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蕭戟開口。
那頭說了什麽,言辭已經不再激烈,反倒有些語重心長。
這半年的時間,蕭戟帶著淩桉在外邊遊玩,但蕭氏公司上的事情,他也沒落下,隻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很多大事就不能及時做了。
蕭爺爺因為這件事被氣的不行,時常打電話來,言語指責。
但都被蕭戟一個人扛下了。
蕭戟怕淩桉分心,所以都瞞著她,但淩桉有時半夜醒來,會瞧見蕭戟在陽台打電話。
“嗯,”蕭戟應話的時候掃了淩桉一眼,“知道了。”
“爺爺注意身體,別動氣。”
前後通話不過兩分鍾,蕭戟就掛斷了。
“說完啦?”淩桉輕聲開口。
“嗯。”
淩桉垂下眼,欲言又止:“怎麽不多說一會兒呀。”
蕭戟牽著她的手,回答:“事情說完了,就掛了。”
言簡意賅。
其實,蕭戟一直都挺高冷的,他這張臉板著,就算長得再好看,那也讓人覺得沒什麽攀談的欲望。
跟淩桉就不一樣了,蕭戟總想找淩桉說說話,還都是廢話,比如:“你今天怎麽不用昨天那個粉色的發圈,那個好看。”
淩桉還想問話:“你和你爺爺都說了什麽呀?”
蕭戟沉吟一會兒。
“不好給我說嗎?”淩桉低聲說,“那算了。”
“不是不好給你說,”蕭戟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是爺爺催我回家,公司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出麵才能處理,怕你煩心,所以覺得沒必要和你說。”
淩桉一頓:“要回家了嗎?”
蕭戟這一次倒是點點頭,視線盯著她的臉,語氣緩和:“你現在好了很多,我也放心,在外邊玩累了總是要回家的。”
說了之後,蕭戟又怕淩桉多想,於是補充:“桉桉,如果你還不想回去的話,那我們繼續……”
“沒有,”淩桉搖搖頭,“你說的對,在外邊玩久了,總要回家的。”
她低聲:“我也很想念萌萌。”
半年前,蕭戟已經將萌萌轉到了最好的醫院,請來了很多有名的醫生來照顧萌萌,隻為了研究最佳的治療方案,現在萌萌的情況雖然還是無法變得和正常人一樣,但是已經比之前好了很多了。
蕭戟說:“那我們明天回去?”
淩桉點頭:“好。”
“還有件事,”蕭戟繼續,“表哥從前來找我說當年車禍的大概。”
“什麽時候?”淩桉驚愕。
“就你生病那會兒。”
淩桉垂下眼:“我其實當初,我……”
“我知道,桉桉,”蕭戟抱了抱她,低聲說,“這件事和你無關,你當初應該說出來。”
淩桉委屈極了,眨巴了眼,握緊手。
其實當年,她說了的。
在卿科拋下她,一個人逃去國外的時候,她就意識到,卿科將她推出去當了擋箭牌,可是她沒有家庭背景,又沒有人撐腰,加上卿家故意使壞,打定主意要她頂罪,她孤苦伶仃,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沒有人願意聽她的話,她說了,也沒人相信她。
更何況,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一個人。
“我讓人去查這件事,”蕭戟心疼的親了親她的臉,安撫說,“已經有些眉目了,需要回去才能夠有進展。”
這也是為什麽蕭戟迫切的想要明天就回去的原因。
淩桉點點頭,道:“好。”
“你受委屈了,桉桉。”
一句話落下,淩桉原本忍的好好的淚花,忽然就掉下來了。
這就好比一個堅強的人,她出事了自己可以撐著,覺得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一旦有個心疼她的人在旁邊安慰,原本你隱忍的情緒,就會忽然變得脆弱,越想就越委屈,淚花很快爬了一張臉。
蕭戟給她擦眼淚:“我知道你想要什麽,我會給你正名,還你清白,給你公道。”
正名。
還你清白,給你公道。
腦海裏,反反複複出現這幾個字,淩桉覺得自己渾身沸騰,心口再一次出現了從前那擂鼓般的心跳聲,一下接著一下。
多麽動聽的一句話。
淩桉也伸出手抱著他的腰身,一頭紮入他的懷裏,小聲說:“你最好啦。”
蕭戟也摟著她,道:“喊一聲聽聽。”
“蕭戟。”
“嗯?怎麽喊的?”
