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瀾瞧著楚雲修威懾的效果已經達到了,也不想繼續躺著沒有行動。
“接下來,看我的!”顧輕瀾朝著楚雲修輕聲道。
手撕惡奴,這種場麵不適合楚雲修這樣清風霽月的人。
楚雲修樂於顧輕瀾主動出擊,索性坐在軟塌上,看著她演這出戲。
“咳咳……”顧輕瀾使勁兒咳嗽了幾聲,隨後裝作痛苦極了的模樣哭訴道:“世子,小蘭好害怕,小蘭自己不怕死,可是害怕隱藏在暗處的那個心思不軌的人會加害世子你。”
楚雲修看著顧輕瀾的表演微微暗了眸子,若不是親眼瞧見她此刻的模樣,恐怕自己也會被她的言語給欺騙。
她可真是越來越會給自己製造驚喜了。
顧輕瀾說罷看向楚雲修,示意該他接話了。
楚雲修頗為解意地說安慰道:“不怕,我一直都在。來人,將罪奴關押冰窖三日!”
分明是一場演戲,可是聽見這句“我一直都在”,顧輕瀾的心頭莫名一暖。
但是門外的連翹卻被嚇得呆若木雞,關在冰窖三日,哪裏還有活命的機會?
“幹娘,救救我,救救我!”連翹向著方嬤嬤連連呼喊,她以為方嬤嬤能看在兩人義母女的份上幫她求情。
方嬤嬤心內緊張,生怕連翹供出了自己,雖然連翹此時沒有提及她的名字,但是難保她後麵會誣陷自己。
方嬤嬤將人心想得極惡,正如她自己一直唯利是圖,不擇手段。
她對於連翹向來就是利用的關係,淺薄母女情誼也不過是做戲而已。
如今有了淩雪小姐做依仗,對於方嬤嬤來說,這個連翹分明就是圖個累贅!
所以方嬤嬤已經決定放棄連翹,對於連翹的呼救,她選擇視而不見。
但是關於鑰匙這件事情,她得好好想一個完全脫身之法。
方嬤嬤想到的問題,顧輕瀾自然也想到了。
顧輕瀾知道冰窖大門的玄鐵鎖開鎖需要鑰匙,關鎖也需要鑰匙。
冰窖大門在外麵被徹底鎖住了,說明這個人身上有鑰匙。
而冰窖大門的鑰匙整個世子府有三把。
一把在她這個名義上的女主人身上,一把在管家身上,最後一把則在方嬤嬤身上。
顧輕瀾的鑰匙還在自己身上,管家與她沒什麽交集,唯獨方嬤嬤,每每看見顧輕瀾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所以方嬤嬤的嫌疑最大。
事到如今,方嬤嬤都沒有為連翹求情,妄圖逃過懷疑。
可是顧輕瀾不會讓方嬤嬤如願以償。
“咳咳……妾以為,最可惡的應是那個背後的同謀之人!可是我的時日不多了,應多多行善,不宜造殺孽。”顧輕瀾極其虛弱地說道。
音量不大不小,剛好更夠讓眾人聽見。
正在哭泣的連翹也止住了哭聲,不宜造殺孽,難道她不打算追究這件事情了?
方嬤嬤聽見“同謀”二字甚是膽顫,但是聽到後麵的饒恕之句,以為自己不會有事兒了,這才漸漸放心。
置身於事外的淩雪看見連翹和方嬤嬤神色漸緩的模樣,心裏一陣鄙夷。
真是愚蠢,難道真的以為這個小蘭會就此翻篇嗎?
楚雲修看向神色淡定的顧輕瀾,眸色深深,她這是做什麽?她可不是心腸懦弱的女子。
顧輕瀾眼神示意楚雲修稍安勿躁:“連翹,你且進來,本夫人有些話想要問你,你如實回答,再做懲罰打算。”
連翹忐忑不安,早已不複原來辱罵顧輕瀾的趾高氣昂。
聽聞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立馬起身快步進了房間。
沒人知道房間裏顧輕瀾到底問了連翹什麽事情,連翹麵無表情地走出房間,沉默地跪在門口。
方嬤嬤還打算詢問連翹到底說了什麽,卻被令羽打斷。
“方嬤嬤,世子讓你進去。”
方嬤嬤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心裏已經在懷疑連翹告發了自己。
方嬤嬤後背直冒冷汗,世子若是懷疑自己的忠心,自己還能在世子府待下去嗎?
方嬤嬤背後真正的主子並不是老侯爺,她一旦出了世子府就沒有存在的價值,這就意味著,出了世子府,她就隻有死路一條。
“方嬤嬤,你身子不好,我扶著你進去吧。”先前未曾言語的淩雪主動提議道。
淩雪感覺楚雲修一點兒也不像中了蠱毒的人,更何況她也沒有感應到子蠱的存在,她需要親眼驗證事實。
“淩雪小姐。”站在門口的令羽阻攔道:“世子讓方嬤嬤一人進去。”
“令羽,讓我進去吧,我是醫者,正好給蘭夫人看診。”淩雪眉眼帶著期盼。
令羽不是夜一,直接無視了淩雪的目光,示意方嬤嬤快些。
淩雪壓製著因為令羽懈怠生出的憤怒,再次詢問出聲:“請問,怎麽不見夜一侍衛?”
淩雪心裏有幾分忐忑,夜一不在,難道是事情暴露了?
令羽聽聞淩雪詢問夜一的情況,微微一愣,隨即冷冷道:“夜一重傷,下去休息了。”
淩雪聞言暫時鬆了一口氣,站在門口卻沒有離去。
說來,她很好奇這個小蘭是個怎樣的人,能引起公子的注意,怎麽會是輕易被打倒的人。
然而淩雪自信認為,隻要自己出手,這個小蘭必死無疑。
……
方嬤嬤剛剛進了屋,一個茶杯徑直摔在了她的麵前,發出“嘭”的一聲。
她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以為連翹已經告發了自己,撲通跪地,高呼道:“世子,老奴冤枉啊!老奴什麽也不知啊!”
彼時顧輕瀾臉頰蒼白,與楚雲修一起坐在軟塌上,先前的那個杯盞自然就是楚雲修扔的。
“方嬤嬤如此慌張的呼冤,倒是很清楚連翹交代了什麽,可是心虛了?”顧輕瀾輕嗤一聲,隨即看向楚雲修:“世子,這樣的下人,留不得。”
“你這女子,休要挑撥離間!老奴一心忠於侯府,忠於世子府,怎會對世子不利?”方嬤嬤怒極反駁道,直到如今,她依然沒有將小蘭當做主子。
何況她心裏一直認為世子是被妖女迷惑了,待到世子清醒,哪裏還有妖女的好日子。
“嘭!”又一盞瓷杯砸在了方嬤嬤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