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兩章合一起,嗬嗬。)

戒戒哼哈之聲一起,身前形成的氣旋直徑接近一米,色呈純白,形成時便高速地旋轉著,發出刺耳的滋滋聲,有如一個飛速轉動的磨輪,而等它哼哈之聲一停,那白色氣旋便轟地一聲鼓蕩而出,好似一顆巨型的炮彈,轉瞬之間便已飛到了無行那裏,把無行給卷了進去。

無行就像是被一顆巨型的炮彈擊中一般,猛飛出老高老遠,而後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落在十多米開外,他身上的衣服竟也被高速旋轉的氣旋生生撕成了碎片,整個人都變得光潔溜溜,掉在地上後,他趴在那裏,看去就像一個白白的光豬,頗為惹眼。

不過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他掉在地上後便一動不動,也沒出聲,不知道生死。雖然他身上看去沒見一絲傷痕,可受了這麽大的衝擊,誰也不敢保證他沒受傷,甚至保證不了他此時性命無恙。

然而此時此刻,場上的人,誰也沒起心思去關心無行的安危,全都被這突發的事件給弄傻了,那些青湖縣的諸多弟子,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突然變成這般樣子。

無行和無為他們兩個都是年輕一輩弟子中的佼佼者,尤其無行,在這青湖縣大羅寺裏,更是被不少年輕弟子視為偶像一般,也被寺裏一些師長看做是青湖縣大羅寺的驕傲,極其有望在幾十年後,成為蠱師一級的高手。

所以無行和無為之間的比試,也是備受大家矚目,大家都十分期待無行和無為之間的蠱術比試能達到何等精彩的程度,甚至於連胡未也都隱隱有些興奮和期待,想像著等下兩人之間的比試該是如何的驚心動魄。

而當戒戒在那裏不停地打著噴嚏,攪得那無行不能專注心神,大家原本還沒怎麽在意,但聽得無行一說,也是有些不滿起來。

可是誰也沒想到,戒戒這時會突然轉向無行,更沒想到原本正在驅動蠱蟲,要和無為比試的無行,竟會被戒戒一個奇怪的噴嚏給直接噴飛出去,連點招架的機會都是沒有。

過了好一會,他們都還沒反應過來,仍不敢相信無行還沒和無為比試,就這麽莫名其妙地被一個噴嚏打得生死不知。

至於無行的生死,他們則幾乎一時沒有顧及,紛紛愣在那裏,有如石化一般。

場上一片死寂,眾人的臉上也都是茫然之色,尤其那些青湖縣的弟子,更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眼裏盡是迷惘,倒似突然遇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就連戒戒,也是嘟著嘴,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麵,顯得有些驚異,似乎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噴嚏竟有如此威力。它看了看遠處那全身赤裸的無行後,又轉回頭看向胡未,朝胡未叫了一聲,晃了晃腦袋,看去倒似一臉無辜,好像在跟胡未解釋什麽,隨後更是跳到胡未身上,鑽進胡未懷裏,然後探出腦袋,用胡未的衣服半遮著自己半張臉,小心翼翼地看著外麵。

看它的樣子,似乎也意識到自己這次闖了大禍了。

不過又看到大家愣在那裏沒反應之後,戒戒似乎以為沒事了,卻又從胡未懷裏爬了出來,跳到地上,然後屁顛顛地跑去了無行那裏,繞著地上的無行轉了一圈,隨即竟又跳到仰麵朝天的無行的肚子,在五行胸口蹦蹦跳跳,朝胡未這邊唧唧吱吱大叫起來,似乎在叫胡未快點過去看看。

