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見他這麽說,倒是搭話了:“是呢,反正餓不死我。”
蕭戟一頓。
他伸手去掐淩桉的臉,動作寵溺的很,說:“你怪我來晚了?”
“公司臨時有事,就留久了些,”蕭戟輕聲,“我想你給我打電話。”
隻不過,淩桉沒有打這個電話。
“你不用和我解釋。”淩桉道。
她微微偏了臉,是想要躲開他的手的:“我也不關心你去了哪裏。”
兩個人朝著外邊走,蕭戟在這一路上都注意著她的神色,隻是淩桉的確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些,至少這麽盯著她的眼睛看,讓人無法分辨出來她真實的情緒。
蕭戟捏了捏她的手背,終是說:“我之前在病房裏的時候,和你說了禮物的事情,你和那個野……張澤在吃飯,沒搭理我,我以為你不要。”
這也是一番解釋。
如果換成從前的話,按照蕭戟這樣的脾氣,他肯定要一句“你又作什麽妖”,或者是“你別沒事找事”,再不然就“你鬧夠了沒有”這樣的話,就將淩桉給打發了。
淩桉其實也沒抱有希望,能夠聽見蕭戟解釋給她聽。
但是沒想到……
蕭戟看她沒反應,繼續說:“我之前跟你說了好多次了,你一直在啃雞腿。”
淩桉蹙眉。
她其實有些印象,好像蕭戟確實坐在一旁和她說了什麽,但她沒注意聽。
淩桉說:“哦。”
蕭戟挑眉,掐她的手的力氣大了些。
“你做什麽?”淩桉覺得疼,要收回手,“怎麽掐我?”
蕭戟眯起眼:“你說掐你做什麽?我還想揍你一頓。”
淩桉瞪著他,冷笑一聲。
見狀,蕭戟被她氣的不輕。
他把她手甩開了,自己一個人朝著前邊走。
淩桉也不管他,也沒和從前一樣追著他屁股後邊跑,一個人慢慢悠悠散步走,抱著自己的手揉了揉,剛才蕭戟掐她,都掐紅了。
她盯著自己泛紅的手背,盯著盯著,也開始生氣。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醫院大門,蕭戟以為她會跟上來,結果沒想到,一扭頭,看見淩桉出來後,旁若無人的,就朝著和他相反的方向走了。
“淩桉。”蕭戟喊她。
淩桉跟沒聽見似的,瘦瘦小小的身影漸行漸遠。
“淩桉!”
蕭戟真要被氣得冒煙,他沒碰見過淩桉這樣的女人,哄又哄不好,稍微衝她大點聲,她還要鬧脾氣走人了,把她捉回來,她又要哭哭唧唧,仿佛再用點力,她就要如瓷器似的碎掉了。
就比如現在,他再次一把拽住她手腕,用了力,淩桉的眼淚珠子跟不要錢一樣,順著這雙杏眼吧嗒吧嗒掉下來。
“哭什麽?”蕭戟被她嚇了一跳,慌忙鬆開手。
“我又沒揍你,”蕭戟抬起手,去給她擦臉,“怎麽哭這麽多眼淚,小水人?”
他一邊給她擦,一邊說:“別哭了。”
淩桉後退一步,把自己的手背舉到他跟前,上邊是他掐出來的一大片紅印,瞧著好不可憐。
她哭著說:“你跟葉蔓就是寵著,你跟我就要打我,蕭戟你是不是有病,我給你臉了是不是?你這癩蛤蟆。”
蕭戟被她說的腦袋發昏,他一張臉是有史以來最難看的一回:“說什麽?”
他冷著聲說:“你給我再說一遍?”
淩桉其實有些害怕,她的膽子向來不大,稍微硬氣一些也就是隻紙老虎,在蕭戟這隻真老虎麵前,稍微一捅就泄氣了。
但她不想認輸,垂著眼繼續,哭得淚眼模糊:“蕭戟,你有種你就弄死我好了,臭癩蛤蟆。”
蕭戟可能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說是“癩蛤蟆”,他覺得淩桉可真有意思。
她一直都很有意思。
蕭戟手臂上的青筋都開始凸起,一下一下的跳。
但他還不能發脾氣,畢竟淩桉現在哭成了個淚人,任是誰看了,都覺得是他在欺負人。
蕭戟拽著她不放,彎下腰,動作強勢,將她給打橫抱起來,轉身朝著道上的車的方向走。
“別抱我,抱你的葉蔓去。”淩桉掙紮著要下來。
蕭戟眉梢一挑,稍微換了姿勢,就將她桎梏住了:“我的葉蔓?”
他覺得有些好笑:“你是不是在吃醋啊?淩桉。”
淩桉瞪大眼,她這雙杏眼充斥了情緒,這會兒倒是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她這擺明了一種“我會吃你這個癩蛤蟆的醋,你做夢是不是”的模樣。
蕭戟都被她氣笑了。
他將人抱進了副駕駛,然後動手給她係上安全帶。
期間,淩桉不聲不響,隻是默默在掉眼淚。
片刻後。
蕭戟去捉她的手,然後給她輕輕揉了揉這塊泛紅的手背,又親了親,才說:“算我錯了。”
“算?”淩桉抬起眼,“道歉很難嗎?”
“我錯了。”
淩桉收回眼神,扭過頭不看他。
見狀,蕭戟湊過去親她的臉,沒什麽語氣的說:“我不是道歉了?怎麽還不理人?”
“我聽見了,”淩桉說,“但是我沒想原諒你。”
“不是所有的道歉都能換來一句沒關係,我也不想一直大度,”淩桉丟開他的手,繼續道,“因為我每說一句‘沒關係’,都代表我又受了一次委屈,我不想受委屈了。”
淩桉說:“所有的人都以為用一句‘對不起’就一定能得到別人的原諒,可我為什麽要原諒呢?‘對不起’這三個字,難道不是說明對方明白自己的錯處,因為悔意才說的麽?”
“憑什麽一句‘對不起’,就要一筆勾銷我受到的傷害?我不願意這樣,蕭戟。”
她強調:“我不願意這樣了。”
蕭戟也垂下眼,去親了親她,道:“所以我說我錯了,我沒說對不起。”
他道:“你也沒受委屈,那不是我的葉蔓。”
“她拿走的東西是你自己不要的,”蕭戟淡聲說,“再說了,你出去問問,我對你不夠真心嗎?”
淩桉不想搭理他,躺在位置上睡覺。
見狀,蕭戟將車上的備用外套給蓋在她身上,給她把位置調成適合她的角度,這才後撤一些,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
很快,車輛前行。
淩桉發現自己偏過頭的方向正好對著蕭戟,她睜開眼,於是又扭過頭,看向另外一邊。
蕭戟第一時間發現她的行為,挑眉說:“做什麽?我這個癩蛤蟆的顏值,醜到你了?”
這個世界上,要是蕭戟說自己醜,那估計就沒有長得好的人了。
但淩桉點點頭,順著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