿著馬紮在場邊等候,那場麵一定是壯觀和激烈的,也是熱血沸騰的,因此,最好看的強強對抗戰士們是絕對不能錯過的。

一聲哨響隊員進場了,一排隊員全穿的是迷彩背心和褲頭,二排隊員穿的是草綠色背心和褲頭,以示區別。進場時相互間喊了口號:向一排學習,向二排學習。再一聲哨響,兩隊隊員精神抖擻地開戰了。

那天二排上場的有嚴冬和張輝,嚴冬打控製後衛,張輝打前鋒。兩人配合默契,相得益彰,隻要一個眼神,便知道對方要幹什麽,也許兩個人心有靈犀,也許是兩個人早已化為一個人,也許這就是緣分,也許這是上天的安排。他們像有神助,投出一個又一個漂亮的配合球,掀起一又一個小**,戰士們嗓子都快喊破了。而一排在二排的壓製下,臨場發揮失常,再加上一名主力有事沒上場。上半場結束時,二排以36比28領先對手,這在以往的比賽中是從來沒有過的。

場內拚的熱火朝天,場外敲的鑼鼓喧天,好不熱鬧。

下半場開始,張輝在嚴冬配合下,一個個漂亮的球投入籃筐。張輝在上中學時候就愛打球,是打前鋒。而嚴冬在中學時也愛打球,是打控製後衛,嚴冬看著文弱,實際很機靈,投球也準。

張輝和嚴冬在一塊打球時間已有一年多的時間,隻要他們上場組合,便會天衣無縫,無人能阻擋他們。不過也隻有他倆才能配合這麽好,拆散和其他人組合,都不會達到這樣效果。

眼看下半場進行了一半多的時間,一排還輸十三分,再這樣下去一排肯定要輸球。一排對二排已經是七連勝了,沒想到讓張輝和嚴冬把他們涮了,這還了得。他們不僅要保持顏麵想贏,輸也不能輸這麽慘啊,他們還從來沒有輸過這麽多分。

暫停後一排中鋒受不了這樣失利,他采取了極端的辦法—嚴重犯規。隻見嚴冬把球傳給張輝,張輝三步籃躍起正準備投籃的時候,一個身影從後邊衝過來,用力推了張輝一把,張輝失去重心,一下子重重地摔到場外,而且是手裏抱著籃球,手來不急支撐地,頭重重摔在地上,握著腦袋躺在了地上。

嚴冬一看急了,這不是輸不起故意的嗎,軍人怎麽能這麽沒道德。看著張輝躺在地上痛苦的樣子,嚴冬很氣憤、很心疼。嚴冬顧不得看張輝被撞的情況,上前揪住對方的背心,從不打人的嚴冬,想都沒想上去給了對方兩個清脆的耳光。那眼神裏似乎在說:誰讓你欺負我弟弟呢,那是我弟弟你知道嗎?你敢欺負他我就會和你拚了。

大家看的都傻了,平時文文弱弱的冬,今天這是怎麽了,這麽血氣。

被打的戰士不幹了,從身邊拾起小馬紮,照著嚴冬輪去,嚴冬用手一擋,隻聽卡嚓一聲,嚴冬痛苦地叫了一聲,蹲在地上。

這時的人們已經失去了理智,一排和二排看球人員都衝了上去,一場無關緊要的球賽變成了血腥的混戰。輸球的一方不服氣,正好沒出撒氣。贏球一方更不服氣,你輸不起就采取這樣卑劣的手段。誰說戰士隻聽命令?誰說戰士隻懂紀律?血性方剛的他們,更有著軍人的豪邁和血性的衝動。

張輝當時被撞的有些暈,腦袋被磕了一個很大的包,當他爬起來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他驚呆了,由於他被撞飛的緣故,一場籃球賽變成了一場排與排之間的打群架賽,看著眼前的場景,張輝早已經忘了疼痛。

隻見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腳。部隊的士兵都經過嚴格訓練出來的人,手腳都不錯,這真打起來還能有好。由於下午兩點左右的時間天氣比較熱,又是休息時間,好多人都是穿的褲頭和背心看比賽,隨時準備上場。打起架來大家顧不得那麽多了,有背心被扯爛的,有鞋子被踢飛的。最好笑的是二排二班的戰士,人稱小猴子的不知被誰重重打了幾拳後,氣急了,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從身後抱住一排一班副班長,班副隻顧和別人打架,沒注意有人從身後攻擊,隻聽一聲刺啦響,班副的褲頭,被扯爛,小猴子順勢將副班的褲頭脫下扔到地上。班副打的太認真了,全然不知褲頭已被人扔掉。也許是大家當兵當的太壓抑了,平時的訓練和中規中距的要求讓他們早就想發泄一下,現在大家失去了理智,很多班也加入了戰鬥,幫助老鄉打架,局麵已經不可收拾。