胡未等人終於回過神來,忙朝無行那邊跑去,那些青湖縣的弟子更是激動萬分,滿麵怒氣和急色,有些人還以為戒戒要對無行不利,不由大聲叫喚著,叫戒戒快點放開無行。

不過就在這時,地上突起一陣疾風,吹得塵土飛揚,糊人雙眼,大家也不由停住了腳步,而在同時,一道虛影掠過大家身邊,飛速來到無行邊上。

戒戒也似嚇了一跳,直跳而起,從無行身上跳了下去,飛速朝著胡未跑了回來,跳回了胡未懷裏。

疾風突停,隻見無行身邊多了一人,卻正是無行的師父,這青湖縣大羅寺的住持絕衝。

絕衝半蹲在無行邊上,臉色肅穆,他抓了無行左手,把了把無行的脈搏,又翻過無行的身體仔細看了看,之後抬起頭來,看向胡未這邊,眼裏精光四射,臉上怒意熾然。

他緩緩站起,然後慢慢走向胡未。

胡未心中一寒,心想該不會這無行已經死了,惹得這絕衝如此生氣,似要找自己麻煩。

就連胡未懷裏的戒戒,此時也收了頑皮之態,立著身子,雖不見怎麽緊張,卻也顯得有些嚴肅,眼裏帶著絲警惕,低低地叫了一聲。

那無為也知不妙,趕緊跑了過來,擋在了胡未和絕衝之間,恭恭敬敬地朝著絕衝行了個禮,急說道:“住持,無戒師弟並非故意,還請息怒,時下還是救無行師兄要緊。”

絕衝卻哼了一聲,麵色不善,仍一步步朝著胡未無為這邊走來,每走一步,身上淩厲氣勢便盛一分。

眼看絕衝越走越近,無為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臉色越見嚴肅,心中也越加緊張,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回頭看了看胡未,朝胡未使了個眼色,示意胡未小心。

胡未微微皺眉,卻反向前走出幾步,來到無為邊上,接著竟又向前兩步,走到了無為前麵。

絕衝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卻又冷哼了一聲,繼續走向胡未。

與先前不同的是,他走得更慢了許多,而腳步聲卻一步比一步沉重,好似故意用力踩踏地麵一般,發出了一聲聲砰砰的響聲。

聽著那砰砰的腳步聲,胡未竟突然感覺心中一陣猛.顫,好似一個鼓捶一下一下敲在心上一般,整個人也忍不住渾身緊顫,腳下則是一陣發軟,差點忍不住跪在地上。

他悶哼一聲,咬了咬牙,強撐著沒有跪下去,臉上也盡力保持著鎮定,甚至還朝著絕衝咧嘴輕笑了一聲,目露不屈之意。

絕衝眼裏訝異之色一閃即逝,臉色更見肅穆,步履越見緩慢,腳步聲則更是沉重。隨著絕衝那越來越沉重的腳步聲,胡未感覺心顫得越來越厲害,雙腳則更覺無力,肩上卻越覺沉重,好像有什麽無行的東西正往他身上緩緩壓來。

胡未終於忍不住雙膝一彎,向下跪去。

不過這時,那無行突然上前兩步,一隻手搭在胡未肩上,暗中使力提住了胡未,終於阻止了胡未跪下去。

胡未看了看無為,勉強笑了笑,張嘴說道:“無為……”

無為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之後又轉頭看向對麵站了下來的絕衝,說道:“住持,還請手下留情。”

絕衝麵色卻變得更冷了,稍稍停了停後,又一步步朝著胡未他們走了過來,嘴裏則冷聲道:“手下留情,無戒你偷襲傷人,壞我大羅教的規矩,我不替你師父教訓教訓你,怎能讓你長點記性?”

而隨著他一步步逼近,那原本沒有任何感覺的無為此時也突然感覺心中一下一下地顫抖起來,腳下漸漸虛浮無力。

“哼,絕衝,為什麽要欺負我楊林縣的弟子?!”

眼看胡未和無為都要忍不住跪下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邊上,一步步走到了他們前麵,擋在他們和絕衝之間。

看到來人,胡未和無為不由一臉驚詫,隻因來人竟然是那空聞。

而那絕衝也是臉色大變,不由停了下來,喃道:“你……空聞……”

“我什麽?”空聞卻是冷笑道:“絕衝,什麽時候你都墮落到隻會欺負年輕一輩的弟子了?”

