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4日 表麵上那些事
艾默走進餐廳,書恒站起身幫她拉椅子。對她的遲到,書恒和平常一樣,沒有抱怨,很自然的幫她點了酒和海鮮石板燒烤。
也許在服務生眼裏看來,他們是再默契不過的情侶。女人美麗優雅,男人紳士瀟灑,天作地設的一對。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她再怎麽猜也猜不出來,這個舉手投足吸引了餐廳無數女人目光的男子對女人完全沒有興趣。
這說明什麽,這說明眼睛是最能騙人的。有時候看上去美好和諧的事物,其實內裏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可是人最終還是以貌取人,還是那樣容易就被看到的東西所影響。
為什麽?
因為你不願意閉上眼睛。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艾默看著麵前的食物,沒有什麽胃口。滾燙的石頭上翻開的龍蝦尾巴發出嗞啦啦的聲音,味道很香,卻讓她覺得有些可憐。這種身體最脆弱的部分被放在痛苦上煎熬,卻又無力掙紮的感覺,自己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怎麽了,有心事。”書恒亮晶晶的黑眸溫柔的看著她。
“算是吧。”
艾默不願意在他這樣真摯的眼神下隱瞞什麽。況且在這時候,她需要一個人可以傾訴,而書恒懂她,他就是她的垃圾桶,最安全的藍顏知己,不需要擔心他會對她有什麽非分之想。
“如果你願意講,我可以聽聽看,能不能幫你。”
她低頭抿了一口杯中的酒,酸澀,帶著微微的苦。
“是嚴雨……”
“怎麽了?他出軌了?”
艾默忍不住從鼻子裏輕哼一聲,把手裏的紙巾丟過去,“你就從來看不得我好,非要把他送出去給別的女人。”
“不是?那你今天怎麽一直心不在焉,一幅垂頭喪氣的怨婦樣子。”
“他又開始無緣無故的懷疑我……”
“因為任經年?”
艾默一怔,心跳突然劇烈起來,腦袋裏咚咚的空洞回響。
“你怎麽知道?”
書恒喝一口酒,把嘴裏的食物送下去,用餐巾擦了擦嘴,才開口說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他了。”
果然不是自己的幻覺。其實,昨天看到手機上的那句話的時候,艾默已經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幻覺。
“……你離開後的星空,分外寂寥。書恒,你是男人,你說他究竟是什麽意思?”
“你承認我是男人了?”
“去,跟你說正經的呢。就因為這句話,嚴雨昨天幾乎要把我折騰死了。”
書恒的酒杯停在嘴邊,他抬眼看向艾默,麵目嚴肅,“他又打你了?”
“倒是沒有打我,就是嘮嘮叨叨了很久,然後……”艾默舔了下嘴唇,後麵的話不好直說。但是書恒明了,笑得手裏的酒都快灑出去了。
“那不是很好。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不是,書恒,不是這個。”艾默擺擺手,停下來斟字酌句,“而是,我覺得他的不信任,讓我很受傷。難道,我就如此不值得他相信麽?你是知道的,這些年,我在他身邊,除了你以外已經沒有任何男性朋友了……”
“默,你有多少男性朋友,都敵不過這一個。他是誰,他是任經年,是曾經占領過你的心……” 書恒指指她的胸口,“……甚至現在在那裏依然有著一席之地的男人。你知道為什麽男人喜歡處女,因為他無法敵過自己天性裏的占有欲。女人的過去在她現在的男人眼裏就是一根刺。尤其是嚴雨這種習慣了被女人捧著,對外人忍耐卻對自己人苛求,什麽都寫在臉上的大少爺。先不說經年給你發了什麽,就算一個字也沒有,嚴雨也不可能不吃醋……說這麽多,就是一句話,你不應該再和任經年有任何聯係……”
“我沒有聯係他啊。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的發了短信過來。”
書恒若有所思的看著艾默,她手指間的餐巾已經被她糾結的快要扯爛了。他注意到她本能的反駁是後麵這句“你就不應該再和他有任何聯係”,而不是前麵那句“甚至現在那裏依然有一席之地”。
“默……”書恒將身體靠在桌子上,拉近和艾默的距離,誠懇的勸慰她,“換了手機,忘記過去。嚴雨是個好男人,珍惜你現在擁有的。”
她自然知道嚴雨是個好男人。平時他對自己的關懷愛護無微不至,她不會不記得。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太習慣了他的好,所以才對他的小氣和自私這樣的敏感。把原本很小的事情放得太大。說起來,嚴雨這一次並沒有做出什麽極端的事。他沒有打她,或者再次離家出走,隻是嘮叨,隻是抱怨,隻是床底之間多了幾分暴戾。
她知道自己有點兒走進了死胡同裏轉不過彎來。可是她就是想不通,為什麽嚴雨就對自己那樣的沒有信心。就算她心裏對經年有深深的愧疚,對過去的時光有些許的懷念,她不是還安心的在嚴雨的身邊這麽多年。
艾默知道書恒多少有點兒就事論事。但她覺得這不隻是表麵上那些狀況。有什麽她一直不曾麵對,不曾思考過的東西,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生根發芽,在太陽曬不到的陰暗角落裏長了黴斑。因為無傷大雅,所以都假裝不存在,沒有人去在意,去清理。就像她一直知道嚴雨是怎樣的人,知道他的霸道,自私。她覺得退一步對於自己也沒有什麽不好,所以就包容著他的少爺脾氣。
可是難道就要這樣委曲求全的過下去。彼此信任不應該是兩個人的關係裏重要的維係麽?對一個人的信任,不是應該要包容一切的麽?
不是說她不甘心為了嚴雨做個除了工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女人。她願意為他改變,為他做什麽都成。
隻是在這一刻,她還是會覺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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