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首爾。

如洗的碧空之下,位於半山腰的Sunny(陽光)寵物莊園某個角落裏,一群孩子嬉笑打鬧著跑來跑去,隻有一個大眼睛、圓圓臉、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蹲在角落裏,專心致誌地玩著橡皮泥。在她的身邊,一隻安靜溫柔的兔子乖乖地啃著胡蘿卜。

Sunny寵物莊園很少會招待非寵物愛好者,今天卻是例外。為了慶祝莊園女主人的生日,Sunny莊園宴請了許多各行各業的客人,而小晚風便是跟著爸媽來這裏參觀的。

旁邊的孩子跑來跑去追逐著小動物,她卻一點兒也不合群地在角落捏橡皮泥,大大的眼睛裏**漾著盈盈水光,專注地望著手中的橡皮泥。

“喂!過來捉迷藏吧!”

有個穿著牛仔背帶褲的小男孩忽然跑到她麵前,非常不客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晚風受到驚嚇般縮了縮小小的身子,圓溜溜的雙眼瞪得更大了:“我……我不想玩捉迷藏……我要給小兔子做一座房子。”

“房子?”胖胖的男孩低頭看著她手邊歪歪扭扭的橡皮泥“房子”,不禁大笑出來,“這算什麽房子?這隻胖兔子可鑽不進去!”

說完,他抬起粗壯的小短腿用力一踹,林晚風手邊的橡皮泥小房子頓時成了一塊餅狀物。

“來跟我們玩吧,捉迷藏要人多才好玩!”小胖子一點兒也不在意地說道。

小晚風望著被他踩扁的“小房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亮晶晶的銀豆豆不停往下掉,可愛的小臉都漲紅了。

“喂!你別哭啊!”小胖子頓時慌了神。

“你賠我房子!你這個壞人!”小晚風大聲控訴著,身上粉色的連衣裙也隨著她的抽噎一顫一顫的,仿佛它也在為那座橡皮泥小房子悲泣。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一個帶著稚氣的聲音出現了。

小晚風和小胖子忍不住轉頭看去,隻見在一群看熱鬧的小孩中,一個穿著小西裝的小男孩站在那裏。他有著濃密纖長的睫毛、俊秀的臉蛋,明明跟他們差不多的年紀,卻裝出一副小大人模樣。

小晚風見有人“路見不平”,立刻揪著小胖子的衣角告狀:“他……他踩扁了我的小房子,那是我給小兔捏的小房子!”

“房子?”俊秀的小男孩詫異地看著小晚風,又低頭看了看那看不清形狀的“房子”,不禁笑了起來,對她說道,“沒關係,我也會給小兔子做房子,我送你一個吧,跟我來。”

他說著,朝小晚風伸出了手。他的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看上去就像是舞會上邀請公主跳舞的王子一樣優雅。

小晚風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害羞地拉住了小男孩的手,任由他帶著往Sunny莊園謝絕參觀的內部走去。

“你是跟爸爸媽媽一起來的嗎?”

小男孩一邊走,一邊跟小晚風說話。

“嗯……”小晚風忐忑地咬著食指,害羞地問,“你要帶我去哪裏呢?”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小男孩笑眯眯地說道。

在溫暖的陽光下,她被小男孩帶到了一座水晶玻璃花房外。透過玻璃,她能看到花房裏怒放的鮮花,仿佛是躲在水晶宮裏偷懶的彩虹。

“哇,這是花仙子的家嗎?”小晚風趴在玻璃花房外,好奇又激動地說道。

小男孩在她的身邊蹲下,撿起了一隻精致的竹編小花籃,然後將手伸進玻璃花房裏摘下一朵純白的百合花。

“這個送給你。”他笑著說道,眼睛像是月牙,“這樣你的小兔子就有窩可以住了,這是我跟李叔叔學做的。”

小晚風睜大眼睛看著他遞過來的花籃,這隻花籃編得很精致,但也許因為是新手的作品,它看起來仍然有些歪歪斜斜,就像……就像它的主人,明明跟她差不多的年紀,卻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她忍不住破涕為笑,掛著晶瑩淚珠的眼角彎起,就像一個可愛的小 天使。

小男孩忍不住看呆了,好久也沒有回過神來。

“謝謝你啊。”

小晚風小心翼翼地把懷裏的兔子放進了花籃裏,就像挎著籃子的小 紅帽。

正說著,那隻看起來溫柔的兔子忽然一口啃在花籃上,本來就不結實的花籃被它啃出了一條裂縫。

小晚風驚呆了,睜大眼睛,說道:“它……它……”

她委屈地咬著嘴唇,淚眼汪汪地看著小男孩,像是在求助。

小男孩也傻了眼,望著又想哭的小晚風,不知所措起來。

“這個……這個沒關係。”他撓了撓頭,嚴肅地說道,“我可以教你編花籃,就像李叔叔教我那樣,等你學會了,就不怕它咬壞花籃了。”

小晚風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真的?這樣可以嗎?”

“當然!”

小男孩用力地點點頭,好像在增大他的話的可信度。

就在他們說話間,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少爺,您在那裏嗎?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小晚風認得這個聲音,那是一位白胡子的老管家,是這座莊園漂亮的女主人的助手。

老管家叫他“少爺”?難道那個漂亮阿姨是小哥哥的媽媽嗎?原來是這樣,難怪小哥哥長得這麽好看。

小晚風正咬著手指想著,小男孩已經回應了老管家,然後為難地轉頭對她說道:“我媽媽在叫我了,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一會兒我就回來教你編花籃。”

“真的嗎?”小晚風伸出又胖又短的小拇指,一臉認真地說,“那我們來拉鉤!”

小男孩溫和地笑了笑,伸出小拇指和她勾了勾,然後朝白胡子老管家跑去。

可是他這一跑就失約了,直到小晚風戀戀不舍地離開Sunny莊園,也沒見到這個可愛的小哥哥。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遇見,而後的十年裏,他們再也沒見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