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夫君若是想做好事,我們昌明侯府也可以做,夫君不如好好的籌劃一番?”

就算謝長安想要趁著這次疫病爆發撈一波名聲,現在在準備已經來不及了。

外麵的藥材已經翻成了天價,城門戒嚴,想要在收買藥材,難上加難。

謝長安眉頭緊緊皺著,臉色越發難看。

謝長安不甘心就這樣算了,這次疫病爆發危及京城,能在這次危機顯露頭角,定會得聖上嘉獎。

這樣的機會,不是一直都有的。

而且,聽聞唐國公府和公主的人已經找到了解決疫病的法子,此時參與進去,無任何風險。

因為翠屏的事,父親對他有些失望,他很需要這個機會向父親證明自己。

但城南防疫區戒備森嚴,管控嚴格,就算有身份也不能隨便進出。

治理疫病的方子已經研製出來,但感染百姓眾多,情況各不相同。

想徹底消滅疫病,所有百姓好轉,還需要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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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著半個月過去,城南疫病區工作緊鑼密鼓進行,將軍府日日施藥。

蘇楚熹每日忙碌,生活充實且踏實。

尤其是不用看到謝長安,蘇楚熹的日子別提過得多暢快了。

這日,蘇楚熹在昌明侯府碰上了個陌生的女人。

女人一身淡紫色的衣裙,長相溫婉,柳葉眉緊皺帶著愁思,她身後跟著個小丫鬟,正小聲安慰她,“姑娘,您別急,世子應當快回來了。這次沒讓您跟著外出,肯定是因為外麵的疫病。世子這是心疼您呢。”

蘇楚熹路過花園,那紫衣女子正傷心地小聲啜泣,好不傷心的模樣。

蘇楚熹恍然想起,她好像有段時間沒有見過謝長宴了。

那場噩夢中,謝長宴在疫病期,死在了宜香樓。

難道,這次謝長宴也沒能幸免?

仔細回想兩人為數不多的幾次接觸,蘇楚熹一直都覺得謝長宴身體挺健康的。

兩人對打,他武力不可小覷,說話聲音中氣十足,怎麽看怎麽不像會隨時翹辮子的。

蘇楚熹秀眉皺起,開始搜羅記憶裏關於謝長宴早逝的所有線索。

記得那是個很尋常的晚上,謝長安忙公務未歸,她替他去照顧沈氏,剛剛伺候完沈氏休息,就有下人慌張來報。

“夫人不好了,宜香樓出事了。”

沈氏很不耐煩,“宜香樓和本夫人有什麽關係。”

下人驚慌道:“夫人,世子爺在宜香樓,沒了。”

不對,當時沈氏聽到這話似乎並不意外。她就像早有準備一番,大張旗鼓地帶人去了宜香樓,把死了的謝長宴帶了回來。

當時還是她陪著沈氏一起去的宜香樓。

自那晚後,謝長宴的名聲便徹底臭了。不管誰提到昌明侯世子,都是一臉鄙夷。

昌明侯不在京,沈氏讓人送了信。回來後,也不知道沈氏和昌明侯說了什麽。昌明侯大怒,不僅廢除了謝長宴的世子之位,還不許謝長宴的世子葬入昌明侯府的祖墳,直接將他從族譜除名。

那叫一個淒慘。

原先,兩人毫無交集,蘇楚熹對謝長宴的去世沒太大感觸。

但現在細想,謝長宴很有可能是遭人算計了。

“小姐,您想什麽這麽入神?”春秀端來晚膳,就見自家小姐像老僧入定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

蘇楚熹回神,猛地站了起來,大步就往外走:“春秀,晚膳就不用擺了,我們出去吃。”

疫病得到了控製,京城又恢複了以往的熱鬧繁華,夜景璀璨,最熱鬧的街道燈火通明。

兩人從昌明侯府出來,先去了一家成衣鋪子。

再出來時,俏麗的小姐丫頭變成了俊俏的公子和小廝。

換上男裝,春秀比劃了兩下,全身舒暢,“小姐,我還是喜歡穿男裝,穿在身上舒服自在。”

兩人在街上走著,大搖大擺,路過一家酒樓,蘇楚熹腳步未停。

春秀疑惑,“小姐,您不是最愛吃這家的醉仙鴨了嗎?今晚不在這兒吃嗎?”

“不,今晚帶你去了有趣的地方。”蘇楚熹神秘一笑。

春秀自然是小姐去哪,她便跟著去哪。哪怕是刀山火海。

隻是,等她站在宜香樓外時,很想咬掉自己舌頭,收回方才的話。

宜香樓是京城男子找姑娘的地方。

“小姐,您怎麽想起來這種地方?”春秀對這種地方沒什麽好印象,打起了退堂鼓。

蘇楚熹手裏的折扇在她肩膀上輕敲一下,“什麽小姐,我是你家公子。”

她轉身,大步往裏走,“你若不想去,就自己找個地方吃飯,本公子自己進去瀟灑。”

宜香樓的老鴇已經在門口觀察兩人好一會兒了,兩人衣著華貴,雖是生麵孔,卻氣度不凡。她一雙閱人無數的眼睛,一眼便看出這兩位絕對是貴客。

手裏的繡帕一甩,就滿臉堆笑迎了上來。

“哎呀公子,您真的生得俊貌不凡,氣度絕塵啊。您裏麵請。”

蘇楚熹瀟灑隨意地搖著手中折扇,滿意勾唇,十分闊綽地就扔給了老鴇一錠銀子,“本公子口味挑剔,把你們這最漂亮的姑娘給本公子送到樓上......”

她伸手隨意一指,正是夢裏謝長宴死翹翹的那間包房,“就那間包房吧。”

老鴇捧著銀子,見牙不見眼,“哎呦,公子真是不巧呢,那個房間已經被人定去了。不如公子換個包廂。”

他隻好再次拜托蘇楚熹,“熹熹,現如今京城百姓受難,我卻什麽忙也幫不上。最近公務空閑,不如熹熹問問明婉公主,唐國公那裏可還缺人手幫忙,我也想盡綿薄之力。”

他不是貿然前去,而是走蘇楚熹這條門路,便是明婉公主看在蘇楚熹的麵子上,在疫病解決後,能在聖上麵前美言一二。

他麵色和善溫良,但暗自打的算盤卻被蘇楚熹窺探得一清二楚。

蘇楚熹勾唇笑笑,笑不達眼底,“好啊,你想去我雙手讚成。你真是這天底下最心善的人。”

他非想做苦力,蘇楚熹自然要成全。便給明婉公主遞了信,讓謝長安進了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