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驟變
我匪夷所思地盯著她的背影，腦海中又回憶起當初飯店老板相似的反應和表情，一陣茫然。屠蘇卻隻是淡淡地坐著，眼神淩厲得好像要把麵前的桌子給殺了一般。
“紅燒獅子頭~”女孩剛離開，一個熟悉的聲音立刻傳入耳膜，說的還是漢語。抬眼望去，一名服務生正端著一盤油光光的典型中式菜走來，大聲地報著菜名。
“我次奧！”看清服務員麵容的瞬間，我控製不住地大罵一句，猛地站起身來。
尼瑪，這居然是——凱哥。
“客官怎麽了？”凱哥一臉茫然：“難道上錯菜了？”
2013年的凱哥在非洲的中式餐館端盤子？2015年又輾轉前往東南亞，成為末日裏的一個小頭領？這不科學啊！
我直愣愣地盯著他那張消瘦的臉龐，怎麽也無法將麵前這個卑賤的服務員和末日裏那個囂張且張狂的大惡人聯係到一起。凱哥奇怪地看著我，揮揮手臂：“客官？你沒事吧？”
“沒事。”我定了定神，重新坐下：“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仇人。”
“…..慢用。”凱哥滿臉黑線，翻了個白眼離開了。
聞著香味，肚子不由得一陣饑餓，隨即抓起筷子伸向了那盤紅燒獅子頭。
可還沒等筷子落下，飯店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動靜。下一秒，幾個熟悉的人影一下子衝了進來，徑直來到我們桌邊。我一愣，這架勢，這麵容，不就是之前在科拉半島的中餐館看到的那幾個凶神惡煞的夥計嗎？他們怎麽跟來了？難道是那個韓國女孩叫來的？
唯一不同的是，領頭的那個男人已經不見蹤影。我很清楚，他不久前死在了我旅館的房間內。然而，屠蘇他們卻是不認識這些人的。胖子的筷子停在半空中，臉上一陣茫然。
“上次讓你跑了，今天你必須跟我們走。”其中的一個男人不由分說地上來拉我，用的力道極大，表情也凶神惡煞：“還有，我們老大在哪？”
我上次孤立無援，不想吃虧才忍氣吞聲。這回有屠蘇和胖子撐腰，怎麽還會任憑差遣？一把甩開男人的手，我迅速地抄起桌上的那盤紅燒獅子頭，手腕一翻直接砸了過去。
男人毫無防備，油水順著頭發滴落，頓時臉上一陣斑駁。周圍的那些吃客以為我們打群架，或是黑幫鬧事，紛紛回過頭來。有些人為了不引火上身，甚至乘著混亂扔下筷子就往門口跑。
找麻煩的共有6個男人，無一例外不是麵露凶光，手持甩棍或砍刀。看來是有備而來。見我如此無禮，後麵的那幾個臉色一冷，立刻撲了過來，根本無視屠蘇和胖子的存在，頗有一心要綁走我的意思。
可令我驚訝的是，正當胖子打算起身幫忙的時候，屠蘇忽然攔住了他。我一愣，求助似的看向屠蘇，而他隻是麵無表情地盯著那些男人的動作，眼裏泛不起一絲波瀾，更別提出手了。
“你妹…”我大罵，身子一矮躲開砍刀的一下，隨手抄起身邊的椅子扔了過去。最前麵的那個男人站立不穩，身體晃了晃，頓時砸倒一片。電光火石的瞬間，側麵又有兩個人朝我衝來，揮舞著手中的甩棍。我見手邊已經沒有器物，頭腦一熱，直接掀翻了桌子。乘那兩個男人躲閃的空擋，一個箭步跨上倒地碎裂的玻璃桌，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跑去。
屠蘇你妹的，我算是記住了。看到怪物知道救我，看到活人就冷眼旁觀？依稀感覺身後有人追趕，但此時和他們已拉開一段距離，暫時安全。我一路朝旅店跑去，推開房門。
少校聞聲一驚，槍管馬上對準門口。看到是我，鬆了口氣：“你幹嘛？見鬼了？”
見到李錚和少校，以及被反綁雙手的三水哥和坐在一側的葉子，心才稍稍安定下來，喘著氣：“有人追殺我。”
“屠少呢？”李錚越過我朝門口瞥去：“他沒保護你？”
“保護我？開什麽玩笑？”我一屁股坐在床上：“他能不和那些人一起追殺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李錚還要問什麽，大開的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再次出現了那幾個男人的身影。少校馬上將m1911對準跑的最快的那個：“別動。”