空聞說完,突然抬起右腳在地上重重地跺了一跺。

他這一跺腳,竟使得地麵輕輕抖了一下,隨即隻見哧的一聲,空聞麵前的地裏突然飛出一點黑光,直衝而上。

空聞右手閃電般伸出,一把將那點黑光抓在了手裏,然後攤開手掌看了看,哼了聲道:“惑神蟲?絕衝,你還真是越來越有長進了,竟然用這等上不了台麵的東西嚇唬人!”

他攤開的手掌上,有著一隻身呈黑色形如蚯蚓的蟲子,那蟲子在空聞手掌心一陣扭動掙紮,似乎想要爬出去,卻行動緩慢,半天也沒爬出分毫。

而空聞說完後,把手掌合了起來,用力一捏,隻見他手上冒出一陣青火,接著他右手一鬆,手心竟是徐徐落下一些黑色粉末來。

等他再次攤開手掌,手掌心那條黑色蟲子已是不見了蹤影。

絕衝麵容一陣扭曲,哼了聲道:“空聞師伯,您楊林縣這叫無戒的弟子,驅使自己的蟲子背後傷人,我徒弟無行如今被他傷得生死不知,您說這該如何處置?”

隻是他話剛說完,他後麵那無行身邊竟也突然現出一個人影來,那人碰了碰無行的脖子,嘿嘿笑道:“生死不知?絕衝,我看你年紀不大,眼睛是早早花了,你這徒弟隻不過是被嚇暈了過去,連點傷都沒有,怎麽能叫生死不知。”

絕衝臉色大變,轉頭看向身後那人,張大了眼睛,喃喃道:“空、空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與空聞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空見。

空見手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幾支細如牛毛的金針,在無行體表一揮,那些金針竟都直直刺在了無行的身上。

無行突然呃了一聲,身子也是動了動,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當看到眼前陌生的空見,他臉現迷惘,隨即卻又不由有些慌張,向後爬出幾步,問道:“你是誰?我……”

這時他又發現自己竟然全身赤裸,再見周圍那麽多人正在看著自己,不由驚叫一聲,從地上跳了起來,卻又趕緊彎下腰,一把捂住自己私.處,滿臉通紅,嘶聲叫道:“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空見右手輕輕一揮,手上一枚金針打在了他的脖子一側。絕衝雙眼緩緩閉了,又倒在了地上。

空見卻是上前一步,俯身從地上撿起無行先前正在驅動的那隻黑色蟲子。空見拎著那隻蟲子的尾巴,提到麵前,看了看後,嘖嘖歎道:“喲,幽獄黑冥蟲,倒是稀罕之物,聽說這蟲子用熱油炸了,味道很是不錯,不過我還聽說,這蟲子其實生吃味道最好,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這等運氣,一不小心就能碰到這種蟲子。”

說著他竟然拿起那蟲子往自己嘴裏放去。

“別……”那絕衝渾身一震,臉色大變,開口叫道,而後又是強忍怒氣,朝著空見雙手合十恭敬地施了個禮,“空見師叔,這可是無行煉養的蟲子,並非無主之物,還請手下留情。”

絕衝其實也知道無行並沒受多大的傷,隻不過受了衝擊,一下子暈死了過去,隻是他想借此好好教訓一下胡未,畢竟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所以他也暫時丟下無行,沒把無行救醒,而是轉頭來找胡未,想趁機找胡未的晦氣,卻不想空聞和空見兩人一起殺了出來,阻了他的如意算盤,他暗裏其實連肺都快要氣炸了。無奈那叫幽獄黑冥蟲的黑色蟲子是幾年他他親自陪著無行不遠萬裏去南方深達千米的地下溶洞找來的,其品相十分優異,因此可說很是珍稀,對於無行來說,更是重若性命。

雖然空見所說的這黑色蟲子生吃美味無比,絕衝以前是從未聽過,顯然空見全是在信口胡說,可是絕衝知道,依空見的脾氣,也真說不定會真的將這蟲子丟進嘴裏一口咬死,隻要他反應稍慢,那蟲子便可能身首異處,所以他也不得不委曲求全,跟空見求起情來。

