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卻是顧輕瀾砸的杯盞。

“我挑撥離間?方嬤嬤,連翹說她關鎖的鑰匙是你給的,你先前為何不坦白?”顧輕瀾說罷又咳嗽了幾聲,喝道:“害我性命不說,難道你真的想要謀害世子不成?”

“世子,老奴不敢,老奴冤枉啊!”方嬤嬤高呼冤枉。

然而楚雲修麵無表情地看著方嬤嬤,沉聲道:“方嬤嬤,本世子想不明白,你此番到底是為何!咳咳……”

楚雲修到底是“病弱”之人,動怒後必然氣弱咳嗽。

顧輕瀾見楚雲修又在裝病,沒有拆破,輕輕撫了撫楚雲修的後背:“世子,勿要動怒了,剩下的交給小蘭處理吧。”

“咳咳……好。”楚雲修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對於世子的徹底放權,方嬤嬤心裏越發焦灼了。

“方嬤嬤,你口口聲聲說連翹冤枉你,那敢不敢和她對峙?”顧輕瀾問道。

方嬤嬤不敢露出半點心虛,立即回答:“敢!”

顧輕瀾便正是等著她應的這聲“敢”,立即讓連翹進了屋。

“連翹,你剛才可是說那把鑰匙是方嬤嬤親手給你的?”顧輕瀾質問道。

“是的。”連翹往日以方嬤嬤為重,可是和性命比起來,那點尊敬就顯得有些淺薄:“奴婢將石門關上以後,方嬤嬤說鎖上玄鐵鎖才算徹底鎖死了。”

“方嬤嬤,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原來背後之人是你!”顧輕瀾看透了連翹貪生怕死的本性,對於連翹會指認方嬤嬤的結果並不奇怪。

“連翹!你這混賬!”方嬤嬤沒有料到連翹真的背叛了自己,甚是憤怒。

“啪!”一聲清脆掌摑聲響起,連翹撲通倒在了地上。

方嬤嬤收回有些發麻的手掌,看著再也無法開口說話的連翹,甚是痛心疾首:“連翹,你怎麽能偷了我的鑰匙去做壞事!你汙蔑我也就罷了,怎麽能謀害世子!你這麽做,對得起我,對得起你的親人嗎!”

淩雪被一巴掌扇得直接倒在了地上,牙齒也被扇掉了幾顆,表情疼得已經扭曲,甚是不敢相信地望著方嬤嬤。

鑰匙不是方嬤嬤遞給自己的嗎?她為什麽說是自己偷的?

自己何曾想要謀害世子,她為什麽要提及自己的親人?

……

顧輕瀾沒有料到方嬤嬤為了保全自己,居然在楚雲修麵前直接掌摑連翹,而且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抬眸看向楚雲修,他的神情淡淡,似乎對於方嬤嬤這般手段已經見怪不怪了。

顧輕瀾以為連翹遭到方嬤嬤掌摑以後會反抗,但是瞧見連翹的神情從憤恨漸漸轉變為驚恐。

連翹分明被方嬤嬤掌摑得嘴角裂開無法說話,她居然沒有像先前一般大呼冤枉。

短短時間內,方嬤嬤再次掌握了主動權。

顧輕瀾這才認識到,自己麵對的也許不僅僅是一個老仆人,而是一個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方嬤嬤,你怎麽能動手打人!”顧輕瀾嗬斥道,隨後又咳嗽了幾分:“你說連翹偷了你的鑰匙,你有什麽證據?”

方嬤嬤立馬跪地,再次忽略了顧輕瀾的質問,在她看來世子相信自己便可,至於妖女的置喙,根本不用介意。

“世子,求你一定要明鑒啊!老奴的鑰匙前幾日不小心丟了,昨夜連翹說找到了鑰匙,還主動將鑰匙還給了我,我這才知道,原來她拿著鑰匙去做了壞事!”

連翹心裏憋屈,卻說不了話,又忌憚方嬤嬤提及親人的威脅,低頭再也不敢言語。

顧輕直覺連翹受到了方嬤嬤的威脅,可是方嬤嬤的話聽著沒有一絲漏洞,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抬眸再次看向楚雲修,楚雲修倒是出乎意料地說話了:“方嬤嬤,這事兒你該找蘭夫人明鑒。”

顧輕瀾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表現得愈發威嚴,儼然就是世子府的女主子。

“這隻是你的口頭之言,沒有人證和物證,依然洗不掉你的嫌疑。”顧輕瀾輕嗤道:“看你是老人,給你留個體麵,收拾收拾東西,回老家吧。”

方嬤嬤不甘就此離開世子府,自己的目標還沒有實現,更何況自己離開了世子府,恐怕性命不保。

“有的!淩雪小姐可以證明的!”

方嬤嬤直覺淩雪會幫自己做證,至少自己與她一樣,不希望看見妖女得意。

淩雪受到傳召後進了屋,還沒有看清屋內情況,就聽見方嬤嬤呼喊道:“淩雪小姐,還請你為老奴作證,老奴的鑰匙是不是在前幾日已經丟了?”

方嬤嬤先前的嗓音不小,淩雪站在門外將事情聽得差不多了,目前這個方嬤嬤對於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決定幫她撒謊。

“啟稟世子,方嬤嬤前段時日的確對我說過,她的鑰匙不小心丟了。而且昨日她在我這裏拿了一副安神藥服下,早早就睡下了,又怎麽親自將鑰匙拿給連翹。”

淩雪不僅幫方嬤嬤做了為證,甚至還幫她做了“不在場證明”。

顧輕瀾聽見淩雪幫著方嬤嬤做偽證,絲毫不覺得奇怪。

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方嬤嬤很容易因為仇恨自己而與淩雪結成同盟。

顧輕瀾此次並不是為了徹底絆倒方嬤嬤,何況她也看得出,楚雲修似乎有意將方嬤嬤留在世子府。

楚雲修的秘密太多,顧輕瀾時刻記著他的告誡,想到半個月後兩人再無交集,不如裝作什麽也不知。

顧輕瀾偏頭看向楚雲修:“既然淩雪能為方嬤嬤證明清白,如此連翹不僅犯了謀殺罪,又犯了偷竊罪。世子,你覺得此人該如何處理?”

方嬤嬤對於楚雲修有用,連翹這種小嘍囉應該沒有多大的用處。

楚雲修沒有立即回答,反而看向方嬤嬤:“方嬤嬤覺得此等惡奴,應該如何處置?”

方嬤嬤以為楚雲修恨極了連翹,自己若是有絲毫偏袒之心,必然又會遭到懷疑,連忙回答:“老奴以為,這種惡奴應該交給官府!”

交給官府,便是將惡事拿在了明麵上說,連翹不僅會死,而且還會連累她的親人。

這是對一個奴最大的懲罰,不僅連翹本人身首異處,她的家人也將受到嚴厲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