誰知男人根本不是省油的燈，好像為了抓我，完全不惜代價。少校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就一刀朝他的手腕劈去，隻一下，少校痛的慘叫一聲，m1911立刻脫了手。手腕間鮮血模糊，慘不忍睹。
“你居然砍我！”少校瞬間暴怒，盡管手腕還在潺潺流著鮮血，另一隻手的拳頭卻一下子揮了過去。速度極快，男人甚至來不及抬刀去擋，鼻子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頓時鼻血飛濺，比少校的手腕還要驚悚。
而這一邊的李錚也和那群人打了起來。比起隻會用槍的少校，擅長散打的李錚此時占盡了上風。電光火石的瞬間，d9劃出一道冷光，直逼最近那個男人的脖子。隻感覺眼前一閃，男人已經捂住噴湧著鮮血的脖頸，側身倒了下去。李錚又是一記側踹，狠狠地踢中右側的另個男子，同時身體一矮躲過背後的偷襲，目不斜視地再次把沾滿鮮血的d9反手甩去。
幾分鍾的功夫，地上已經躺倒一片。少校這才捂住手腕皺緊眉頭，痛苦地呻吟起來。葉子趕緊在抽屜內搗鼓一翻，上前給少校包紮傷口。李錚從一具屍體頭上抽出d9，低聲催促：“快走。”
也是，我們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難道坐等保安來抓？李錚毫不猶豫地扯起床上的三水哥，帶他快步走向門口。
然而，就在三水哥的目光落在那些倒地男子身上時，忽然一愣，猛地掙脫李錚，站在原地瞪大了雙眼。
“我們沒時間了….沒時間了….”三水哥直直地盯著那些屍體，喃喃自語，拚命搖頭。
“他們是誰？你認識？”李錚揪住三水哥的衣領：“最好說實話，否則下場和他們一樣！”
“沒時間了….”三水哥的身體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了，盡管被這一下扯得不由自主地抬起頭，眼睛卻依然定格在那些屍體上，說不出別的話來。
而這時，走廊裏已經傳來一陣奔跑聲，夾雜著嘹亮的英語：“別動！站在那裏！”
“次奧！”少校大罵一句，撿起手槍朝門口跑去，“李錚，帶他們先走，我來擋一下。”
還沒反應過來，走廊裏已經傳來了槍聲。我一驚，李錚卻已經拉著呆滯的三水哥跑向離走廊最近的樓梯了。葉子也迅速地跟了上去。我想和少校一起離開，他卻推了我一把，壓低聲音：“正事要緊，被抓進去，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放出來呢。”說著，又向那幾個保安的方向開了兩槍。保安見狀，馬上尋找掩體躲避，同時威脅著：“放下槍！”
令我吃驚的是，少校突然用並不流利的英語喊了回去：“裏麵的人全是我殺的，和他們沒關係。”
我震驚地看著少校，他卻義不容辭地朝保安藏身的地方走去。想製止，卻來不及了。還沒靠近那些保安，少校就瞬間被撲倒在地，一副手銬馬上套了上去。
乘保安的注意力還在少校的身上，我隻得跑向樓梯，心中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情緒。
認識少校以來，他給我的印象始終都是為了任務不惜代價。從民房裏第一次看到他，到今天，屠蘇的話他向來言聽計從，無論對錯。甚至當自己有難，也始終把保護屠蘇放在第一位。少校被抓之後，迎接他的會是什麽？如果這些人根本不是保安，而是其他勢力，他們又會怎麽對待少校？
這麽想著，我已經跑到了酒店大廳。此時大廳內熙熙攘攘，站了不少的警察。定了定神，我佯裝鎮定地快步走出酒店門口。
出乎意料的是，門口正停著一輛車門大開的越野車，車邊站著胖子。
“上去，快。”胖子見到我，急切地催促道。剛上車，引擎立刻發出一陣轟鳴，朝前方呼嘯而去。
“你帶路。”屠蘇從駕駛座前轉回腦袋，盯著被李錚按住的三水哥：“現在就去你說的地方。”
三水哥黯淡的眼神終於有了一抹神采，急切地朝左側的岔路努努嘴：“朝那裏開，前麵左拐就是骷髏海岸，進了海岸朝北走，要趕在他們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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