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Treble·30
塞巴斯蒂安的偽裝,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塞巴斯蒂安的活動都沒有先前的那一段時間活躍。
他最適合的位置其實是在中圈之間到對方的大禁區弧頂,甚至在這個區域內還要稍稍靠前一點點，而現在他已經撤入了自己的半場，等於說，完全拋棄了自己的優勢。
一開始,拜仁慕尼黑還靠著希斯菲爾德的盯人戰術扼住了波爾圖的進攻，因為那時候他們的攻勢往往都由塞巴斯蒂安發起,但是後來，這個戰術漸漸失去了效果。
因為波爾圖轉移了核心。
那時候一些資深球迷都看出來了門道，雖然他們驚訝無比，也無法否認那個真正存在的現實——波爾圖的核心正是中場那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他的身板成為了製約他發展的最大局限,當施魏因斯泰格上前貼身盯防之後,他似乎就泯然眾人。
但同時，核心轉移給了德科。
當他不再承擔起組織進攻的任務，盯防他就變得毫無意義，巴西人的經驗比他老道得多，組織起來進攻也是一套一套的。
雖然並不像他那樣經常一個直塞將防線捅的七零八亂，但是在中場組織起來陣地戰，也絲毫不可小覷。
場邊的教練席上，希斯菲爾德麵無表情，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實際上有那麽一點點的驚訝。
他所帶領的這批球員上賽季剛剛拿到了雙冠王，心裏難免有些傲氣，希斯菲爾德同意和波爾圖進行這場友誼賽，也正是看中了他們是上賽季的小三冠王。雖然葡超比不上德甲，歐聯也比不上歐冠，但是換一種口味也不錯，他想借波爾圖來做那塊磨刀石，磨一磨拜仁的銳氣。
現在看來，這塊磨刀石，質量好的出乎意料，甚至隱隱約約間反了過來。
誰是那把鋒銳的尖刀，誰是尖刀下粗糲的石頭……
尚未可知。
希斯菲爾德的頭顱微微偏了偏，很容易就看到了自己的那位同行。在足球主教練的圈子裏，這個年紀實在是太年輕了一點——就像他的那位小弟子。
然而卻絕對不可小覷。
希斯菲爾德觀察著場上，在一度凍結掉波爾圖的進攻之後，他看到波爾圖現在又活躍了起來，而在這中間，何塞·穆裏尼奧一直沉默著，沒有說哪怕一句話。拜仁老帥當然看出來了在波爾圖場上自發的調整，他不得不猜測，波爾圖的這番變化，究竟是球員自發的，還是他們的主教練授意的？
如果是後者，隻能說，他的臨場調整能力非常快速且準確。
而如果是前者……
希斯菲爾德目光掃向了中圈，那裏，施魏因斯泰格還忠實地執行著他的任務，綴在那個少年後邊，逼得他隻能去幹防守的活兒。而在他們的前方、拜仁半場，德科正在組織著下一波進攻。
那就隻能說，球員臨機應變能力，十分強悍了.
“場上的局麵有些膠著，雙方都沒有能夠打開局麵，在剛才的那段時間裏，拜仁慕尼黑有三腳射門，但是無一例外都沒有打到門框範圍之內……今天他們的腳風似乎不是很準。但是波爾圖剛才的運氣似乎也並不太好，他們有兩腳高射炮，也沒有突破到禁區裏，展開真正的殺機，穆裏尼奧直到現在，也沒有做出什麽調整。”
解說員正想點評一下穆裏尼奧剛才的表現，一抬頭，大屏幕上鮮亮了一個“0:2”就印入了他的眼簾裏，還沒有說出來的話就吞了回去。
波爾圖少帥他還要怎麽變化？
都兩個進球了，就算是死守下去，都沒有關係的了！
他覺得自己的喉嚨都被那兩個失球給堵住了，嚴嚴實實的一點縫隙都沒有，再看到被盯得很緊的少年，也沒有了調侃的心情。
反正都策劃了倆進球了，接下來就算全場隱身，也足以獲得一個不錯的評價了.
