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桉的視線掃過他的手機，又很快收回來：“嗯。”
“坐這吧，”蕭戟隨手拿自己的外套放在一側的椅子上墊著，“等結果。”
淩桉過去後，輕輕推了推他的外套。
蕭戟掃她一眼：“做什麽？”
她抬頭，有些無措。
蕭戟說：“椅子涼，墊著坐。”
他的行為和從前一樣，體貼得很，讓淩桉瞬間又紅了雙眼，但她死死忍住，才在椅子上落座。
就像她並不明白，蕭戟明明說出那麽無情的話了，可他還像個沒事人一樣，好像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他依舊待她這樣，沒有任何改變。
可他的這樣的行為，讓她隻心口發酸，淚水止不住地湧上來。
蕭戟將她拉著坐在椅子上後，順帶著將多出來的外套一側蓋在她的膝蓋上：“回去之後好好吃飯，有什麽需要的，告訴我一聲，我盡量滿足你。”
“平時注意安全，別摔著了，”蕭戟繼續，“另外，情緒方麵，你最好出去散散步，保持好心情。”
好心情？
淩桉垂下眼，淚水無聲無息滴落在她的掌心裏。
“怎麽又哭？”蕭戟側過頭，發現她的異常，伸手去擦她的臉。
他的指尖觸及她肌膚的那一刹那，淩桉終究無法忍住，拽住他的手，輕聲說：“蕭戟，你為什麽這樣呢？”
“你說我們分手了，那你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呢？”
淩桉眨巴了眼，兩行淚順著臉龐滑下來，直視他，顫抖著聲說：“是因為鹿靈兒嗎？”
“什麽？”蕭戟蹙眉。
“是因為鹿靈兒嗎？”
淩桉重複一遍，聲音輕柔的好像聽不見，顫抖的音色怎麽也藏不住：“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不夠好，是我不聽話，所以你才會忽然不要我了，可是我沒有想過，可能是因為別的女孩。”
她輕聲：“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在和鹿靈兒開房，你後來找我回家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五個小時了，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你不是忽然不喜歡我了，你是有其他的女孩了，對不對。”
蕭戟淡然將手從她掌心裏抽出來，聲音清冷：“我沒和鹿靈兒做什麽。”
“我看見了，你在和她發消息。”
蕭戟皺眉，張了張口，原本想說些什麽，可到嘴邊時，他又覺得沒有必要和她解釋，便道：“正常交流而已。”
淩桉的眼淚又掉下來。
她看見的不是這樣的：“鹿靈兒喝你喝過的水杯，她親昵地要去摟你的脖子，上次她身上還有好多印子，你還在她的休息室裏洗澡，你們……”
蕭戟或許是覺得煩了，冷著聲說：“什麽都沒有。”
他掃了她一眼，然後道：“淩桉，你能不能不要把自己弄得像個怨婦一樣？疑神疑鬼。”
淩桉瞪大眼，咬唇說：“我疑神疑鬼……”
這樣的事情，換成是任何一個女人，看見男朋友和別的女孩在一起，動作親密，行為逾矩，都不可能不會多想！
還得是淩桉這樣的軟糯性格，她是率先在自己的身上尋找了好幾圈原因，實在想不出來為什麽，所以才會崩潰絕望地去蕭戟的身上找端倪。
蕭戟不希望她再提這件事，搶先出聲：“好了，今天心情還不錯，不要惹我不高興。”
淩桉抖著唇，滿目瘡痍。
她迅速低垂下腦袋，小手抬起，自顧自擦拭臉上的淚珠，動作安靜，不願意打擾到任何人。
蕭戟靠坐在椅子上，沒心思再和她說話，所以又自顧自拿手機開始玩。
淩桉悄悄在哭。
她一看見蕭戟，就忍不住地悲傷，情緒無法控製，甚至覺得周邊的空氣都仿佛減少了。
太窒息了。
蕭戟玩了會兒手機，又掃她一眼：“你總哭什麽？”
淩桉不再搭理他。
他道：“行了別哭了。”
蕭戟伸手，去給她擦眼淚，語氣比剛才溫和不少：“我剛才說的不對，你別生氣。”
淩桉後退一些，避開他的手。
見狀，蕭戟蹙眉，隨手在一側抽出一些紙巾來，然後一隻手摁住她的後腦勺，一隻手給她擦眼淚：“差不多可以了，淩桉。”
淩桉的淚水再次決堤，她隻覺得蕭戟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在踩著她的心髒，讓她疼地顫抖，哭音怎麽都收不住：“我，我不用你，你，你給，給嗚嗚給我走開。”
蕭戟又給她擦。
她根本躲不開，所以隻能被迫讓他擦臉。
蕭戟做這件事的時候，麵無表情，似乎在完成一件什麽任務，認真專注，看她的眼淚落下來了，就立即抽取新的紙巾擦掉。
“蕭先生？這是在……做什麽？”醫生過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這一幕，都覺得有些驚悚。
“看不見麽？”蕭戟說，“她在哭。”
醫生一臉的無語，但她又不好和蕭戟多說，隻覺得現在的氛圍透露著一股子的危險，幹脆少說話為妙。
所以，醫生拿著報告單給蕭戟，道：“結果出來了，胎兒各項指標都很正常，回去好好養著，就是孕婦還是保持情緒穩定比較好，身體太虛弱了。”
醫生看了看淩桉，又看向蕭戟，低聲說：“蕭先生，平時還是不要惹太太生氣為好，孕婦情緒起伏大是正常的，脾氣也不好，要多包容。”
蕭戟聽到這個稱呼時，下意識眉梢一皺，說：“知道了。”
淩桉垂下眼，一言不發。
就在一分鍾之前，蕭戟還讓她不要惹他生氣，情緒起伏大的人是蕭戟。
淩桉站起身，對醫生說了句謝謝，然後朝著門口的方向走：“我要回去了。”
蕭戟將這報告單拿著，本來還想和醫生說兩句話，但這會兒淩桉一雙小短腿走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人都不見了。
無法，蕭戟隻能緊隨其後，跟著走出去。
“淩桉。”
蕭戟快步而來，很快就在拐角的位置，一把拽住淩桉的手腕：“走這邊。”
他似乎也沒想和淩桉多說，拉著她上了電梯，然後帶她一路回到車上，啟動車輛後，他又道：“以後少看點手機，有輻射。”
淩桉哭得渾身都在發抖，現在還有些沒忍住，隻道：“不，沈之明說要帶我去散步，我要接電話。”
蕭戟掃她一眼。
“唐澤怕我無聊，說給我買了很多故事書，我要去接的。”
“薑木說要帶我去看梅花，他爺爺種的，說開花了，紅梅，他說很好看。”
淩桉一邊哭一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