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 沒有對不起

一大早,艾默給嚴雨的父母和嚴婷去了電話。沒有直接詢問,但是聽口氣嚴雨並沒有去他們那裏。言語間,嚴雨的父母已經有些懷疑她大清早打去電話的用意。艾默並不太會撒謊,支吾幾句便掛了。

艾默隻能呆呆的坐在家裏繼續等。她不知道他還能去哪裏。嚴雨平常是一個非常顧家的男人,除了公司,父母家,姐姐家,偶爾的應酬,基本都會呆在家裏陪著艾默度過他的閑暇時光。嚴雨出門什麽也沒有帶,錢包,手機都在茶幾上好好的放著。不知道嚴雨昨夜能去哪裏,他是要讓自己也體會一下,等待一個人的惶恐和害怕麽。

手機響起,艾默看也沒看慌亂的按下通話鍵,“雨,你在哪裏。”

“喂,我是書恒,怎麽了艾默?”

聽著朋友熟悉的聲音,艾默鼻子一酸,差一點兒哭出來。

街口的咖啡店,書恒急急忙忙趕來,看見艾默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坐在那裏,一側的臉有些紅腫,麵前的黑咖啡什麽也沒有加,已經涼透。

“怎麽會這樣呢?”

艾默已經在電話裏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書恒。她現在能夠相信並且可以依靠的朋友真的不多。

書恒拉過艾默的手,輕拍著安慰她,“別擔心。你們在一起這麽久了,他應該知道你的為人。嚴雨也不是小孩子了,隻是一時氣急。是個男人也受不了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有染。隻是個誤會,等他回來好好解釋。”

“我真笨,我怎麽會選擇瞞著他。”

艾默咬著下唇,強忍著淚水,這個樣子真正是楚楚可憐。書恒一把拉過艾默,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輕撫著她的背。

“想哭就哭吧,別憋著,憋壞了可不好。”

“真懂得憐香惜玉啊。”

“雨?”

艾默從書恒肩頭揚起臉,看見嚴雨站在一邊,眼神冰冷如箭射向自己。她衝過去抓住嚴雨的手,被他甩開,又用力抓住。他沒再發力,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很受傷,譏諷而冷漠。他冷靜了一夜,用了多大得力氣說服自己回來麵對她,卻讓他看見這個女人居然一大早就靠在別的男人懷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一下子又蒸騰起來,

“我才離開一晚上,你就給別的男人投懷送抱了?”

“雨,你知道的,書恒他……”

“誰知道他是真喜歡男人還是假喜歡男人。說不定被男人玩兒膩了,回來玩女人了呢?”

“雨,你怎麽可以這樣說話。”

“我怎麽說話了。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下賤的女人,不知道這些年,偷偷給我帶了多少頂綠帽子,啊?”

“我沒有……雨……你怎麽可以這樣說我……這次我是被強迫的……”艾默急了,她沒想到嚴雨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語無倫次。

“噢?被強迫,原來你還喜歡玩兒這種虐待遊戲。怪不得對我這個百般嗬護你的男人失去興趣了。”

“雨……”艾默被他的偏激與刻薄的話傷的說不出一個字,眼淚唰就流了下來。

書恒實在看不下去了,“嚴先生,你的家務事我本不該管,你說我什麽我也全當沒聽見。但是你的妻子被流氓**未遂,你卻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還出言侮辱。我實在是看不下去。枉費你們十幾年的相伴,原來你對艾默這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嚴雨愣在那裏,看看於書恒,又看看垂下頭去的艾默,“於書恒,你說什麽?**未遂?”

書恒憤憤然輕歎一聲,站起來向門口走去,經過嚴雨和艾默身邊的時候,側臉挑釁的看向嚴雨,“你最好能給我塌下心來,好好聽艾默的解釋。別再自作聰明的自己編故事。另外,如果再讓我知道你對艾默動粗,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嚴雨把醫院的驗傷報告副本放在茶幾上,轉身把艾默摟在懷裏,又氣又憐。

“默,你怎麽都不對我講。”

“我怕你擔心。”

“默,你知不知道,我快要嫉妒到發瘋了。以後不要一個人出去喝酒,不要再讓我這樣擔心,好不好。”

艾默靠在他懷裏,點點頭,一夜未眠,哭得有些頭暈,感覺很累。嚴雨不會說對不起,他不會抱歉。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在這個公子爺心裏,沒有什麽事情會是他的錯,如今錯也是錯在她自己沒有及時和他講出事實,讓他誤會。艾默的心,其實很受傷。但是她還是拿出了醫藥箱,抓過嚴雨的手,小心的處理他手臂和手心的傷口。

一切都那麽不真實,像是一場拙劣的八點檔連續劇的劇情。他們不幸的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導演拉進來演出這荒唐的一幕。

這場風暴似乎就這樣過去了。他們都不再是小孩子,不會為了這種事情糾纏過多。原本也不是什麽愉快的經曆,能不提就不提,兩個人都假裝從來沒有發生過。背上的刮痕結了痂,脫落,胸前的淤痕暈開成一片黃色,然後漸漸淡去。證明此事發生過的文案被藏在角落,一切恢複如前。隻是有些東西在他們不自覺間,已經種在了心中某處。等待時機,發芽出土。

艾默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信任那麽容易被打破。在嚴雨心中自己竟然可以在一瞬間變成一個毫無廉恥的**。這讓她很委屈。這麽多年她踏踏實實的做著他的妻,對他的少爺脾氣百般忍受。雖然他也為自己改變了很多,但是卻沒有想到,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竟如此不堪一擊。如果那天她真的被人玷汙,不知道嚴雨會不會像扔掉一雙鞋子一樣就此將她拋開。自結婚以來她第一次找不到了安全感,從此更加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嚴雨心中有著對艾默誤解的愧疚。但是他依然覺得她都已經是個成熟的女性,不應該這樣不懂得保護自己。厄運從不會莫名其妙從天而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嚴雨為艾默的自我疏忽而生氣,更加嚴格的控製著她的生活工作,用度行程。艾默接觸過的每一個人,無論男女,嚴雨都關心備至。自此之後,有個人的影像也因為這件事更加清楚地印在他的腦海裏。雖然一切貌似與他並無關聯,但是艾默依然在關注著那個人的事,這讓他耿耿於懷。那個男人似乎很會糾纏,好在他們並不在同一個城市,他恐怕艾默的無所謂的大度性格會讓人產生不必要的希望和僥幸。他太了解男人,得寸進尺,並且不知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