穆裏尼奧當然不用調整，現在的這種局麵就在他的意料之內，隻是他沒有料想到，居然來臨得這麽快而已。
曾經的塞巴斯蒂安是他手上的一支奇兵，常常在板凳上看著飲水機，在打不開局麵的時候替補出場，那些時候，他的直塞、長傳、靈感經常為波爾圖收得奇效。
但是隨著他首發的機會越來越多，在波爾圖的陣容裏越來越常規，出奇製勝的效果就沒有開始時那麽良好。葡超裏的球隊對他的了解越來越深，如果有那麽一些十分謹慎的，就會在比賽裏做出針對他的布置。
雖然並不多，但是的確隨著比賽的增加而增多，這個時候，要麽提高少年的能力，要麽就由他自己來做出打法上的調整。
令他欣慰的是，塞巴斯蒂安總算沒有浪費掉他的漲球期，賽季結束後，許多方麵都比他剛剛進入一線隊時有了突飛猛進。
他的確有一些針對性的後手以及調整，並且在此之前就已經讓他們在隊裏演練。但是他也沒有料到，少年被貼身盯防的一天，居然會這麽快到來。
實在是……超出了預料啊！
穆裏尼奧原本以為，會在歐冠開始後，才出現苗頭呢！
場上球員們自發的進行調整，他自然也欣然接受，反正……至多不過一場友誼賽。
不是麽？
至於大多數人都覺得，現在應該因為被看防死了而會十分鬱悶、甚至十分黯然的少年……穆裏尼奧才不會這麽認為呢！.
塞巴斯蒂安心底當然不會就這麽“黯然神傷”。
雖然他做出來了一種堪稱傷心欲絕、十分無奈悲酸的樣子……可是這壓根兒就在他的計劃裏！
他和德科，如果不謙虛的說，兩個人誰都可以在波爾圖的進攻裏挑大梁。隻不過他們的技術風格並不是同一掛的而已。
德科可以在攻防兩端都有俱佳的表現，他的攔截能力和控製範圍都是一流的。至於塞巴斯蒂安……大多數時候都在中前場而已。
他和德科，如果不謙虛的說，兩個人誰都可以在波爾圖的進攻裏挑大梁，隻不過他們的技術風格並不是同一掛的而已。
德科可以在攻防兩端都有俱佳的表現，他在力量上的優勢還有勤勤懇懇的精神讓他可以勝任防守中纏鬥的工作。但是這樣的事情交給塞巴斯蒂安……就比較麻煩。他的體格限定了他在這方麵的發揮，這段時間以來都在擺脫能力上下苦功，在防守上，他能做的，也不過是攔截皮球而已。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工作，他也可以做的認認真真，因為其中核心的要求與進攻是沒有區別的——
——預判足球的路線。
要用自己的眼睛來觀察球場，用自己的腦子來閱讀比賽。他注定不可能像德科那樣防守，那麽就隻能另辟蹊徑。足球的運動必然會有一條路線，誰都知道人跑動的速度追不上球速，要是望著一顆在天上的皮球追，那一定沒有追到的可能。但是……
假如他已經靠自己的腦子判斷出來了皮球運動的路線呢？
那他要做到的，就是提前站到那線路上而已。
這一招在進攻裏也可以用，在防守上也可以用，他要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的判斷失誤率降低。好歹在球場上踢了這麽一段時間，曾經也有一點點找到靈感的時候，這個時候，他想的，便是抓住曾經一閃而過的感覺。
雖然想要這麽做到並不容易，但是……既然先生願意將他放在場上，直到他沒有作為的現在都還沒把他換下去，那麽，他一定心裏還是讚成他這樣的舉動的。
就算再艱難、位置再不熟悉，他也要好好地踢。
塞巴斯蒂安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印在施魏因斯泰格的眼睛裏，簡直覺得他是不是踢得壓力過大，神經都快失控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對著施魏因斯泰格笑得更加燦爛。
至於跟在他後麵的這條小尾巴……
哈哈，既然願意跟，那就跟著吧！.
