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被段氏吼得失了神,立馬撲通跪在了地上,連連求饒:“夫人恕罪,奴婢知錯了!”
旁人不知段氏手段如何狠辣,她們這些近身伺候段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顧清清便是將段氏的手段學了個十足,後院的下人第一怕的是段氏,第二就是顧清清,生怕一不下心就惹得兩位主子不高興,引來痛苦責罰。
丫鬟說罷連連磕頭,額頭都紅了一大塊。
段氏瞧見少年的臉色依然沒有緩和,嗬斥道:“你向我道歉作甚?向蕭公子道歉!你要是耽擱了本夫人的事情,我要你好看!”
顧輕瀾原本以為段氏在外人麵前會裝成大方寬容的模樣,如今瞧見她當著自己的麵嗬斥下人,不由得有些驚訝。
早些時候,段氏也曾這樣當著顧輕瀾的麵教訓過下人,當時的顧輕瀾絲毫不覺得段氏心狠,反而覺得這個後媽手段十分厲害。
原主當初甚至還生出了與段氏學習手段的想法,總以為嫁給太子,做了太子妃,這些手段定然會幫自己。
如今顧輕瀾作為事外人,將一切都看得十分通透,不得不慶幸原主因為太笨沒有學會這些手段。
丫鬟聞言立馬匍匐在顧輕瀾麵前,哀求磕頭。
鮮血順著臉頰流下,染紅了衣領,看著十分可怖。
段氏見之沒有任何不適,根本不會因為丫鬟伺候了自己而心軟。
顧輕瀾反而有些不適感,她到底沒有段氏心狠,又或者是暫時不想透露更多真實性情,輕嗤道:“別磕了,別髒了我的地。夫人一大早,又是找人,又是送錢,如今又是讓丫鬟在我麵前磕得頭破血流,你到底有什麽意圖?”
段氏似乎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少年,先前分明瞧見他對首飾珠寶有了興趣,如今怎麽連看都不看一眼了,甚至還有些輕蔑神情。
段氏這些年被人吹捧慣了,很久沒有被人如此輕視過,心裏不爽,麵上卻依然和悅:“本夫人先前便說了,還請蕭公子隨我去一趟府上。”
顧輕瀾在心裏早就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輕輕拍了拍衣袍,坐在了凳子上,在段氏期待的眼神中,緩緩道:“本公子出診上門的費用可是很高的,就怕你們付不起。”
段氏聞言臉色有些難看,所以少年如今的意思是他根本瞧不上這些金銀珠寶?
段氏先前還以為這些金銀珠寶足夠讓他動心,如今才知對方根本瞧不上。
可是一想到顧清清的情況,段氏心裏又焦急了幾分。
“請問蕭公子要如何才能出診?”
顧輕瀾把玩著手中的杯盞,一副正在深思的模樣。
“我的要求也不高,就按著我平日的收入來吧。”顧輕瀾回應道。
段氏一時拿不準,繼續詢問:“請問你的收入又是多少?”
顧輕瀾緩緩道:“福春酒樓的日進賬大概千金,我的要求不高,一個時辰五百兩就可以。”
段氏聽著少年口口聲聲說“要求不高”,可是一開口就是五百兩,段氏臉色徹底難看了起來。
“蕭公子,你恐怕還不知道民婦是誰的夫人吧?”段氏以為少年不過是一個商人,哪裏有丞相大人氣派,敢如此怠慢自己,定然是不知曉自己的身份。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顧輕瀾反問道,言語依然夾雜輕蔑。
好像對於他來說,就算段氏背後的人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對他而言也沒有什麽重要的。
對於顧輕瀾來說,穩重陣腳才是最重要的。
段氏擅長琢磨人心,所以顧輕瀾就故意錯誤地引導她分析,讓她永遠也無法看清自己。
段氏今日在顧輕瀾這裏碰了不少壁。
少年表現的越傲慢不在乎,在段氏看來,就代表著他的確有幾分真本事,所以才敢如何傲慢。
如此,就算少年提出任何要求,她都要盡量答應。
“如此蕭公子便直說,到底要如何才答應隨我走一趟?”段氏直言道。
顧輕瀾等的便是這一句話,卻沒有立即回應,反而裝作十分頭疼的模樣思考:“嗯……夫人你也瞧見了,我最不缺的便是金銀珠寶。要說條件,一時還真的想不出來。”
段氏見少年好像要放棄了,連忙出聲建議道:“你再仔細想想,想到了我一定盡量滿足。”
“哦!”顧輕瀾驚呼一聲,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般。
段氏以為他想到了條件,一臉期待地看著少年。
結果顧輕瀾很快無言地搖了搖頭,好像是否定了剛剛的想法。
段氏瞧見對方沒有繼續說,知曉他還沒有想好,繼續等待。
“嗯!”顧輕瀾又小聲驚呼了一聲。
段氏聞言立即集中精神,以為少年終於想好了。
“不行不行。”顧輕瀾又自我否定了。
段氏這下終於有些不耐煩了:“蕭公子,你莫要捉弄於我。”
顧輕瀾瞧著段氏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暗道自己要捉弄的就是你。
如此雖然解了一時的氣,卻不能解一世的恨,顧輕瀾倒是不能玩得太過了。
“夫人可真會說笑,你我之間在今日之前並沒有糾葛,我為何要作弄於你?”顧輕瀾反問道,頗有嘲諷段氏自作多情,太自以為是。
“蕭公子既然沒有捉弄我,那煩請你盡快想到條件,盡快隨我走一遭。”段氏已經很多年沒有遭遇這樣的事情了。
何況對方還是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少年,若不是因為需要他的醫術,段氏怎會讓他在自己麵前蹦躂。
顧輕瀾也知不能太過,見段氏隱約有了不滿之意,這才收起了捉弄心思。
“既然夫人如此誠心,本公子倒是有些感動,隻不過現在一時還想不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不如夫人先應允我一個條件,等到以後兌現?”
段氏聞言一愣,隨即心頭隱約一喜,連連答應:“可以可以,沒有問題。”
對於她聞言,口頭承諾是最沒有用的,因為除了當事人知曉,誰也不知道這個承諾的存在,也就意味她後麵毀約了,對方也不能將她如何。
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段氏隻覺得這是個便宜,趕快應下免得對方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