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楚與花容從試室出來後並沒有去那裏逛過,說真的,這杭州美術學園雖大雖美,但是兩人也不急於一時。
隻因,林天楚在看過花容的畫後,就算不懂畫的他也知道花容這一次考試必過無異,而因為花容的關係,自己日後必定會經常從羊城到杭州來的,要看境色,以後有的是時間啊。
兩人中午在餐廳胡亂吃了點東西填飽了肚子便去到了今早的試室,試室裏那些帳布已經清空了,四麵牆牆上都拍著一塊畫板,而畫板卻被布掩裹著。
學生們已經來得差不多,還有沒來的也繼繼續續地來了,一共三十多幅作品的考生與及他們的模特兒,總共四十人齊齊站在試室裏。
這些人中,有的緊張地望著外麵,看評分老師什麽時候到,有的卻一臉的輕忪,想必後者也是對自己的水平有著一定自信的。
林天楚與花容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盡量不招若人注意地站在一旁,再等了一會,一個男子與一個女子走了出來。
這對男女都長得普通,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唯獨林天楚,當這對男女進入的時候,他卻心神一動,然後下意識地打眼看去。
那女的沒有什麽好說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女生,林天楚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也不去留意那女生。
但是,那男的卻引起了林天楚的注意,那男的長得也是一般般,隻是縱使再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這張平庸的臉其實很好看,隻因,他那平庸的臉上帶著不一樣的氣勢。
“好一個狂士!”林天楚心中一凜:“他的眼睛充滿了狂意,這是一種上天下地,舍我其誰的氣概。”
那被林天楚評定為狂士的男人忽然回頭,望向了林天楚,那張狂的眼神終於有點收殮,眉頭輕輕皺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男子想著停了下來,擋住了門口,林天楚與他對視了起來,都沒有收回各自的目光,他們都相信,如果沒有人打擾他們的話,他們可以一直地對望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咳咳!”一聲輕咳聲響起,然後一個帶著金絲眼鏡,手中那著一支紅筆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外。
那男人長得儒雅,看起來像一個書生,隻是,他麵對前麵那個張狂的男人,居然一點也不畏懼,輕咳一聲後說:“麻煩讓一讓,可以嗎?”
“好的。”男子收起了狂態,讓開了一條路,心中也是暗驚:“一個世俗之人,居然可以無視我的狂傲?”
“他是誰?”
林天楚低聲問道,他總覺得這個進來的男人有點眼熟,但是讓他奇怪的是,這個男人身上一點氣勢也沒有,絕對不是修練之人,為何他能無視前麵那個男子呢?
林天楚有一種感覺,那個男子必定也是修練中人,而且更絕對比自己要強,隻是,他為何要來這處呢?
“他……他叫蘇俊達,是杭美學院的副院長,更是華夏美術協會的會長,傳說他是一個傳奇人物,小時候時他可是被公認為沒有半點藝術天份的,可是就是靠著他的勤奮與永不放棄的信念,最後一副巨作驚動了世界,從此成為了畫壇泰鬥!”花容說起這個中年男人時一臉的景仰,向來這個畫壇秦鬥必定是他花大小姐的偶像了。
不單止他,在場的所有考生在蘇俊達出門後便屏息靜氣,這種近距離與偶象相見的機會可是很難得的,他們都擺出自己最精神的一臉,為的還不是在偶象麵前露個麵而己。
“難怪!”
林天楚終於明白過來,為何蘇俊達這個凡世的男人可以無視那張狂男子的狂意,隻因他的經曆練就了他的一番傲骨,讓他傲然於天地,而且,從他被公認為廢才,但卻依然不放棄這一點來看,這個人必定是一個心誌堅定的人。
那個張狂男子也聽著身邊的女生說話,本來不解的臉容也舒解了開來,露出一個微笑,林天楚眼尖地看到張狂男子的笑容,不禁心中對他的評價更高:“能尊重世俗之人,這是一個難得的人物。”
林天楚不知道,自己在評價那張狂男子的時候,那張狂男子也在心中讚賞著他:“不錯,小小年紀就有天品修為,而且不驕不燥,是一個可造這才啊!”
