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戟說:“我不吃早餐。”

這倒是實話。

他在蕭家,沒有這個習慣,家裏的傭人也都清楚。

淩桉微微蹙了蹙眉頭,輕聲說:“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的。”

“我能不能理解成,”蕭戟掃她一眼,“你在關心我?”

原本就是一句打趣的話,蕭戟沒想過她會回答什麽。

但淩桉這一次倒是回複了,她點點頭,依舊輕言細語:“還是要吃一些的。”

蕭戟皺眉。

他多看了她幾眼。

直到,淩桉將自己碗裏的肉絲和荷包蛋都挑出來,放到他的碗裏。

蕭戟忽然有些煩躁。

他說:“我不用,你自己吃。”

淩桉捧著麵碗,細嚼慢咽。

到最後,蕭戟也沒動這些她夾過來的食物。

等她放下麵碗,蕭戟立即起身,動作很快:“上去吧。”

淩桉盯著他的碗看了一眼,發現絲毫未動,有些難過,但麵上並未表現出什麽,點點頭,乖乖地跟在蕭戟身後走。

兩人行走時,蕭戟總會走得比她快很多很多。

不一會兒的時間,蕭戟就飆到前邊去了。

淩桉腿沒有他的長,又受傷了,走得就更慢了,發現他走得很快,於是不得不加快速度,試圖跟上他的步伐。

明明是一起出來的,但這會兒拉開的距離,又好像是兩個毫不相識的陌生人。

“蕭,蕭戟。”

淩桉氣喘籲籲,她實在跟不上,停下來喘氣,朝著他的背影輕聲喊:“等,等等我。”

蕭戟聽到聲,倒的確站在原地等了會兒。

他說:“你就不能快點?”

淩桉有些委屈。

她已經,很快了。

但就是跟不上他。

“抱歉,”淩桉低著腦袋,“我會快一點的。”

蕭戟帶著她上電梯,回到病房後,他順手將淩桉身上的外套脫了,將她塞進了被子裏,淡淡說:“再睡會兒。”

淩桉正想說自己不想睡,但蕭戟沒給她這個機會,他把她安頓好之後,便自顧自躺進旁邊的病**了。

他有起床氣。

蕭戟被吵醒後,脾氣會直線下降,再加上,他還有個毛病,那就是……不是他自己自然蘇醒的,這一整天他都心情抑鬱,且好像睡不飽似的,很困。

所以,在蕭家,基本上沒人會有這個膽子,不知死活地在他的休息時間來吵他。

但淩桉不知道這件事。

“蕭,蕭戟。”淩桉開口喊他。

蕭戟蹙眉,覺得很煩,語氣冷了冷:“做什麽?”

淩桉輕聲說:“窗戶開了,你這樣睡覺,會感冒的。”

他說:“我不會。”

淩桉覺得會,更何況,她已經覺得冷了,之前出去的時候,窗戶還是關閉著的,估計是來打掃的阿姨看他們不在,所以打開窗通風透氣的。

她見蕭戟一動不動,於是慢慢磨蹭著,下床,想去將窗戶關上。

在這過程之中,淩桉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她記得之前幾次和蕭戟睡起來的時候,他總是嫌棄她太吵。

但事與願違,她費勁下床時沒有動靜,但是關窗戶的時候,發出了點難以避免的聲響。

“你煩不煩?”蕭戟從**坐起。

他冷眼掃了淩桉一眼。

淩桉手足無措,小臉被剛剛窗戶外的冷風吹的煞白,見他這冷沉的態度,她張了張口,又不敢說話了。

蕭戟臉色難看,起身下床,什麽都沒說,直接走出了這間病房。

“蕭,蕭戟。”

淩桉朝著他的方向走了幾步。

蕭戟根本沒搭理她,速度很快,一分鍾不到的功夫,便消失在走廊。

沒有辦法,淩桉隻好回到病房裏,慢慢坐在**,有些難過。

她抱著被子,躺進去,試圖睡覺。

但她怎麽都睡不著。

到了時間點,護士來給她掛今天的藥水瓶,左右看了看,說:“你男朋友呢?怎麽不在了?”

淩桉有些無措,張了張口:“他有事……”

“再有事也不能隨便離開啊,”護士動作專業,迅速調整導管,“你這樣的情況,做什麽事情都不太方便,稍有不慎就會傷口崩裂,還是有個人陪著好一點。”

淩桉眨巴了眼。

護士說:“我看前後有兩個男人陪著你了,到底哪一個是你男朋友啊?”

淩桉抬起眼,正要說話——

“要我說,”護士已經先一步開口了,“前邊那個男的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到處撩人,我們護士部的,他見十個撩了九個了,一看就是個渣男。”

“後邊那個……”護士臉上帶著一些紅潤,眼神裏藏著心動,“冷冰冰的,看起來不是亂玩的,很靠譜的樣子,就是太冷了,應該不怎麽會照顧人,還是暖男好一點。”

但即便如此,依舊不妨礙蕭戟自身的魅力值,足以讓小姑娘看一眼就淪陷。

畢竟,自從昨天蕭戟出現開始,前台的護士們已經討論了一天了。

都在猜測蕭戟是誰,為什麽他們這最具權威的李醫生,也對他畢恭畢敬,甚至順著他的意思,去找了個女醫生來替班。

“小姑娘還是喜歡暖一點的男人吧?”護士說,“會照顧人的,和他在一起會舒服點。”

淩桉垂著眼,本來不想說話的,但最後,還是說了句:“他,挺照顧我的。”

護士聞言,麵上笑意滿滿:“那更好了,不過你男朋友那樣的人,一看就不是能被女人牽著走的,你以後要當心了。”

淩桉這一次沒有說話。

好在護士換了藥水瓶子,就走了。

病房裏恢複平靜。

之前這裏還有個沈之明嘰嘰喳喳,現在沈之明不在了,倒是顯得異常冷清。

今天的藥水分兩次打,到了午飯的時間就停下了,淩桉手上還貼著繃帶,打針的地方淤青一坨,瘦瘦小小的手背,看起來格外可憐。

她下床,想去食堂吃飯。

隻不過,蕭戟之前走的時候,將外套拿走了,病房裏什麽都沒有,淩桉也就隻穿了個病號服,下樓了。

她離開暖氣層,才意識到外邊有多冷。

淩桉凍地牙齒都要打顫,心想著趕緊吃完飯,再趕緊回去。

“你下來做什麽?”

蕭戟淡然的聲音傳來。

下一刻,淩桉隻覺得溫暖也伴隨而來,蕭戟站在她的身後,將她拉了拉,寬大的外套被他敞開一些,直接包餃子似的,將她抱在懷裏。

淩桉一張臉埋在他的胸膛上,男人的體溫比女人要高,像個火爐子,淩桉瞬間就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