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猛然打了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
由於慣性,車停下的一瞬間,淩桉還往前邊倒了倒,她受驚,登時將身上的這件外套蒙住自己的腦袋,蓋住。
蕭戟是挺想找點事的。
但是淩桉先一步把自己藏好了,蕭戟的視線掃過副駕駛上小小的一團,她一動不動,蕭戟忽然又覺得氣不太好出。
“掩耳盜鈴?”蕭戟涼涼的說。
淩桉聽見聲,這才動了動,將自己身上的被子踹了踹,踢到座位底下,她還挺硬氣,偏過頭去看著窗外的風景。
見狀,蕭戟莫名笑了一聲。
“衣服撿起來。”他道。
淩桉不動。
狹窄的空間裏,氣氛一時變得有些低沉,詭異的氛圍在周邊流轉。
“快點。”蕭戟沒什麽語氣的說。
淩桉眨巴了眼,深呼吸一口氣,到底是默默的,去將下邊的衣服撿起,然後丟到蕭戟的手臂上。
見狀,蕭戟似乎輕歎了一聲,他抬手,將這衣服重新裹在她的身上:“醫生說你身體素質不好,容易感冒,蓋著吧。”
淩桉沒說話,垂下眼,不知道看向哪個方向。
車輛繼續前行。
蕭戟帶著淩桉去了一家餐廳,下車的時候,淩桉不太想動:“我吃過了。”
“那陪我。”蕭戟道。
淩桉臉色平靜,坐著不動,似乎是在思索,最後說:“我要回家。”
她可能是覺得陪蕭戟吃飯太浪費時間,所以直言不諱:“累了。”
蕭戟湊過去親她的臉,手底下速度很快,給她把安全帶弄開了,抱著她就下了車。
“做什麽?”淩桉為了維持平衡,下意識去摟他的脖子。
“吃飯。”
蕭戟掃她一眼:“回家也可以,但我沒吃飯,寶寶你回去給我做嗎?”
他繼續:“你給我做的話,我現在就回家。”
淩桉不太想動手,隻好說:“那陪你去吃吧。”
她垂下眼,心裏想著的卻是……她記得很久之前,她給蕭戟做東西吃,但蕭戟曾經評價很難吃。
蕭戟可能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麽。
兩個人一路進了餐廳,蕭戟本來提前預定了位置,去了之後,直接帶著淩桉在包廂裏坐下了。
淩桉沒什麽精神,懶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視線盯著前方。
服務員上菜的時候,淩桉依舊沒什麽反應,身側蕭戟和她說著什麽,但她沒注意聽。
“哎?”林初白從走廊上走過來,推開門,看著蕭戟笑,“熟人啊,剛好,咱們湊一桌吧?”
“這兒可真難訂啊,我等了一圈都沒找到位子,”林初白摟著Anna進來,十分自然的挨著淩桉旁邊坐下了,“沒想到在這碰上了。”
蕭戟看見他的時候,臉上沒多少意外:“什麽時候回來的?”
“就今天早上。”林初白回答說。
蕭戟沒多問,隻淡然的夾了菜,放在淩桉的碗裏。
“我吃飽了。”淩桉微微皺著眉。
“再吃點。”
淩桉盯著自己碗裏的肉塊,一雙杏眼就這麽看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半晌後,終是拿起筷子,然後夾著吃了。
見狀,蕭戟又去給她夾菜。
“我說了不用了,”淩桉皺眉,“我吃第一塊隻是因為不想浪費。”
一側的林初白看兩人的相處模式,覺得有趣,或者是第一次看蕭戟這樣,便笑著對淩桉說:“那我估計蕭戟剛才應該點了一大堆的菜,他一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為了不浪費,淩小姐是不是要全部吃完?”
淩桉抬起眼,看向林初白,輕聲說:“不在我的盤子裏浪費就好,我管不住別人,但還是管得住自己的。”
“也不一定就管不住‘別人’。”林初白笑的一臉不懷好意。
蕭戟聽出來,倒是說:“正好你來了,你吃完再走。”
“我……”林初白瞪眼。
蕭戟打斷他:“不吃完就是看不起我。”
“Anna,我們今晚吃大餐,”林初白換了德語和Anna交流,“都吃完好不好?”
Anna很好說話,她衝著林初白伸手,大拇指和食指合在一起動了動,暗示意味十足。
見狀,林初白笑著將一張卡遞到她手裏。
Anna的德語很標準:“好呀,我吃的完。”
“我女朋友怎麽樣?是不是很聽話?是不是比你的淩桉要聽話很多?”林初白用德語對著蕭戟開口,炫耀的神色。
淩桉聞言挑眉,漫不經心掃過蕭戟的臉。
蕭戟自然注意到她的神色,以為淩桉是在詢問他剛才林初白說的什麽意思,他輕聲說:“他誇你長得好看,說你太漂亮了,比他的女朋友漂亮。”
“你怎麽不回答他?”淩桉垂下眼,輕聲說。
見狀,蕭戟自然抬起頭,同樣用德語回答林初白:“我的淩桉,最好。”
這句話落下,淩桉放在桌底下的手,驀然緊握了些。
“知道了知道了,”林初白又說普通話,似笑非笑,“聽說你們要結婚了,先說一聲恭喜啊,等我好好想想,到時候該送什麽新婚賀禮比較好。”
蕭戟微微頷首,沒說話。
但其中意思明顯,那就是要林初白自己看著辦。
淩桉拿著筷子,自顧自夾了些東西吃。
Anna坐在她的對麵,見狀開始給淩桉介紹,她不會漢語,所以說的德語:“你要嚐嚐這個嗎?這個味道不錯,我剛才吃了,我家那邊沒有這樣的菜吃。”
“你也吃一點吧。”Anna給淩桉也夾了菜。
淩桉點點頭,下意識說:“謝謝。”
Anna有些懵懂,顯然沒聽懂,淩桉換了德語:“謝謝你,如果你想吃這樣的菜的話,可以來找我玩,我會做,下次有時間,再做給你吃。”
“好呀。”
一時間,在場四個人,或許真正高興且露出笑臉的人,就隻有Anna一個人了。
林初白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有些驚愕。
而蕭戟也轉過頭來看了淩桉好幾眼,輕聲說:“你會德語?”
這一點,是蕭戟沒想到的。
淩桉回頭和他對視,她本來也沒想刻意隱瞞,隻說:“學過一點。”
但顯然,這個“一點”是籠統的概念,至少剛才蕭戟聽她說那句話的時候,流利且順暢,就連語氣都掌控地極好。
蕭戟說:“你表達出來的,可不像是隻會‘一點’。”
淩桉垂眸:“英語也會一點,法語也接觸了些,還有什麽要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