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步穩健,抱著一個人,腳步愣是輕得沒發出丁點聲音。

蘇楚熹雙臂纏著他的脖子,雙眼直直盯著他的側臉。

謝長宴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腳步輕巧如此,那功夫定然不簡單。

這和他在外不學無術,無所事事,隻知道煙火柳巷的形象截然相反。

一個人能如此隱忍多年,那得是怎樣的心性?

蘇楚熹突然感覺,謝長宴或許是比謝長安還危險的存在。

這般想著,人就被放在了**。

她一個骨碌滾到床裏,謝長宴緊貼著她躺下,蘇楚熹伸手去推他,卻反被握住。

男人極輕巧的聲音提醒,“別出聲。”

蘇楚熹作罷,僵硬地躺在**,就聽到床幔外,昌明侯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緊張下,蘇楚熹下意識躲進了謝長宴的懷裏,試圖蓋住自己的臉。

昌明侯拎著酒壺,在桌前坐下,並未掌燈,就那樣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他今夜喝了太多,一壺酒下肚後,人就昏沉地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這可苦了**的蘇楚熹。

把臉埋在謝長宴懷裏,一動不敢動,直到後來,半邊身子都麻了。

最後,也不知怎麽的就迷迷糊糊在男人懷裏睡了過去。

再次醒了,外麵已天光大亮。

清晨的陽光透過床幔朦朧地灑了進了。

蘇楚熹迷糊轉醒,一雙惺忪睡眼茫然打量著周圍,呆萌可愛,像是隻剛睡醒的小貓。

在看到身下那張放大的俊臉,蘇楚熹的腦袋嗡的一聲響。

她昨晚抱著他睡了一夜?

剛剛初醒,白皙透亮的臉頰就鍍上了一層緋紅,手忙腳亂撐著男人的胸膛就要起身。

昨晚,謝長宴睡得很晚。

將近天明,他才闔眼。

腰間被人用力掐了一把,他低吟出聲,一把抓住了作亂的手。

“誰!誰在裏麵?”

昌明侯的嗬問聲猛地響起。

蘇楚熹嚇得一個激靈,人傻了。

她方才沒聽到外麵有動靜,這天都亮了,她還以為昌明侯早就走了呢。

誰能想,一向偏寵沈氏的昌明侯竟會在原配夫人的房間裏喝悶酒,而且還睡了一夜啊。

外麵傳來椅子拖蹭地麵的聲音,是昌明侯站起了身,一步步朝床邊走來。

蘇楚熹原本泛紅的臉寸寸白了下去,小臉上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謝長宴唇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欣賞著她的表情變化。

在蘇楚熹急得麵紅耳赤時,一把掀開**被子,蓋在了她身上。

自己則翻身下床。

修長手指挑開床幔,和上前的昌明侯對了個正著。

“你怎麽在這?”昌明侯冷聲問。

謝長宴並未回答,冷笑一聲,言語譏諷:“你明知我母親最不喜別人喝酒,還在她的房間裏喝得爛醉如泥。”

“她活著的時候,你不讓她好過,死了你不放過她嗎?”

昌明侯的臉色瞬間氣得漲紅,抬手惡狠狠指著謝長宴,“你……”

男人眼神冷漠如冰,沒有絲毫溫度。

昌明侯心頭一梗,又想開口教訓。

這時,院子外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侯爺,夫人有事找您。”

最後,昌明侯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謝長宴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確定人真的走了,蘇楚熹才從**下來。

真是驚險。

差一點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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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宴回了臨風院,就把半斤和八兩叫了過來。

男人麵色黑沉,聲音低了,“昨日謝長安可有異動?”

半斤回話:“沒有。就是盯梢的人回來說,昨日早朝結束後,謝長安並未直接離宮。”

謝長宴雙手環胸,依靠在坐椅裏,雙眸微斂,身上冷氣森寒。

入職大理寺,謝長宴新人一個,手上並未有太多公務。

他這官職在有些人眼裏,來得太容易了。

所以,大理寺的大部分人都看他並不順眼。

當然謝長宴也並不在意。

“謝世子,你初到大理寺,大家還沒有來得及歡迎你。不如就趁著今日,咱們去江月樓,正式慶祝謝世子成為我們大理寺的一員,如何?”提議的是大理寺主簿孫雲海。

孫雲海現如今年至五十,在大理寺兢兢業業一輩子,也隻升到了大理寺主簿的位置。

他因年紀較高,在大理寺頗有威望。

他一開口,其他人都紛紛附和。

“那好啊,謝世子身份顯貴該不會看不上咱們吧?”

初到大理寺,想盡快在大理寺站穩腳跟,免不了和這群人打交道。

謝長宴將手裏的卷宗往桌上一放,答應得爽快,“今晚江月樓,最大的包廂,我請客。”

孫雲海笑著起身:“謝世子是新人,怎麽能讓你請客?”

“我已經派人在江月樓訂好了包廂,謝世子隻需要如約而至。”

謝長宴腦海裏不由便浮現出了昨晚蘇楚熹和他說的話。

男人眸子晦暗不明,嘴角往上勾著,給人一種很好說話的感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出了大理寺,暗處的八兩就跟了上來。

男人麵無表情,腳步匆匆。

“去江月樓。”

別人或許不知,但八兩卻清清楚楚。

江月樓乃是京城第一大酒樓,眾人都很好奇江月樓背後的東家是誰。

正是他們家世子。

八兩率先到了江月樓。

謝長宴姍姍來遲。

經過二樓樓梯,一個小夥計正麵和他撞上。

趁著周圍人都沒有注意,將一張紙條塞到了他手裏。

謝長宴在無人的地方打開。

看到紙條上的內容,眼底閃出冰寒殺意。

五指緊握成拳,紙團被他緊緊捏在了手裏。

他到時,孫雲海帶著大理寺的幾位同僚已經在了。

“謝世子怎麽還沒來?難不成是不來了?”

“不應該啊,都答應了,難不成要出爾反爾?”

“謝長宴本就惡名在外,囂張跋扈,我行我素,爽約也是正常的事。我看咱們還是別等了。”

說這話的人叫做李鍾,是謝長安的同窗好友。

他話音剛落,包廂的門便被人打開,謝長宴邁著修長筆挺的長腿走了進來。

他手上還拎著一壇子酒。

“抱歉,來晚了。”

他俊臉的臉上掛著笑,給人人畜無害的感覺,“我帶了上好的清風醉。請諸位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