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你的不開心的源頭,其實是我,”蕭戟的聲音更低了,“但我還是想,參與你生活的一切,我想擁有這知情權。”
他握著她手的動作緊了緊,道:“可以嗎?”
兩個人就這麽站在家門口,一前一後,淩桉抬起頭,目視前方,剛好能夠瞧見眼前男人寬厚的脊背,仿佛帶著無窮無盡的安全感,他沒有張開羽翼,但就是將她籠罩在這方寸之間,輕聲細語,告訴她未來。
屬於兩個人的未來。
淩桉的心口都在顫。
可以嗎。
她張了張口,一個答案在心口成型,可到最後,她都沒有說出來。
鑰匙拿出來,淩桉沉默著上前,打開了門。
“你看起來很累了,先在這休息休息吧。”
淩桉轉移了話題。
其實這轉移話題的技術並不高明,任由是誰聽了,都知道她這是在逃避剛才蕭戟所說的那些話。
蕭戟自然也知道。
但蕭戟並沒有進一步逼迫她,也沒有立即要求她現在就跟他走,他隻是點了點頭,然後跟著她的腳步,走進了這個屋子。
這是蕭戟第二次來這個小閣樓。
第一次是他來找鄒雅萍商量彩禮的事情。
那會兒他還不知道這個小閣樓其實是淩桉的所有物,所以來的時候很隨意,沒多少關注度,也沒打算好好看看這個小閣樓。
現在知道這裏是淩桉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蕭戟對待每一處都仿佛極其珍視,如果可以的話,蕭戟可能還想透過這些家具,看見小時候的淩桉,聯想出來淩桉從前在這裏做過什麽。
“我的房間在這邊。”
淩桉引著他進入了自己的臥室裏,然後低聲說:“你睡一會兒吧,黑眼圈太重了,精神也不好。”
她說完這句話後,便直接轉了頭過去。
“你去哪裏?”蕭戟在她轉身的那一刹那,立即伸出手來,然後握住了她的手腕。
淩桉回答說:“我去倒杯水給你。”
“你別悄悄走。”
“不會的,”淩桉的語氣很肯定,沒有欺騙的意思,“萌萌熟悉這裏,我想帶著她多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好讓她的病情能夠恢複穩定。”
聞言,蕭戟也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就算淩桉內心裏是想著能夠躲著他的,但她不會拿萌萌的事情開玩笑。
為了萌萌的身體健康,淩桉也會忍下去,即便……她可能並不想見到他。
隻是因為該來的躲不掉,所以隻能直麵麵對罷了。
蕭戟不能讓自己往這個方向去想,因為他隻要一想到或許淩桉並不想看見他,有這樣的可能性後,他就覺得心如刀絞,不太想麵對這樣的現實。
“好,”他的聲音刻意放輕了些,“我知道了。”
淩桉點點頭,然後輕輕掙紮了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手從他的掌心裏抽了回來。
“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喝嗎?”
“喝。”
蕭戟哪裏會拒絕?
其實現在就算淩桉端來的是安眠藥,他也會喝下去的。
他真的太想念淩桉了。
這句話他和淩桉說了很多遍,隻是淩桉沒有回應他。
淩桉轉身出了臥室。
她折返的時間其實很短暫,兩分鍾都不到,但是這在蕭戟的記憶裏,就好像度秒如年,他需要坐在床邊,從這個角度一直盯著她,能夠看見她的背影,才會安心一些。
“給你。”
淩桉端著水回去,抬起頭,就看見蕭戟的視線直直的盯著她,讓淩桉不免有些錯愕。
他接了,喝了口。
“都喝完,”淩桉蹙眉,“快點。”
蕭戟挺聽她話的,她說什麽就是什麽,本來他都沒想喝水,主要還是這她端來的,才喝了一口,但她現在發話了,蕭戟直接咕嚕咕嚕把這杯水都喝了。
“喝完有沒有獎勵?”
淩桉瞥了他一眼,輕聲說:“沒有。”
他垂下眼,這張好看的臉龐上帶著明顯的失落,他伸出手,拉著她的手腕,低聲說:“那我想和你睡。”
淩桉一頓。
蕭戟怕她不高興,又察覺到剛才說的話或許有些歧義,於是,他迅速補充說:“不做什麽,就隻是想抱抱你。”
事實證明,不是女人撒嬌才管用,有的時候,男人死磨硬泡,女人也是沒辦法的。
至少蕭戟這種從來沒有黏糊過誰的人,忽然變得這麽粘人,語氣又十分可憐討好,這放在任何人的身上,都無法抗拒他的要求。
淩桉最後還是妥協了。
晚上,他們兩個人睡在了同一張**。
淩桉是背對著他的,蕭戟則是對著她,被子下邊,他的手伸出去,摟在了淩桉的腰間。
動作很輕,似乎怕驚動了她。
這樣的行為,如果是放在之前,蕭戟哪裏需要這麽小心翼翼,他和淩桉做過無數次親密無間的事情,隻是摟個腰抱一抱而已,這再簡單正常不過了,可是沒辦法,蕭戟現在就是這麽害怕。
且有些擔心。
蕭戟摟住她之後,發現她並沒有抗拒,也沒有露出任何的不願意的情緒,於是這才大膽了一些,慢慢的湊過去,將自己的下巴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桉桉。”
蕭戟低聲喊她。
淩桉一開始是沒應的。
隻是她如果不回應的話,蕭戟就一直喊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桉桉。”
“桉桉。”
“你應應我。”
“桉桉,我知道你沒有睡著。”
於是,淩桉隻好低聲回應了一句:“嗯。”
見她終於應答了,蕭戟便微微動了動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說:“你這段時間,還好嗎?”
其實這句話問的很明知故問。
淩桉的狀態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不太好。
但蕭戟隻是想要找個話題和淩桉聊一聊,就算隻是打探一下淩桉這段時間平時在做些什麽,又或者是吃了什麽,這樣的小事情,讓他知道,也是可以的。
淩桉又沒有回應。
但是她慢慢轉過了身子,和蕭戟麵對麵,她輕聲說:“你應該關心關心你自己。”
她的手也慢慢伸出去,在被子下邊,慢慢的搭上了他的腹部,移動,然後到了他的腰後一側的方向,停頓在了那道有些凸起的疤痕上。
這是之前在屋子裏和溫子墨起衝突的時候,不小心受到的刀傷。
淩桉現在去摸,還是能夠摸到很明顯的感覺,粗糙的,不平坦的肌膚。
“在我心裏,你最重要。”蕭戟摁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腹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