“哥哥呀。”
“還有呢?”
“好哥哥。”
蕭戟彎下腰,將她抱小孩似的抱起來,朝著回去的方向走,大概是要去之前停車的位置了:“真好聽,以後晚上喊行不行?”
淩桉還沒反應過來,就乖乖說:“好呀。”
於是,蕭戟笑了一聲。
淩桉在他的笑聲中,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了什麽,一張臉瞬間漲紅了,縮在他的懷裏不出來,腦袋埋在他的衣服裏。
“桉桉。”
“嗯?怎麽啦?”
蕭戟還想和淩桉說結婚的事情,但是目前還不太準確,畢竟蕭家那一關沒過去,蕭爺爺的態度雖然有所緩和,但到底沒點頭,這樣的話,他無法給淩桉十分的保證。
想了想後,蕭戟到底是說:“沒事。”
按照淩桉的性格,她之前能夠容忍她的那些不太好的親戚來參加婚禮,明明她自己也受不了,但她還是要這些人來參加,為什麽呢?
原因很簡單。
因為淩桉無父無母,她想得到在這個世界上,和自己“親近”一些的人的祝福。
所有人都祝福且看好的婚姻和愛情,才是最好的。
如果讓淩桉知道,蕭爺爺一直都不接受她,到時候肯定要傷心難過。
蕭戟隻好轉移話題:“就是問你一句,今晚上要不要和萌萌打個電話?”
“好呀,”淩桉點頭,“打視頻電話。”
“嗯。”
之前在淩桉的情況好了許多的時候,蕭戟就讓淩桉給萌萌打電話了,這半年裏,其實淩桉都會定時給萌萌打電話,詢問醫生關於萌萌的情況。
而每次淩桉打完電話後,心情都會好了不少,蕭戟這才放心讓她打。
這還得虧於是醫生教淩萌,讓萌萌在接到電話後,喊了淩桉一聲“姐姐”,淩桉才穩定下來的。
蕭戟抱著淩桉放在副駕駛,繞到車前過來,上了駕駛座,開車。
“我訂明天的下午的機票,怎麽樣?”
淩桉點頭,乖巧的不行:“我都可以呀。”
“你這樣很沒主見,”蕭戟笑了笑,“這讓我以後怎麽放心讓你一個人出去?萬一走丟了,那我就沒有小朋友了。”
淩桉順著他的話說:“別的小朋友都有人來接,我怎麽沒有呀?”
“你怎麽沒有?副駕駛你不坐著呢嗎?”
淩桉笑著說:“那你來接了,我怎麽會丟,我又不是傻子。”
蕭戟掃她一眼,也笑著說:“你這話的意思,以後都跟著我走?”
“你對我好,我跟著你走也不是不可以呀。”
蕭戟真就被逗笑了:“你怎麽變臉速度這麽快?”
“怎麽啦?”
“之前你有事,還‘哥哥,哥哥’的喊,後來沒事了,就‘蕭戟蕭戟’的,”蕭戟說,“剛才還要我來接,這會兒就‘也不是不可以’了。”
淩桉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小聲說:“拿人手軟,吃人嘴軟。”
蕭戟趁著車停,湊過去親她一口:“行行行,你說的都有理。”
他下車後,抱著淩桉上樓。
兩個人黏糊了一路。
到了家,蕭戟就把淩桉放在沙發上了:“我給你煮點紅糖水。”
“謝謝哥哥。”
蕭戟回過頭摸摸她的腦袋:“你這嘴也太軟了,還沒吃到呢。”
顯然,這是在說她之前的“拿人手軟,吃人嘴軟”了。
淩桉說:“打好關係嘛,伸手不打笑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