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掀開鬥篷,狐塵就被嚇到了,這個男人已經顯出老態,臉上都是刀劍劃出的傷口,並且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劃的,除此之外,他的麵容可以看出以前是經過細致的保養的,可是為何,後來卻如此不珍惜呢?

巫師此時卻開始發抖了,狐塵知道,自己掀開鬥篷其實是揭開了巫師不願觸及的一個地方,巫師潛意識的反抗著,要自己醒過來,狐塵趕緊的將鬥篷蓋回去準備加深催眠,還沒等她說話,巫師就已經醒了過來,他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枯手上下翻飛麵前便顯示出了昨夜的情景,他越看越覺得發慌,那麽多是被這個人知道了,以後會怎樣?

一瞬間,巫師腦中過很多辦法,比如讓這人永遠離開這裏,不再回來。最後當他看見狐塵竟然掀開了自己的鬥篷,他的整個瞳孔完全的變成紅色,顯然是入魔已深:“我要殺了你啊!”已經失去了往日冷靜地他全然忘記了,他施法立下的結界已經被快消散了,他嘶吼一聲,爆發出極為深厚的法力竟是比起重樓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何甘願屈於人下,或許和那個說不出的禁製有關吧。

狐塵真是佩服自己這時候還能胡思亂想,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想這些,雖然這個巫師的麵貌蒼老,然而不知道為什麽狐塵還是偏向於他是那個傳說中的控魂師。她一邊死命抵抗這其中的能量,一邊發狠的向洞外跑。

此時巫師之前所立的結界由於他這一聲嘶吼徹底碎裂了,這些法力迸發出去,洞口一大片的樹木轟然倒地,掀起一層厚重的塵土,狐塵滿身是血出現在這其中,做出一副抵禦的樣子。

“小丫頭,你殺不了我。”巫師的臉完全出現在陽光之下,在陽光下看到這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無疑是非常可怖,“可怕嗎?這副麵孔,你們都該認識吧。”也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這是那個號令魔界無人不從的魔尊黑翼的臉啊!”

“黑翼?你的父親?”狐塵扯出一個笑容來,同時大腦飛快的思考著對策。

“媽媽,媽媽,孩兒不孝,未能將殺母仇人千刀萬剮!”看上去這個男人已經完全瘋了,“孩兒不孝,孩兒這就動手。”說完向自己劈了一刀,從臉到肩膀又是血淋林的一個刀口。他將目光又轉向狐塵,他露出了殘酷的笑容:

“啊,這個女人,這個女人擋我的路,擋了魔界的路要除掉要除掉!”男人又換上了一副良善的語氣,“不行,不行,我不能這樣。”

“精神分裂?”狐塵想到,“難道是禁製的內容違背了他的初衷,所以才會分裂人格?”

“除掉她,殺了她!”那個人依然是暴躁的樣子,眼見著就要揮拳出來了,在幾經波折之後終於是打出了一股威力極強的攻擊法術。

她玉佩竄出一縷青煙,是鴻鈞,他用背部為狐塵遮擋住了這個攻擊,本就稀薄的靈魂之力一下子又溢出了很多,回過頭去的時候,看著那個幾乎毀容的男人:“黑翼?”

“不對,你是他的兒子。”雖然靈魂之力的逸散讓自己現在極想回玉佩中修養,可是一旦自己離開了,背後的狐塵將會喪失生命。前麵的這個男人因為奪過了無數次舍,現在的能力已非常人所能及,盡管自戕一刀,卻還是不足以使他受到重傷。

狐塵有了他的幫助又逃得遠了一些,那個瘋了的巫師,揪著自己的亂發,一遍一遍的說:

“我是誰?”

“黑……不我不是他,我是……我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兒子,你還不明白嗎?我使計謀讓你奪了我的舍,又下禁製讓你離不開我的身體,為什麽你還不明白嗎?”男人笑著,眼睛竟然是一紅一黑,“為的是讓我永遠活著,你活著,所以我活著。”

“說起來,你早就不知道你是誰了吧。”奪舍千次,記憶卻是洗不掉的,誰知道這具身體裏留著多少人格呢?

“我我我,我是,我母親的兒子,我要,……我要……殺了黑翼!”男人似乎是終於統一了觀點,“但那之前,魔界要一統天下。”

男人將赤紅的眼睛轉像正在逃跑的狐塵,一掌拍過去,這一掌下去就是狐塵再怎樣生命力頑強也隻會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此時葉璿衝了出來—他在結界碎裂的當時就感覺到了,隻是由於巫師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過複雜,一時沒能確定下兩人的具體位置,此時一見麵便是這樣凶險的場景,隻好將本命法寶祭出,堪堪擋住法術,而自己卻也因為本命法寶遭到重創而吐出一口血來,他看著巫師醜陋之極的臉:“你是何人,為何闖我山門追殺我魔門貴客?”

