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趙嬤嬤見此好像見到了曾經的唐氏,但是眼前的顧輕瀾比唐氏還要猖狂,狂到她居然下意識不敢反駁,卻還要堅持:“老奴可不是紙做的,大小姐若真心為老夫人好,老奴自然不會反駁,但大小姐若是敢不利於老夫人,老奴定然拚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顧輕瀾收回長鞭,手指點了點桌麵,意味深長道:“看來趙嬤嬤同我一樣,都是為了老夫人好,這樣最好不過。”
大概是顧輕瀾眼神裏飽含的意味太多,又或者是趙嬤嬤心裏本就有鬼,聽後低頭不敢對視顧輕瀾的眼睛,輕聲道:“好。”
待到下人都退去,站在顧輕瀾身邊當吉祥物的連翹立即跑到顧輕瀾跟前,討好似的蹲下給顧輕瀾捏了捏手:“小姐小姐,你剛剛威風極了!可真是太厲害了!”
剛剛顧輕瀾摔鞭太突然,鞭柄傷到了虎口,顧輕瀾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手掌虎口泛紅,連翹卻細心地發現了,耐心仔細地塗了藥水。
顧輕瀾任由連翹塗藥水,沒有收回手,笑道:“其實,剛剛我也是沒招了。畢竟咱也沒學過宅鬥,下作的陰暗手段咱不會,就隻能以力服人,誰要是不服,我就打到她心服口服為止。”
連翹聞言一愣,旁人都說以理服人,到了小姐這裏卻是“以力服人”,可是她怎麽覺得小姐說得很沒毛病啊。
反正不屑於下作手段,那這樣明目張膽地讓旁人忌憚,服從管教,自然也是極好的。
“對對對,小姐你說得都對!”連翹連忙肯定道。
顧輕瀾就喜歡連翹這副乖巧的樣子,這讓自己非常有成就感。
其實並非隻有武力威懾這一條路,主要是這樣最直接也最簡單,也最容易讓某些人放低戒備,以為顧輕瀾是個沒有頭腦隻會蠻力的繡花枕頭。
……
顧常柏倒是十分講信用地放了夜十。
顧輕瀾目前手裏隻有連翹可以用,而老夫人這裏更是時時刻刻都不能離開人,顧輕瀾精力有限,最後隻得將夜十也安排進了青禾院。
將夜十一個身份不太妥當的下人安排到青禾院,趙嬤嬤是第一個不同意的。
旁人不知曉,趙嬤嬤作為顧府的老人,門路眾多,自然知曉這個喚作阿十的少年身份有些特殊,先前被老爺關了起來,現在卻被顧輕瀾救出來安排在了青禾院。
這讓趙嬤嬤很是不樂意。
這個人身份有問題,若是對老夫人不利又怎麽辦?
可是迫於顧輕瀾手邊的長鞭以及顧常柏的命令,趙嬤嬤最後隻得忍下,盤算著終有一日顧輕瀾的狐狸尾巴終究會露出來。
“小姐,他……不會死了吧?”連翹擔心道。
夜十是被人抬進青禾院的。
顧常柏審訊的手段不簡單,縱然再剛毅的漢子,也難熬過幾輪。
彼時夜一身上全是傷痕,手指被夾得不成模樣,還疑似吃過不利神智的特殊藥物,彼時一身血汙,已經不成人樣了。
夜十剛剛被抬進來的時候,眾人都瞧見了,這副模樣跟剛從地裏爬出來的惡鬼一般,誰也不敢靠近。
眾人心裏不滿意顧輕瀾將此人安置在青禾院,可是抬人的是顧常柏的人,又忌憚顧輕瀾隨身攜帶的長鞭,誰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不樂意。
彼時顧輕瀾正在給夜十把脈,看著夜十這副模樣,顧輕瀾突然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當初自己也被鞭打虐待如此,被扔進亂葬崗差點遭野狼分食。
後來一步一步地爬出亂葬崗,若是沒有楚雲修,自己恐怕真的就成了一縷孤魂。
夜十是楚雲修的人,何況夜十本來不會暴露身份遭到如此酷刑逼供,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所以無論如何,夜十是必須救的!
“連翹,你按著他,我要給他正骨。”顧輕瀾示意連翹使勁按住已經昏迷的夜十,他的手指已經被夾變形了,所以必須得掰正骨頭,否則這雙手都廢了。
連翹自然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立即使勁兒按著夜十的雙肩,生怕他一個撲棱騰起來了。
夜十整個人半昏半醒,聽著耳邊響起似有若無的說話聲,還以為自己終於死了,終於不再受酷刑折磨了。
真好,終於可以解脫了,自己一直都沒有背叛主子,自己終於完成任務了。
夜十嘴角緩緩上揚,坦然地麵對著死亡。
“啊!”下一秒一股刺痛痛入心扉,夜一睜開眼睛還來不及看清這一次用刑的是何人,用力地掙紮了一番。
“啊!”連翹終究是女子,又不會功夫,哪裏壓得住盡力掙紮的夜十。
於是夜十剛剛掙紮起身,連翹就被扔到了一邊,摔在了地上痛呼出聲。
夜十的意識還未清醒過來,行為都受潛意識的引導,意識到自己可以掙脫壓製動手的時候,立即抓起手邊可以拿的東西就向著有人的方向砸去。
“啊!”連翹見夜十發瘋一般要傷人,嚇得連忙後退閃躲。
顧輕瀾意識到夜十也許暴走了,立馬上前抓起連翹將她扔了出去:“按照計劃行動!別進來!”
連翹被扔了出去,直到顧輕瀾將房門關上以後她才意識到,小姐居然要一個人對付發瘋的夜十!
小姐是女子,夜十是個高大的男子,而且還會武功,就算是重傷,可是他處於暴走的程度,小姐依然對付不了啊!
連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正要起身去搬救兵,可是突然想到顧輕瀾剛剛的叮囑,夜十是小姐極力保下的人,要是讓旁人知曉他瘋了而且傷人,定然會被處死的!
“不行不行!”連翹站在門口雙眸呆滯,嘴裏念念有詞:“一定會沒事兒的!一定沒事兒!”
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正要好奇觀望詢問,結果剛剛靠近,就被連翹嗬斥退了。
“看什麽看!沒看過打人啊!你們要是不懂規矩,明日就將你們也關進屋子裏好好教訓一頓!”為了避免旁人懷疑,索性隱瞞事實,讓旁人再也不敢好奇。
果然,那些好奇的人聽聞是大小姐正在教訓人,聽見屋子裏乒乒乓乓的聲音,頓時嚇得臉色發白。
大小姐回來以後可真是性情大變啊!
如今真像是個女魔頭,那人抬進來的時候都已經半死不活了,現在還要受大小姐的折磨,這人,也太可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