最後還是班長聽到喊叫聲不對勁,不像是打球的叫好聲,和排長從房間跑出來一看,嚇壞了。排長一把從裁判手中奪過哨子,一邊大聲喊著住手,一邊吹響了哨聲,哨聲讓這群打架人從夢中驚醒。

打鬥終於停止了,排長那個氣呀,大聲地罵道 :“你看你們像什麽,啊!簡直像土匪,像國民黨兵,和土匪沒什麽區別。”排長看了一眼一班副班說:“看你那吊樣,怎麽還長到外邊來了。大白天,想幹什麽,想耍流氓啊,哪像戰士,簡直像個阿非。”

大家這才發現,副班褲頭沒了,黑吊子在外邊當啷著。大夥全樂了。

“笑什麽?笑。”

副班喊道:“報告排長,我回去穿一下褲子。”說完要從列隊中出去。

排長生氣的說道:“穿什麽褲頭,這多好看,多光榮啊,傳出去多出名,沒準備明天會上了人民日報呢。”

副班用手遮著私處,排長不依不饒喊道:“把手放下。”

班副不放。“我說了讓你把手放下。”排長大聲說道。

班副沒撤,無奈地手放下,但他很懊悔剛才衝動和自己加入混戰。吊班長的名聲就這樣流傳出去,而一直流傳了下去,成了大家口頭禪,隻要誰什麽事沒做好,大家都會說,你了看你那吊班長樣。有些後入伍的兵實際根本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也跟著這樣說。

“讓大夥看一看,一個班副什麽樣,真是吊樣。再繼續打啊,其他人也都打啊,都扯掉褲頭啊,那多好看。你們是軍人,你們有軍人樣嗎?這還是軍人嗎?”

“誰先動的手?我問你們呢,誰先動的手?你們是聾了還是啞了?剛才不是叫的挺歡實的嗎?”

大家知道排長發脾氣了,誰也不敢吱聲。

“我再問一遍,是誰先動的手?”

嚴冬主動站出來說:“是我先動的手。”

排長看了一眼嚴冬:“你他媽的,你能啊,長本事了,新兵蛋子竟然動手打人,你打的誰?”

“楊偉。”

“為什麽打人?”

“張輝投球時,楊偉故意將他推倒在地,我急了便動了手。”

“好,你們不是想打架嗎?楊偉出來,你說你他媽叫的什麽名字啊,楊偉(陽委)了還要打架。”

“你倆向前兩步走,向左向右轉,向後一步走,每人掌對方十個耳光後互換,直到我說停為止。”

嚴冬忍著左手劇痛,用右手和楊偉相互扇著耳光,直到排長說停,兩個人臉都被扇腫了。

這次動手張輝腦袋被撞了一個很大的包,不過不礙大事,隻是當時腦袋有些暈。兩個班班長都在全連做了檢查,由於嚴冬先動的手,理不在二排這邊,班長很生氣。特別是班裏三個月內不得評各類先進和標兵,讓班長更是火上燒油,氣不打一處來。雖然嚴冬的手被打的露出了骨茬,可是班長隻讓衛生所包紮一下,吃幾片止痛片(不過衛生所也沒有什麽好藥和治療辦法)。後來眼看著幾天過去,嚴冬痛的無法忍受,班長才讓去醫院去看。醫院大夫很生氣,問他為什麽不早來,之後重新把長住的骨頭敲開,給他又接了一次,從此嚴冬左手落下毛病,永遠幹不了重活。

不過這次打架讓張輝更加依賴和信賴他的哥哥嚴冬,特別是嚴冬像大哥哥一樣不顧一切保護自己的行為,讓張輝很感動,對這個哥哥更加認可和肯定。嚴冬是他在人生道路實在是難能可貴的好朋友,一輩子能找到一個這樣的朋友足亦。雖然他們不能稱做紅顏知己,但紅顏知己又能怎麽呢?紅顏知己也不過如此吧!有句話說的好: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千古知音難尋覓啊!張輝沒有看錯人,他一定會珍惜這份愛。張輝一陣陣欣慰之後,也有些傷心,嚴冬為他受了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