“是嗎?那真是可惜了。”空見歎了一聲,卻仍不把那黑色蟲子放下,而是拎著黑色蟲子的尾巴輕輕抖了幾下,又說道:“絕衝,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我好不容易發現了這麽一隻稀罕的蟲子,你卻騙說是你徒弟的。雖然這是你的地方,可也沒這樣子的道理。”

絕衝更是氣得渾身發抖,不過雖然他明知空見是在無理取鬧,卻還是隻能強忍怒氣,不敢發作,說道:“怎敢欺瞞師叔,在場的弟子們都可作證,這確實是無行煉養的蟲子。”

若是換了其它縣裏大羅寺的人,包括那些住持,絕衝才沒有這樣的好脾氣,早就要義正詞嚴地大罵對方,畢竟道理是在他這一邊的,可是他知道,這空聞和空見卻不大一樣,不但輩分大,資格老,修為也高,就算那些郡城大羅寺裏的住持見到他們,一般都得叫一聲師兄,而且他們平時行事瘋瘋癲癲,很難有道理可講,很多人吃了他們的虧也都隻能忍氣吞聲,難能讓上頭真正追究他們的責任。

絕衝也聽說,因為空聞和空見這樣的脾性,所以兩人在楊林縣呆了那麽多年,卻一直沒見升遷。按理來說,依他們的資格和修為,早該升遷去郡城大羅寺,做郡裏的長老甚至住持,不過上頭也怕他們到郡城生事,隻好將他們一直壓在楊林縣,還特意抽了郡裏幾個空字輩的長老與空聞空見一起留在楊林縣,一是以免他倆不服,二為監督他倆平時的行為,避免他們惹出太大的禍事。

也正因為如此,空聞和空見兩人雖然行為乖張,上頭卻都是睜隻眼閉隻眼,至多警誡幾句了事,很少會真正追究他們的責任。

而像絕衝,因為楊林縣和青湖縣相鄰,兩縣大羅寺也頗多接觸,絕衝自接任青湖縣大羅寺住持後,說實話也沒少受空聞和空見的欺負。不過絕衝雖然心有不服,卻也不敢明裏計較,隻能千方百計地尋找各種法子,既能使得楊林縣大羅寺吃虧,也讓空聞和空見找不到任何報複的借口。

所以現在空見在那裏無理取鬧,他心下一計較,也隻好強忍了下去,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聽了絕衝說後,空見顯得很是失望,哼哼了兩聲,將那黑色蟲子丟回了無行身邊。

那黑色蟲子原先被空見抓在手裏,是一動不動,有如死了一般,現在空見一放手,卻頓時活了過來,趕緊蠕動著鑽到了無行身上,躲了起來,似乎也極害怕空見一般。

絕衝也終於鬆了口氣,卻又說道:“雖然無行沒受什麽傷害,不過無戒這等背後害人的行徑,實在不符我大羅教的規矩……”

這邊的空聞卻哼了一聲,打斷了絕衝的話,“絕衝,你那隻眼睛看見無戒是蓄意傷人了?剛才隻不過是他養的蟲子吃了點異物,失了控製,不小心打了個噴嚏,才把無行……這個……吹飛了出去,說來你這徒弟的身子骨也太輕了些……”

絕衝白了白眼,氣得鼻子都歪了,不過隨後他卻說道:“既然空聞師叔這麽說,這事全當誤會,就此揭了過去罷。”

空聞得意地哼了聲,說道:“本來就是誤會。那接下來我們還是讓這些後輩們繼續他們的事情吧。”

絕衝點了說了聲是,而後看向邊上一臉躍躍欲試的無采,說道:“無采,現在你上去跟幾位師兄討教一下蠱術吧。”

絕衝說時,還悄悄朝無采使了個眼神,眼裏精光一閃,現過一絲狠厲之色。

那無采會意,高聲應了,便趾高氣揚地走到了場中,然後看著無為,說道:“無為師兄,請吧?”

無為點了點頭,便向那場中走去。

隻是空聞卻轉過身,伸手攔住無為,他朝胡未和無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既然青湖縣隻剩下了一個名額,那無為就不要上場了,接下來就由無戒上去吧,省得有人說我楊林縣欺負人。”