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捋了捋胡子說:“王世充說得沒錯,但是他卻不知道一件事。”

“什麽事?”

“陛下在當秦王的時候曾經把玉佩弄丟,從此再也找不到玉佩。而那是正是武德元年,乃先皇賞賜玉佩之後的一月餘。”

王心嫣冷笑一聲:“我真看不起你們這些人,在你們眼裏滅我族人不過百餘口,有什麽不敢承認的,竟要如此推脫。”

房玄齡大笑:“哈哈哈,姑娘,正如你所言,對於偌大的大唐來說不過百餘人。既然如此我們又有什麽好推脫的。”

王心嫣立即深鎖眉頭:“你說的是真的?”

“本官沒必要騙你。”

王心嫣心裏開始覺得很複雜:“那我的仇人是誰?為什麽會這樣?”

房玄齡想了想說:“如果老夫猜想得沒錯的話,你的仇人就是故意要你誤會皇上,到京師來刺殺皇上的。”

王心嫣突然驚覺:“不可能!我不會被你三言兩語騙了。一定是你們說謊,一定是。”王心嫣指著房玄齡:“根本就沒有人指使我,告訴我這一切的是我的祖父,他是受害者,如果他知道李世民要害他,怎麽可能會傻傻地讓他殺掉?你們騙我,你們真的好狠!”

王心嫣此刻怒氣越來越大,恨不得李世民就在眼前,將他千刀萬剮,為族人報仇。

“姑娘,你先冷靜下來。事情肯定沒那麽簡單,容老夫再去查,到時候一定會給姑娘一個真相。”

“哼,真相?隻怕也是你們捏造出來的吧。”

“本官之前已經說了,若是我們派人殺的我們有何必浪費時間查這件事呢?姑娘,你要清醒點,冷靜想想。”

王心嫣終於不再說話,她現在很亂,到底房玄齡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如果是真的,他們的確有理由查這件事,但如果是假的呢?他們已經殺了自己全家,根本就不在乎多殺自己一個啊。

王心嫣突然覺得頭好暈,喃喃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我這麽多年都恨錯人了嗎?”話還沒說完,雙眼一閉,向後暈倒……

大明宮甘露殿

“你說什麽?”大唐皇帝李世民拍案而起。

下麵的房玄齡拱手回答:“回陛下,東宮王良娣的確懷孕了。”

聽到房玄齡再一次的稟報,李世民才安下心來。

承乾有後了!自己也即將有嫡孫,這不就是一件喜事嗎?皇帝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房玄齡看見皇上的表情,心裏也有了計較,於是大膽上前說道:“啟稟皇上,太醫已經驗過好幾遍了,王良娣的確已經身懷六甲一個月了。但是,據太醫說……”

“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般婆婆媽媽的,太醫說了什麽,你還不快說。”

“回皇上,太醫說,牢裏那樣的地方對孕婦實在不好,所以……這個問題倒是難倒老臣了。”

皇帝微微一笑:“原來你告訴朕這件事情,就是希望朕給那王心嫣一個好住處。”

房玄齡趕忙道:“老臣沒有這樣的想法,但是畢竟王良娣肚子裏懷的是皇家的骨肉。若是……若是……”

皇帝很不耐煩:“你今天是怎麽了,要說就把話說完。”

“老臣遵命,請陛下恕罪,恕老臣多言。太子殿下若是能夠找回來,那是再好不過的事,若是……”房玄齡抬頭看了一眼李世民,確定無誤後才開口道:“若是找不回來,那王良娣所生的孩子將會是太子殿下唯一的骨血。”

說完又抬頭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不錯,若是承乾有什麽萬一,那這個孩子將會是承乾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怎麽能不保住。於是,皇帝歎了一口氣道:“愛卿說得沒錯。”聽了這話,房玄齡才鬆了口氣。皇帝接著說:“大明宮裏的夕池苑空著,地方又偏僻。朕決定讓她先搬到裏麵居住,每日由宮裏的人伺候,直到她生出孩子再進行懲罰。房玄齡,朕希望你趕緊將這件案子查清楚。”

“臣遵旨!”

已經三天了,終於有人發現了李承乾。

經過李恪的親信侍衛的調查,發現有人曾經看見一位腳瘸,但是長相清秀的男子在城東出現過。李恪和蘇子漪當然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於是兩人便馬不停蹄地趕到城東。雖然已經是整座縣城的一半了,但是這個城東也算是很大,不知道該從何打探起。

望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李恪第一次覺得找人真的很費事。

“子漪,這該如何是好?”