主席包廂。
魯梅尼格和赫內斯都待在這裏，誰也沒有起身出去活動活動的想法，兩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球場。
就在這個時候，拜仁慕尼黑在前場發起了一次進攻。巴拉克依靠自己的身體優勢強行擠過了兩名波爾圖的球員，將皮球傳到了禁區裏，而在他的身後，一名波爾圖的球員非常不幸的吃著他腳飛起來的灰。
羅伊·馬凱踢出去的皮球被波爾圖門神拜亞給撲住了。
魯梅尼格挑了挑眉毛。
赫內斯目光漫不經心。
“現在看來……那個孩子，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赫內斯說的正是他這段時間的表現，仿佛隱身了一樣。
他們看球並不隻看進攻能力，還要看他的心理素質。這孩子一個不順心就有些黯然，踢球也越來越沒有腦子，不在前麵好好進攻，到後麵幹起防守工作，本身鏟斷能力也不行，還幹的一團亂糟。
“他是進攻球員。”魯梅尼格替他辯護了一句，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些遺憾。
要是隻能夠踢順風球，一旦逆風了……連自己最擅長的事情都忘記了，那還怎麽可能踢好呢？
他沒有看到穆裏尼奧要求作出調整，顯而易見，這是德科要求他靠後的。
容易迷失的球員，並不算一個優秀的球員——至少，不是他們想要的。
或許穆裏尼奧並沒有對他委以太多的任務，開始的亮點，隻不過是靈光一現而已。
而當他的靈光消失之後，就會被打回原形。
就隻能這樣了嗎？魯梅尼格看著波爾圖的15號，他都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這麽多好奇與遺憾。
就真的……隻能踢成這樣了嗎？.
那根小尾巴還跟在他的身後。
但是塞巴斯蒂安已經無從顧及，他似乎……找到了那麽一點點的感覺。
皮球，正朝著波爾圖的半場運動！
他不知道那是誰，正在那裏帶著球突破，他隻知道皮球即將通過中場，即將通過自己將要防守的地方。
那個人……他抬著頭顱，似乎在尋找著自己的隊友，尋找著最最適合的路線。在前場、在波爾圖的半場裏，在那前方，那裏，還有誰？！
羅克·聖克魯斯，羅伊·馬凱……
他們分列在禁區的兩方，一個稍微靠近中路一點點，一個在禁區的一角上，正被費雷拉給綴著。而在他們的前麵，還有科斯蒂尼亞，但是他似乎將注意力分給了巴拉克，門德斯也緊跟著另外一邊。
那個人……他會傳給誰？
如果是他在那個位置上，他會選擇傳給誰？！
一瞬間腦海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許多道模模糊糊的路線出現在了他的心念。他們交雜著、紛擾著，最後分列開，成為一道又一道清晰無比的路線。
有的有人防守，有的無人存在，有的威脅更大，而有的，丟掉球權的也更有可能。
他直直朝著自己判斷中成功率最高的路線撲了過去！
“代斯勒，代斯勒，他正在帶球……他突破過了中場，他正在帶球，前麵聖克魯斯和馬凱正在要球，波爾圖的球員正跟在他的身邊想要搶下皮球……代斯勒，他會怎麽做？！哦哦哦，他晃過了波爾圖的球員……不，他被碰到了，代斯勒傳球了！馬凱正在奔襲，他反越位成功……不！！！”
越發慷慨激蕩的男高音在那一瞬被卡住，所有像機關槍槍膛裏子彈一樣的話語全部被堵回。解說員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麽好的機會，這麽好的進攻……
居然被攔下了！
波爾圖的15號撲在了傳球路線上，代斯勒不知道為什麽選擇了貼地球，盡管皮球飛的又急又快，但是還沒有竄到它的目的地，就被一隻銅色的球靴給攔住了。
高速飛行中的皮球撞在了他的球靴上，然後，仿佛那隻撞到了樹幹的兔子，一頭栽倒了下來。下一刻，就被另一隻銀色的球靴給挑起來，一腳開向了前場。
代斯勒愣了愣。
馬凱無奈的停下了腳步。
施魏因斯泰格覺得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
赫內斯已經打算拍起來的手掌又放下來了。
下一刻，一聲火燒火燎的大喊劃破天際，喚醒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防守！防守！防守！波爾圖的進攻……波爾圖的進攻！！！”
一瞬間攻防形勢瞬間倒轉，代斯勒妙到顛毫的傳球被一腳卸下。而截住了皮球的那個人——甚至沒有做出半分的停頓，施魏因斯泰格還來不住用身體防守他，他就飛快地開出了皮球。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大腳解圍，一腳瞎踢，剛剛還覺得自己白高興了，下一秒，心髒就被攥住了。
那顆皮球仿佛導彈一樣，沿著準確的軌跡劃過天際，最後，落到了禁區前側，一名穿著紫色球衣的波爾圖球員腳下。
那個人開始高速啟動。
卡恩衝出了球門。
“危險！危險！危險！！！阿列尼切夫，他拿到了皮球！”
正在努力點亮預判技能！
蟹蟹桃酥君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