“貴客?”男人笑了。半張臉和頭發都被血液浸透了的他在陽光的照射下沒有產生一絲絲溫暖反而更像惡鬼一般。

“你是說這個女人?”

感受著這個並不熟悉的人強大的武力,葉璿恭敬的說道:“正是這樣,這位狐塵小姐正是我們主上帶回來的貴客,既然您並不知情,那就請按照規矩來吧。”

“這個女人才是惡鬼,是她拖累了你們主上啊。”惡鬼笑得燦爛露出了血紅色的牙齒—那是自己的鮮血流下來到了嘴裏染上的色,惡鬼壓低聲音發出邀請:“要不要,和我一起,幫幫你的主上?”

“前輩切莫胡言亂語。”葉璿也確實古板,“主上的事情哪裏由得了我們這些下人質疑生事。”

“你這個老古板的家夥,明明比我年輕近千歲,卻不知變通!”男人破口大罵,唾液中帶著血末噴出來,好在大家離他距離很遠,才沒有遭殃。巫師又在嘴裏念叨著什麽,同樣是因為距離遠所以大家什麽也沒聽見,最後巫師大叫起來,“都該死!你們都該死!”

“魔門與前輩有何淵源?”葉璿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還請前輩明示。”

“明示?你不認識這件袍子?不認識上麵的紋路?明示?看來你不隻是不懂得變通還是個瞎子。”巫師一展長袍,要葉璿看的清楚一些。

“巫師大人!您為何變成這般模樣?”葉璿看清楚之後大驚失色,本來因為剛剛遭受的重創就已經不好的臉色,這下更是變成青黑,“巫師大人,您知道的她對主上是多麽重要,您為何……”

“你知不知道,魔界的希望是誰?”

“魔尊大人重樓。”

“你知不知道,我們修魔的最重要的是何物?”

“無上魔心最重要。有了魔心修行便可一日千裏。”

“你可知道,無上魔心要如何得到?”

“這……”葉璿這下可犯了難,“前輩請指教。”

“無上魔心,即為,無情無意無牽掛。若重樓大人無這三樣,便可以早日練出魔心。”

“可重樓大人若是這樣,就不再是重樓大人了。”

巫師冷笑:“當然不是了,他將是至尊!魔界一統三界終將實現!”他用那紅眼睛瞥那恭敬的葉璿:“差點忘記了,無情無義無牽掛中還有你們幾個,先把義氣殺了再去斬情也不遲。”

葉璿是多麽聰明當即理解了他的意思,滾向一邊去,堪堪躲過了一次攻擊。

那邊的巫師已經發狂“為什麽,你們一個個的,都說為了魔界卻半點都不想犧牲,你們都是廢物廢物!哪裏配當我魔界中人!”

說完又是連續的幾掌打過去,終究是將葉璿逼的連連敗退,嘔出一口心頭血來。

當巫師正打算最後一擊時。

此時一邊的鴻鈞插了一句“他們不配做魔界中人,你配嗎?”

巫師生硬的轉過頭:“喲,你不也不算是一個上神嗎?見死不救算什麽上神?”

“我自然不能打擾你們魔界教育小輩。”

“既然知道還不讓開,我們魔界的家務事。”

“可我倒是覺得,罪不至死。”

“沒想到,上神還是如此有善心的人。”

“自然比你要好,身父殺母,親兒殺父,倒也是讓我大飽眼福。一個個確實六親不認的畜牲,難怪是來世將投畜生道的人。”

巫師氣的牙癢癢,要出手教訓教訓這個所謂的上神:“我倒是要看看你比我高貴到哪去?”

霎時間飛沙四起,狐塵已經看不見那風沙中央兩人的爭鬥場麵了,心裏不免暗暗著急,她心裏清楚方才上神為自己擋住一擊,靈魂之力已經不如之前那般強盛,更何況還遇上了一個貨正價實的瘋子。

此時葉璿已經開始默默蓄力,力圖一擊即中。可這風沙中,即便眼力強如葉璿也隻能見到兩個模糊的黑影在風沙中急速移動,可見兩人法力之高深。

風沙終於停歇,兩人俱是十分狼狽,鴻鈞還好大約現在隻是靈魂狀態的緣故,他周身顏色淡了很多,看上去分明是將要消散,而巫師則是滿臉血汙,再無一絲氣質可言。

葉璿用盡力氣給了巫師一擊,暈了過去,巫師身死。在施法去除了葉璿的記憶並帶著狐塵離開後,鴻鈞就回到玉中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