相對於李恪,蘇子漪還是很有信心的:“王爺,當初你的四名侍衛不也是四處打聽才有承乾下落的嗎?看來我也要用這個方法了。”

語罷,便走上前去拉著路人,向路人描繪承乾的樣子,問路人有沒有看見過承乾。

一早上很快就過去了,李恪帶著蘇子漪進酒樓吃飯。這幾天蘇子漪雖然非常擔心李承乾,但是也被李恪說服了,“隻有吃完飯才有力氣”,所以胃口大增。

一到吃飯的時間酒樓總是顯得十分擁擠。李恪本來是想要個包廂的,沒想到這間酒樓的生意極好,而且城東住的都是有錢的大戶人家,所以包廂每日都是被搶光的。無奈,李恪和蘇子漪就在外麵吃午飯,兩人也不甚在意,特別是蘇子漪。她覺得這樣可以聽聽老百姓們在聊些什麽話,會不會時不時也會有承乾的消息。

正當蘇子漪大口吃飯的時候,隔壁桌的人終於說出了一件讓蘇子漪很興奮的事。

隻聽隔壁桌的人道:“許兄,看你這兩天過得逍遙自在的,估計都不想回去教書了吧?”

那被成為“許兄”的人,無奈地歎一聲:“唉,我怎麽會不願意教書呢,像我這種窮書生,功名考不上,農活做不得,除了教書還能做什麽?”

“怎麽,你真被那個瘸子給打垮啦?”

蘇子漪一聽見“瘸子”兩個字,便也伸長耳朵,很想聽聽他們接下來的談話。

這張桌子共有四個人在吃飯,隻聽另一個聲音想起:“沒想到那瘸子還真是厲害,一盤棋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將許兄你這個棋盤高手殺得片甲不留。”

許兄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此人不隻棋下得好,就連教書也很有法子。現在劉少爺十分喜歡他上的課,隻怕很快我就要失去養家糊口的來源了。”

“你不就孤身一人嘛,一人吃飽全家足。”

“真沒想到那個瘸子那麽厲害,臉長得那樣清秀,本以為是個什麽都不會的書呆子,沒想到什麽都會,這次,就連咱們自詡文武全才的許兄都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蘇子漪再也聽不下去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能夠感覺得到他們在談論的人就是李承乾,不隻是因為他們提到瘸子,更是自己身為女人的直覺。於是,在李恪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蘇子漪早就走到了隔壁桌。

“打擾各位公子用餐了。”蘇子漪很禮節性地說。

眾人回頭,發現是一位風姿綽約的絕代佳人,雖然穿著普通的粗布衣裳,但是絲毫不掩蓋她的天生麗質。

李恪見那些男人都被蘇子漪迷住了,忙上前擋在蘇子漪身前,回頭關切地問蘇子漪:“怎麽了?”

蘇子漪小聲的回答:“他們好像是在談論承乾。”

李恪頓了頓,說:“你先回去坐下,本王來問。”

蘇子漪根本就不聽李恪的話,繞過李恪走到桌子邊,禮貌地問:“各位公子剛剛談論的人是不是以為腳瘸了,走路一拐一拐的男子。”

一位男子回答了他,正是那位姓許的男子:“不錯。”然後他看見蘇子漪一副婦人的打扮,便問:“夫人為何向我等打聽這位男子的事?”

“我與這男子有些淵源,找了他好幾天始終沒有消息,不知道各位公子可否告知小女子?”

那四個男子麵麵相覷,最後還是那許姓男子先開的口:“那男子近日正在劉員外家當他家少爺的先生。”

蘇子漪一聽終於有了李承乾的下落了,心裏止不住興奮,便又問清了是哪個劉家之後,便連飯也顧不上吃完跑了出去。幸好李恪追了出去,拉著她,她才沒有安靜下來沒再奔跑過去,但是心裏還是很開心。

李恪和蘇子漪兩人終於來到了那幾位公子所說的劉家了。這個劉家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門楣就修整得十分豪華。李恪上前輕輕敲門,門童開門,探出頭來:“請問你是哪位,你找誰?”

李恪退後幾步,說:“不知府上可有一位先生腿腳不方便的。”

門童想起了兩天前老爺親自帶回來的那位先生,於是便回說:“府上確實有一位教書先生腿瘸了,請問您是他什麽人,找他有何要事?”

蘇子漪再也按耐不住了,上前道:“我是他夫人。”

那門童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沒想到一個瘸子居然有這麽美麗的妻子。不過細細想來,那個教書先生長得也算是麵如冠玉,十分的清秀,和眼前的這位美人倒是十分般配,隻可惜了那條腿。

蘇子漪看見門童隻管發呆也不再說話,倒有些慌了:“這位大哥,你可不可以進去幫我給那先生傳個口訊?”

“好好好,你們先等著,我馬上去找他來。”

“多謝這位大哥了。”

語罷,門童便將門再關上,然後屁顛屁顛地跑去後院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