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疼。”段氏突然喊疼,攥著顧常柏的衣袖不撒手:“老爺,妾身好像摔傷了。真的不管大小姐的事兒,是我自己沒有站穩摔倒的!”

段氏急匆匆地解釋道,可是這般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因為話裏話外都像是在說這一切是顧輕瀾造成的,更何況顧常柏親眼看見顧輕瀾推到了段氏。

“混賬!”顧常柏嗬斥道:“過來給二夫人道歉!”

彼時正低頭撿牌位的顧輕瀾對此聰耳不聞,因為顧常柏喊的是“混賬”,並非自己。

顧常柏見顧輕瀾不為所動,又嗬斥道:“顧輕瀾,過來給二夫人道歉,否則你這三日內都不得吃飯!”

好家夥,普通人哪能熬過絕食三日,顧常柏懲罰女兒的手段也太狠心了些吧!

若顧常柏不是東楚的丞相,不是原主的父親,顧輕瀾也許就不會這般隱忍與客氣了。

“我家小姐根本就沒有推人,是二夫人自己沒有站穩!”連翹看不下去了,主動站出來幫顧輕瀾辯解。

“主子說話,你一個丫鬟插什麽嘴?”張大娘嗬斥一聲,隨即又要上前教訓連翹。

張大娘現在心裏有氣,不敢朝著顧輕瀾使出來,以為可以衝連翹發火。

連翹被吼得一愣,瞧見張大娘揮手又要扇自己巴掌,一時忘了閃躲。

“你做什麽!”顧輕瀾一把捏住張大娘的手腕,冷冷地提醒道:“看來真是活膩了。”

張大娘根本就沒有看清顧輕瀾是什麽時候伸手的,待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再次被狠狠推到了一旁,不等張大娘出聲,腦袋一陣劇痛襲來,知曉這是惹怒顧輕瀾的後果。

“老爺,你快看看,大小姐現在怎麽這麽殘暴粗魯了!難不成是被什麽不幹淨的上了身?”段氏也瞧出了顧輕瀾還會拳腳功夫,嚇得立即躲在了顧常柏身後,故意挑撥。

顧常柏親眼看見顧輕瀾的身手,微微一愣,若不是親眼所見,自己還真的不會相信顧輕瀾會有如此模樣,現在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父親,既然顧府上下都不歡迎我,那我走了便是!反正你也不在乎女兒的生死,更不會在乎顧府的下人也能欺負我這個嫡女。我不過是忍不住反抗了,居然還會被人誣陷是不幹淨的東西上了身!”顧輕瀾越說眼眶越紅,和先前凶悍的舉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正是因為這種反差的存在,越發襯得顧輕瀾好似受盡了委屈。

正因為受盡了委屈所以才會一反常態的反抗,也正是因為受慣了委屈,所以再難受也要咬牙忍下去。

眼淚在顧輕瀾的眼睛裏打轉,盈盈大眼,秋水**漾,縱然顧常柏再狠的心也不得不軟了幾分。

“段氏,讓你掌管後院,怎會讓大小姐受了這麽多的委屈?”顧常柏轉身看向段氏,沉聲問道。

以往顧常柏不過問後院之事,更不會主動關心顧輕瀾的情況,所以段氏聞言一愣,心裏愈發忐忑,顧常柏這一轉變定然是受了顧輕瀾的影響,看來這個顧輕瀾著實是留不得了。

不過才半日就讓顧常柏漸漸關注她,若是再過些時日,顧常柏真的偏心於她,段氏以為自己和顧清清定然是沒有活路的。

“是妾身的錯,是妾身管理下人不善,讓這些奴才也敢膽大欺負主子了!”段氏做出一副公正模樣:“來人,將張大娘拖下去,鞭打二十杖!”

張大娘聞言目瞪口呆,為什麽最後挨打的成了自己!

“大小姐,是二娘做得不夠好,讓你受委屈了。走,二娘帶你去吃好吃的,順便換身新衣裳,你看看你,這一身都沾了灰。”段氏上前親密地挽著顧輕瀾的胳膊,好似真的將她當做親女兒一般對待。

顧輕瀾冷眼瞧著段氏,好心提醒道:“是段姨娘,不是二娘哦。我娘才是相府的大夫人,也是唯一的嫡正妻。”

段氏最厭惡“姨娘”二字,卻被顧輕瀾一次又一次地故意提及,氣得直咬牙,卻不能當麵發作。

段氏眸中閃過一陣惡光,打算故技重施。

然而不等她拿出藏在衣袖中的銀針傷害顧輕瀾的時候,顧輕瀾卻突然掙脫踉蹌後退倒在地上。

“段姨娘,你衣袖裏藏了什麽,我的手好疼!”顧輕瀾痛呼道。

“小姐!”連翹也夜一反應過來立即上前去扶顧輕瀾。

當連翹的視線落在顧輕瀾的手腕時,嚇得臉色遽白:“小姐,你受傷了!怎麽流血了!”

顧常柏的視線落在顧輕瀾受傷的手腕上,眉頭緊蹙,正要抬腿走近去關心,突然又想到了什麽,最後還是停在了原地。

“怎麽回事兒!”顧常柏不相信顧輕瀾自己好端端地會割傷自己的手腕!

“是段姨娘,她傷我,剛剛你瞧見我推開她也是因為她衣袖裏麵藏了匕首,我的手受痛,這才下意識推開了她。”顧輕瀾任由傷口流血。

這點小傷不算什麽,流的血也不算多,但是她在賭,賭顧常柏到底有多狠心,是不是真的親眼瞧著顧輕瀾受傷了也會不管不問。

若顧常柏對顧輕瀾還稍微有點親情,那這血越多,越能激發他所剩不多的愧疚與心軟。

“段氏,輕瀾說的都是真的?”顧常柏語氣不善,眸光沉沉地看著段氏。

顧常柏平日裏不與段氏置氣,因為他不屑於與婦人計較,但段氏若是傷人,這又得另說了。

畢竟當初他看中段氏,放心將後院交給她打理,便是瞧著她善良本分,仁義寬厚,且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老爺,不是的,她在說謊,我怎麽會傷人呢?老爺你又不是不知曉,妾身連螞蟻都不敢踩,怎麽可能會傷人?”段氏連連否認,卻下意識將衣袖藏了藏,因為衣袖之中確實有準備傷人的針。

當她發覺衣袖中還有另外物件的時候,臉色瞬間發白。

“是與不是搜身便知!”顧輕瀾沒有絲毫讓步:“段姨娘若是心裏沒鬼,何不讓我的丫鬟檢查一番,看看你衣袖裏麵到底藏了什麽東西!難道我這傷口是衣裳割傷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