“各位同學,麻煩你們靜一下,現在開始評分!”蘇俊達輕輕地說道,他的聲音很儒雅,卻又讓人有一股不容反抗的氣勢。
林天楚知道,這氣勢必定是他擔任華夏美術學會副會長時練就回來的,沒有身處過高位的人是不可能像他一樣,有著一股這麽強烈的氣勢的。
而在他這股氣勢之下,就算強如花容也好,也不禁抖了一下,更何況是其它的考生還有他們聘請的模特兒。
現場的人都屏息靜氣,不敢聲張,甚至有一些心理素質不高的人更是臉色發白,可能唯二例外的便隻有林天楚與那個張狂的男子。
“嗯?他到底是什麽身份?”林天楚與張狂男子同時心中想著。
“嗯,麻煩兩位過來幫我一下。”蘇俊達隨便指了兩個考生,那兩個考生心中生出一陣驕傲之情,馬上便跑了上去。
看到那被蘇俊達點名的兩名考生,花容與一眾的考生都極是羨慕,心裏想著:“為什麽蘇老師不叫我呢?”
“謝謝,請你們幫我把這麵桌上的白在布解開。”蘇俊達指著畫室北牆說道,然後負手麵對著。
兩名考生一聽,深吸一口氣,走到那一塊長布的左右,數了三聲,同時把那長布解了下來,然後,八張人物素質便展現在蘇俊達與一眾人等眼前。
蘇俊達環眼一掃,有點失望,但是臉上卻不動聲息:“這一批作品都不錯,用筆上都很大膽,隻是,你們的畫欠了一份畫意!”
“畫意?”
這些學西洋派係畫技的考生並不明白畫意是什麽,隻有花容,他繼承了八百年前慕雪彤的所有,自然包括了她的畫技,八百年前這個才女可是對畫意有著極深的了解的。
看到一眾考生那不解的神情,蘇俊達更加的失望,心中歎息著:“這個年代,已經沒有人懂得我國的國髓了!”
忽然,他看到了花容,隻見她一臉的沉思,她的眼神告了蘇俊達,她懂,她絕對懂的。他像發現了希望一般,微微一笑,走到了花容跟前,溫和卻又不失熱情地道:“這位同學,你能解釋一下畫意是何物嗎?”
“這個……我試一下吧!”花容有點意外,被蘇俊達點名提名,讓她感覺到很榮幸,強壓下心中的喜悅,沉聲說道:“這個畫意,其實說得通俗一點就是畫的靈魂!”
“靈魂?”現場一陣嘩然,下麵那些人的小人物情緒馬上使得他們因為反駁而反駁:“這位同學,你這話太封建迷信了吧!”
林天楚臉色一變,很想把那些起哄的人全揪出來暴打一頓,但是他卻強逼自己忍了下去,隻因,這裏有花容的夢想,他萬萬不能生事。
“安靜!”蘇俊達有點不滿,製止了眾人的喧嘩後,然後鼓勵性地望著花容:“繼續說說看!”
“嗯。”花容定了定神,繼續往下說:“其實,靈魂並不是特指的,他有很多主題,對了,我想我用靈魂兩字來形容的確有點不妥,應該說是主題更洽當。”
“這個主題把,其實很多事物都可以作為主題,現實的,如花鳥走獸,山川河道,還有抽象的,如四季五味,冰寒冷熱等等,隻是,不論是以何種事物為主題,它其實都在表達一樣東西。”
“哦?”蘇俊達托了托眼鏡,問道:“繼續!”
“情!”花容繼續往下說:“不單止畫作,甚至詩歌,還有時下時興的影視劇小說,如果創作中沒有融入感情,那麽這作品盡其量也隻是紅極一時而己,真正經得住考驗的作品,裏麵必定包含著至純的感情。”
“親情、友情、愛情、鄉情……這些都可以讓一副好的作品流芳百世。”
“你能作出帶情的畫嗎?”蘇俊達臉上笑容一現,花容老實地搖了搖頭:“很久以前可以,但是現在,不行了。”
“哦?”
“很多原因。”花容說道:“而最主要的是,我已經不用寄情於紙上。”
“嗯。”蘇俊達愣了一下,忽然他一臉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